“端木槿还要赔给家属钱，为什么又愿意给乐子两千万，乐子还带苏瑾的孩子走人？”樊依云嗤笑着将资料扔在桌上，摇摇头：“要不说，我都怀疑是不是什么八点档电视剧。”

　　“啊，我明白了，苏瑾的孩子是乐子的！！”这样才能说明为什么两人之间如此深的信任。

　　龚泽明用手里的资料敲敲樊依云的脑袋：“两人之前在不同的城市，近几年才相识，你脑洞不要开那么大好不好……”

　　“说不定两个人以前找的同一个男朋友……”樊依云的脑洞越开越大。

　　“看到绩效表，每次两人的工作内容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苏瑾垫底……”龚泽明仔细翻看资料证据。

　　“这一次我们从结果推演。”龚泽明坐下来，柔柔的灯光照在两人头顶，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

　　樊依云看到对方恢复以往的认真帅气，心里安心许多，跟着龚泽明小声推演。

　　“如果所有的事情按照乐子的部署，那么她应该比较着急带着钱离开。如果我是她，我会在走之前留下苏瑾的孩子……你的意思是说，苏瑾的孩子有危险？”

　　龚泽明像是藏着话一般，表情古怪的摇摇头：“你也见过苏瑾，你觉得她像是很紧张自己孩子的样子吗？她甚至听说孩子在乐子那里更加放心。口供说的没有一句错。”

　　“我明白了！他们联合起来骗人！一个负责带孩子，一个负责在这里争取时间。只要我们落罪起诉，乐子就自由了，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而没有了乐子的口供，苏瑾就可以上诉，说我们办案过程有漏洞，申请之前审判无效！”樊依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和乐子相识，或许就是一场骗局。

　　“聪明！”龚泽明长吁一口气：“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瓦解她们两人之间的信任。”

　　终于有了破案方向，樊依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张桌子前已经耗费了很长时间。

　　她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欠：“还能睡上三个小时，我明天早晨起来去做。”

　　龚泽明眼神触及乐子的照片，这个女孩到底知道了讯飞通讯什么秘密，可以价值２千万那么多。

　　而那个长的像樊翌伟的神秘男人，突然到访，究竟是所谓何事，是不是为的是同一件事？

　　他的思绪落在自己桌上那份车管所的资料里，资料上说明对方开的那辆车是租的，而自己到了租车公司，才发现当天对方的身份证件是假的。无法深究。

　　庆幸的是，对方的车里都安装了ＧＰＳ，自己可以根据这个找到车辆信息。

　　ＤＭ集团，像是一个吸纳所有黑暗罪恶的保护罩……

　　清晨的鸟叫声吵醒了办公室的大家。

　　又是一个通宵。

　　樊依云越睡越瞌睡，坐起身才发现龚泽明躺在自己对面也睡着了。

　　看到对方睡得深沉，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煞是好看。

　　苏瑾再次来到审讯室，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乖巧和听话，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是我杀的，什么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

　　“苏瑾，从进来到现在，你一次都没有问过孩子的情况。很相信乐子吗？”龚泽明喝了口茶：“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失去自由的感觉怎么样？还能掌控你的生活吗？”

　　苏瑾抬起头望着龚泽明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爱你吗？”

　　听到龚泽明这话，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你明明生活压力更大，为了和她一起，默默的守护，就算可以赢过她，也都退而求其次。”龚泽明拿起绩效表，丢给她。

　　“微博上才是你们两人传递消息的地方。”龚泽明将手机拿起冲苏瑾示意。

　　“……那是我的隐私……”苏瑾红着脸，两只手握成拳头，敲击着桌子愤怒喊道。

　　龚泽明将所有受害者的情况放大打印出来，一叠Ａ４纸扔在对方的脸上：“你仔细看看，为了你们的爱情，你伤害了多少人！”

　　“是她们不对！是她们犯贱！”提到自己最不愿意被人发觉的秘密，苏瑾红着脸，眼神充满怒火，完全没有那一天在樊依云面前求救的可怜。

　　一张受害者的照片洒落在苏瑾的脸上，她看了一眼，狞笑着将照片撕碎，毫不在意。

　　“你只想到了你的幸福，那孩子呢？孩子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我们的恋爱倾向上。”苏瑾靠在椅子背上，悠闲地转转脖子，等待着。

　　“端木槿给了乐子２千万。”龚泽明突然询问道：“那些受害者的赔偿金还没发，倒是先给乐子赔偿金，有了钱，哪里去不了？”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苏瑾的眉头紧蹙。

　　“我要是有了２千万，肯定先给孩子留一半未来使用。然后和我心爱的人一起环游世界。”樊依云坐在旁边忽然道：“苏瑾，你呢？”

　　苏瑾明白这是对方的攻心之术。但是想想自己确实此时身陷囹圄，无法自由，心中也如毒虫困瓮，无法动弹。

　　“我现在坐在这里，当然是任人鱼肉了。你们不用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说的。”

　　案情陷入僵局。

　　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否则此案只能按照他们所想，苏瑾入狱。

　　大家坐在办公室里，垂头丧气。

　　樊依云重新翻看两人的微博，想要找到新证据。

　　“大家工作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出去吃饭，我请。”龚泽明看到大家一脸失望，拍拍手示意道。

　　除了陈天然鼓掌叫好以外，樊依云和包谷米全部没有说话。

　　“两位侠士，意下如何呢？”

　　请大家吃饭当然是噱头，最重要的是请樊依云好好吃一顿，哄她开心点。

　　“啊，说到吃饭，你们记不记得，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有一些地方是两人私情的地方，其他人不知道。”樊依云和大家一边吃，一边忽然想起来。

　　“你是说她们两人的家里吗？不会的，我们已经和左邻右舍打过招呼，要是有人回来和我们联系。”陈天然打了个哈欠道。

　　“如果乐子真心准备躲藏，又有ＤＭ的资金，我想很难会找到她。”包谷米叹了口气道。

　　龚泽明刚准备说什么，电话忽然响起。

　　“龚泽明！这个案子所有证据充足，凶手当场自首，你还有什么要查的？！上面已经打了几次电话，要求立刻结案！”这一次，龚励几乎是狂吼着在电话那头叫嚣。

　　“我觉得这里还有疑点……”

　　“人一辈子谁没有什么秘密？你只是解决案件，不是抚慰人生。案子解决就可以了，至于和案子有关的人的生活你就放手吧。”龚励望着面前的资料，扶扶眼镜道。

　　“我明白了。明天，明天我将案子报给你。”

　　龚励说的确实。

　　当一个案件被完全侦破的时候，会觉得这个案子非常粗糙。

　　也许多想一想，当时就没有必要杀人。

　　也许多等一等，会有另外的结果。

　　实际上，并不是案件粗糙，而是办案人员的细致负责，将皱成一团的信息抚平分析，每一条都缕顺，案件一点都不粗糙。

　　“苏瑾，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说出实情，那么你会被以谋杀罪名起诉，你确定吗？”樊依云来到拘留所，望着躺在里面的苏瑾道。

　　苏瑾冲她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乐子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她。”樊依云望着苏瑾的背影：“她可爱，聪明，就连坐电梯，她都会抽时间来擦鞋。我当时在想，哈，谁要是和她在一起，生活一定是越过越精彩的。”

　　苏瑾想到乐子，表情缓和很多。

　　“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个人，你宁可放弃自己的人生？”

　　看到自己似乎又忍怒苏瑾，樊依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你没有爱过人吧？”

　　听到苏瑾的声音，樊依云立刻转身坐回苏瑾身边：“我……有喜欢人，但是也无法理解你的做法。”

　　“……我并不是说你不对，我是说现在很多人孩子都不赡养父母，爱人为了钱都可以反目。我觉得如果将感情当作投资来看，你这一次的投资不一定会赢。”

　　“就算我不是你的朋友，作为一个警察我要对我的嫌疑人负责。”

　　苏瑾听着听着，忽然落泪。

　　“假话凉话听的多了，听到你这话竟然承受不住。”

　　“这件案子，我准备了半年。”苏瑾长吁一口气，终于在落案送检之前，加上一句：“你们收到所有的口供，都是真实的，包括上了法庭我也都会实话实说。我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鬼头，也没有打算上诉。”

　　“你准备牺牲自己？乐子知不知道？”樊依云这才明白，这个案件不仅仅是压力导致，而是深情导致。

　　“你们也无需再说，我的价格我知道，每一分每一毫都没有多要，端木槿也并不吃亏。”

　　苏瑾说完之后，重新躺回角落里不再说话。

　　看到樊依云回到办公室，陈天然搂着她的肩膀道：“刚刚领导来我们这里，将所有的起诉资料带走了，这个案子已经彻底结束。”

　　“结束了？”樊依云忽然想起什么，在自己座位上找东西：“龚队没有反对？”

　　“龚队现在和彭叔一样，上班时间见不到人，下班时间更加见不到人，怎么会在意我们的案子。”包谷米难得也发出怨声。

　　“我明白你的想法，这一次算是被凶手转来转去，不过好在我们办案认真，至少没有冤枉好人……”

　　“……可是还溜走了一个凶手。”樊依云坐在桌前不开心道。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这个案子渐渐成为过去式。

　　一个月后，震惊本市的办公室连环杀戮案由当地法院开庭审理。

　　樊依云来到法院庭审。短短半个多月，苏瑾瘦的已经不似人形。

　　苏瑾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听审席上的人们咒骂着，哭诉着，引起了一阵骚乱。

　　樊依云作为办案人员，在庭警的要求下进入内场上庭作证。

　　忽然，庭审厅的大门打开，一个女人消瘦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坐下。

　　女人带着墨镜，用围巾将自己的头发裹了起来。

　　在逆光中，美丽的不真实。

　　樊依云望着她，又看看苏瑾的表情。

　　果然，苏瑾看到女人，原本颓废的脸上忽然有了光彩。

　　她试图抬起手打个招呼，随后又放下。

　　“犯人，你是否认罪？”法官听完宣贯之后，询问道。

　　“我认罪。”苏瑾望着对方，干裂的嘴唇微笑道。

　　“请你重复，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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