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上次比，晚上依然很冷，林清菲的手缩在军大衣的袖子里，只有捏着糖的手指露在外面，把放在嘴里慢慢嚼。
楚夭妖问：“你是不是也在查莫再天的案子？”
林清菲把腿蜷在椅子上，这样蜷缩着感觉会暖和一点儿，“算是，也不算是！”
“这怎么说？”
林清菲却问：“你哥哥有没有帮你拿到莫再天的案宗？”
楚夭妖摇头，“没有，楚里宸试过了，但是这个案子太神秘，轻易不会把案宗拿出来，所以我也是四处找线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清菲又问：“那莫西元和陆政廷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楚夭妖一怔，想了想，说：“莫西元并不是无罪的，陆政廷也未必有罪，只是我哥还不会因为我想要查一个案子，就此跟莫家过不去，一直以来，我哥都觉得我在查着玩！”
楚夭妖继续说：“所有人都觉得犯罪的是两人——陆政廷和莫西元，不知道狱警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陆政廷伏法的，而莫西元却抵死不认，他有莫家护着，他是被莫家保出来的。”楚夭妖叹了一口气，“因为受害者家属拒绝让女孩的当面指证，我不是警察，我没有证件，很多环节我都没有参与，最后都是莫家律师的一面之词，就断定陆政廷才是罪魁祸首！”
林清菲看着楚夭妖，好像慢慢懂了什么。
楚夭妖说：“直到后来，后来那个女孩慢慢恢复了，我几次借着上门探望的由头，想找女孩的父母聊聊，希望女孩能亲自指认，但是孩子的父母都是拒绝的，我看见躲在门后的女孩害怕的目光，我试图放弃了，但是我内心是拒绝的！后来我不在孩子父母面前再提这件事，我试着去接近那个女孩……”
林清菲不敢相信，“你？”
楚夭妖说：“是！我成功了！我把先陆政廷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她好像都不认识陆政廷，而，当她看见莫西元的照片，她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恐惧，还有愤怒！”
林清菲赶忙问：“那，那个女孩有没有想要指认莫西元的意思？”
“我跟那个女孩说……我说：这个你几乎不认识的人，他现在成了罪犯，而伤害你的那个人却在逍遥法外，你真的要放过那个恶人，让无辜的人受害吗？……女孩开始哭了，她伤心的样子让我有打消过念头的想法，当他的父母发现我手里的照片时，气吼着把我赶了出来，这件事一直到现在，就算断了！”
林清菲沉默了。
楚夭妖说：“所以，那天在工厂，还有后来在饭馆，你说的那些话，我听得出来你的意思！而你，也要理解我，有的事儿，我参与了，所以我必须还给所有人一个真相，我保证，这件事后，我再也不会参与这些案子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案子背后，牵扯太多东西了，莫再天，莫西元，还有莫三爷……他们……”林清菲眼里瞬间迸发出冷厉的光芒，“他们都该死！”
林清菲终于说出在她心底埋藏很久的话。
楚夭妖看着林清菲，“莫三爷？”
林清菲面色镇定，“莫三爷！”她冷哼一声，“莫三爷就是漏网之鱼，那些案宗里恐怕都没有他作奸犯科的一字一句吧！近年来他也是做得隐蔽，谁会知道他是‘恋童癖’？莫再天也是，所以，人，暗事做多了，有一天失足了，也是死有余辜！”
“莫三爷？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哼，哈哈，我就是受害者家属呀！”
林清菲埋在衣袖的手微微颤抖，可能是冷，可能是再次把这些年的噩梦说出来，内心无法克制的愤怒、恐惧、哀怨……
楚夭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伸出一只手，抚在她的肩膀，她能感觉到林清菲在抖，关切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的嘴唇有些泛白，“只是提起来心里会难受！会很痛苦！”
楚夭妖蹙眉，“林井存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
她苦笑着，“不是！”她的脸一下变得哀伤，“我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三岁。咱们上次见面镜片冷加工的工厂，附近有一个小学，就是我姐姐曾经读过书的地方，也是她这辈子唯一读过书的地方！姐姐十岁的那年……”
林清菲的姐姐林清盈在十岁那年迎来了，她最最悲哀的童年，也是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一年。
林清盈四年级，班主任像往常一样带领着长长的队伍走出校园，一个个小脸上都洋溢着笑脸，缺齿的他们发音还不准，声音清甜，一齐喊着：“老师，再见！”
林清盈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接她放学的朱乔，林清菲也在这个小学上学，为什么没有在校门口等呢？
那时候的林清菲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粉红色少女系小萌妹，给朱乔打了一个电话，就乐呵呵地去同学家玩儿了，正好同学家离学校也不远。
林清盈的班主任有问过她：“林清盈，你妈妈今天接你吗？”
林清盈连连点头，“妈妈说她会来的！”
班主任也很负责地给朱乔打了一个电话，朱乔说：“我很快就到！老师要是家里有事，就先走吧！不用陪她等了，我一会儿就到了！”
当时朱乔想着，林清盈都十岁了，而且天色太亮，学校门口家长和学生还很多，觉得林清盈一个人等，应该没什么问题。
朱乔取上车，准备倒车，社区有个道路是个斜坡，因为也着急接林清盈，光通过前视镜看见车的左边有个占车位的椅子，没注意右边还有一辆骑在三电轮车上的老大爷，再加上是斜坡倒车，车轮滑下，一下就撞在老大爷的电三轮车上，不过朱乔踩刹车还算及时，老大爷的车轱辘也就是被朱乔的车顶了一下，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当时电三轮车上没有什么东西，惯性也不算大。事实上，三轮车没怎么滑动，但是老大爷坚决说：“你怎么倒车的！吓得我心脏不好了！赔钱！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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