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既惊险又刺激的夜晚。
终于把多吉这件事解决掉了,我们四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异常高涨。最后扎西提议要好好庆祝一下,于是我们四人带着几沓啤酒和几包零食,开车跑到附近地段高的地方等着看日出。
结果几个小时不到,最初提议来的扎西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没过多久,纳木错也不敌困意睡着了,车里就剩我和索朗还毫无睡意。
我偏过头,望着车窗外的圆月发呆。
现在还不到凌晨三点,距离日出还有好几个小时,如果就这么一直干坐着苦等,确实是一个又漫长又无趣的过程。
我回头瞥了索朗一眼,他正安静地单手支头,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从刚才到现在,我们两个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要么是我在闹别扭,要么是他一声不吭。反正就像事先约定好的一样,谁都不肯先搭理谁。
我有些赌气地想,索朗真是一个小气鬼,又小心眼儿又别扭,谁要嫁个他真是倒了大霉了。
又这么干坐了半个多小时,我实在受不了,回头问他,“你是不是不打算搭理我了?”
索朗怔了怔,有些无辜地说:“我以为是你不想理我。”
“我是不想理你了……”我要是现在能回家,我才不会理你呢!
当然,后面那句我只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见索朗有些沮丧的模样,我又说:“索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老是骗人,说谎话。你开始讨厌我了吧?”
索朗皱眉,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
“可你今天跟我发脾气了。”我叹了口气,“自从你知道我骗了你之后,你经常对我发脾气。”
索朗不说话。
我也学他的姿势单手支头,望着远方明明灭灭地灯光,说:“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坏。说谎话,欺骗人感情,甚至为了逃跑利用你。可你总是原谅我。虽然你嘴上说你不会原谅我,可我知道,你还是会原谅我的,对么?”
索朗静了一会儿,突然神色严峻,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我不希望你说了这么多之后,只是想在最后加上一句,让我放你离开之类的话。”
索朗说的没错,不管我说些什么天花乱坠的内容,最终目的也不过就是希望他能还我自由,放我离开。
可是他不知道,其实我只是想跟他好好沟通一下。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我说些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脑袋一热,就抱着一沓啤酒打开车门出去了。
山坡上风很大,我站在迎风口处,头发和大衣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我打开一罐啤酒,然后对着月光星光灯光独自畅饮起来。
大概在我拉开第三个易拉罐的拉环时,索朗走了下来,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手里的酒一把夺了过去,对我厉声道:“别喝了。”
“为什么不让我喝?”
“我不想你喝多。”
我冷笑了一声,说:“是啊,你不想我喝酒,我就不能喝,你不想我离开,我就不能离开。索朗,你跟你爸爸一样□□。”
索朗无声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可以看出他的面色不善。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胆子就会变大,反正当我看到这样含怒不语的索朗,仍是不知死活地说道:“怎么了?说到你不爱听的了?好啊,既然你不想听,那我肯定也不能说了。”
我扭头不看他,然后又从地上拿了一瓶啤酒,刚要打开,索朗一个箭步蹿过来,一把抢走我手里的酒不说,还顺势一仰脖将酒喝了个精光。
我怔了一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你干嘛呀?你喝酒了谁来开车?”
索朗将手里空了的易拉罐丢到一旁,又去拿了两个没开封的酒,一个递给我,一个他自己留着,“想喝酒是么,我陪你。”
我接过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便将手里空了的易拉罐瓶丢了,没好气地对他说:“可是我不想陪你。”说完之后,我又回到了车上。
纳木错和扎西还在睡觉,他们两个人头靠头的依偎在一起,如果不是见惯了他们平时吵吵闹闹的模样,我真的会认为他们就是一对感情笃定的小情侣。
看着这样的他们,我突然想起远方的谦和,我跟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联系过了,最后一次联系还是上次被索朗发现的那一次,不知道他听到索朗的那番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而我到现在也没能给他一个解释,我想他一定恨死我了吧。
可他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没一会儿,索朗也重新回到车上。
看到他上车,我故意将头扭到一边假寐。不是我想没事找事,只是一想到谦和,我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索朗。索性,就这样一直逃避下去。
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天已大亮。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四下张望,发现车上只剩我一人。再一看车窗外,也不是我们昨天停的地方。我正预备下车,索朗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他打开车门,见我醒了,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纳木错和扎西呢?”
“我刚刚把他们送回家了。”
我敲了敲有些泛酸的脖子,说:“几点了?”
落枕还没好利索,稍不注意就会疼痛加剧,索朗伸手帮我在脖子上按了按,说:“六点了。脖子又疼了?”
我点点头,然后向一边退了退,避开索朗的碰触。见他有些怔神,我对他说:“我想和豆浆。”
索朗点头,柔声道:“我现在去买,你在车上乖乖等我。”
我闷声哼了一句,“我现在身上身无分文,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索朗不说话,将车门关上就离开了。我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打开车门想下去走走,结果才刚一打开车门,就被一个不知从哪来的人一把拽出车外。
猝不及防,我被那人拽下车后重重地跌倒在地,等我回过神时,车门已经被关上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清将我拽出车外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勒索纳木错又打伤扎西的混蛋多吉!
他埋头在车内翻了一会儿,很快便被他找到了昨天索朗用来排他裸|照的数码相机。
那些相片是我们用来牵制他的把柄,要是就这么被他删除了,很难说他以后是不是又会拿出一份他昨天没跟我提过的备份照片来勒索纳木错。
不能让他得逞。
我拉开车门与他争抢他手里的相机。但他毕竟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就算他现在身上有伤,可若是跟他比力气,我还是差得远了。危急关头,我急中生智,抓起一旁的车载香水就往他的眼睛里喷,多吉惊叫一声,立刻用双手捂住眼睛,我顺势夺回相机,二话不说,直接弃车而逃。
我以为他会下车来追我,可过了好半天,也不见他追赶上,就在我以为他放弃了的时候,他却启动引擎,驾车往我所在的地方疾驰而来,不过好在我身边是一条窄巷,只要我向后退个一两步,他便拿我没办法,可出乎我的预料,他并没有向我这边而来,是调转车头,往我相反的方向开去。
我循着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索朗提着便利袋子从一家小吃铺里出来,他似乎还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更没注意到,现在正有一个危险在向他逼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冲到索朗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然后用尽全力气将他推开,之后,我只觉得全身一震,便失去了知觉。
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蒙住了我的眼,我只来得及匆匆瞥了索朗一眼,此时他正惊惧万分的看着我,我想安慰他几句,可话还没到嘴边,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已是深夜。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刺眼的白色,我浑浑噩噩地想,我这莫不是已经上天了吧。不过很快,我就知道还没有,因为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此刻,我全身剧痛,像是马上就要散架了一样。
我想抬抬手,看看自己是否还是健全的,可才一用力,便扯的我疼痛难忍,哀叫了一声。
这时候有人冲到我的床边,急切地问我:“时慧,你醒了?”
我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看清是索朗后,有些开心又有些委屈地说:“索朗,你没事吧。”
索朗俯身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异常激动地说:“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没事,我很好。”说着他便开心的握起我的手,我却吃痛出声,“哎呀,好疼。”
他对我抱歉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我只觉得上半身到处都疼,下半身却像是不存在了一样,没有一点知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有一种不祥之感迎上心头,我忙问,“索朗,我的腿呢?我的腿是不是没有了?”
索朗摸着我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你的腿你的胳膊都好好的,一个都没少。”
我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不安地问道:“可是腿怎么没有知觉了?”
“没关系,只是轻微性粉碎骨折,大夫已经帮你治疗过了,很快就会好的。”
我彻底放下心来。
索朗轻轻亲吻了一下我的手背,说:“你吓死我了。”我没说话,他又说:“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危,而是拼了命的保护我?”
我怔了怔,根本说不出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顿了顿,哑着嗓子接着说,“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冲过去把你推开了。”
索朗望着我微笑,那笑容太过柔软,险些让我失神。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多危险,如果不是因为当时车速不快,你很可能就没命了。”
“……是么?”
想起早上的情形,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一直认为自己很自私,没想到却会在那么紧急的关头,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也要拼命保护他。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在想什么?”
“索朗,多吉呢?”
“他被刑事拘留了。”
“你要告他吗?”
“嗯,”索朗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你差点被他撞死。”
我没说话,心想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吧,我可没必要像个圣母一样为他求情。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正活蹦乱跳的准备伺机逃走呢,现在倒好,我像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就算索朗和格桑次仁都不再看着我,我也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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