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带了一个星期,索朗便把我接回家了。
他说把我一个人放在医院他不放心,一定要亲自来照顾我才踏实。
我额头上缝了两针,胳膊和大腿只是擦伤,不算碍事,两条腿都有点轻微骨折,不过好在也不算严重,大夫说好好休养三个月,到时候再做些康复治疗,保准能恢复的跟车祸前一样活蹦乱跳。
刚跟索朗回家的那几天,纳木错和扎西几乎天天都来看我,期间卓玛阿姨也来过几次,不过后来她回北京了。倒是格桑次仁出乎我的意料回来过一次,对我能舍身救索朗这件事很是赞不绝口,后来被我一句,“你要真觉得感激我,就让我回家。”给堵了回去。
刚出院那几天,索朗为了照顾我,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的房间里,后来更甚,索性把画板都搬到了我的房间里来。
我躺在床上看电视,他就坐在我身边画画,我稍有点不适,他便紧张兮兮的扑过来对我问东问西。
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生就长了一副坏心肠,一看到索朗那么担心的模样,就会燃起我变态的恶趣味,故意装疼装难受,把他耍的团团转。
有时候索朗被我骗得多了,便会无奈地看着我,说:“我敢保证,这世界上,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我便露出小人得志的嘴里对他说,“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然后,索朗就会很无语的看着我,可等我下次接着耍他的时候,他仍是好脾气的相信我。
我有时候会想,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谦和是我的劫数,我是索朗的劫数,而索朗,不知道他会是谁的劫数呢。
一个月后,听说多吉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一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纳木错最终还是将他勒索她的那件事瞒了下来,不然他的刑罚一定会更严重。
曾经的一对小情人,最后竟然彻底沦为了这样彼此伤害的仇人,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之后扎西打电话来说纳木错只身一人离开了康定,说是要去旅行散心,等想开了再回来。
挂电话之前,我夺过索朗的手机对扎西说:“你个二百五,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还不知道好好把握,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扎西被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之后,有些莫名地问:“什么机会?”
“当然是陪在她身边好好安慰她,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陪伴,呆瓜,趁虚而入懂不懂啊?”
扎西被我吼的愣住了,我接着补充,“你到底喜不喜欢纳木错?”
扎西顿了顿,难得一本正经地说:“喜欢,而且喜欢了好多年。”
“那就去追啊,磨叽什么呢?”
扎西有些苦涩地说:“可我知道她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我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这种男人可真让人捉急。
“谁说她不喜欢你,你就不能追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未知数,你连努力都不努力,又怎么知道有一天,她不会发现你的好?作为朋友,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挂上电话的时候,看到索朗正表情莫测地盯着我看。我搔了搔发尾,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他,“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索朗说,“那我够不够努力?”
我怔了一下,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装作没听懂。我以为他看到我这样含糊不清的态度之后,会缄口,却不想他接着说:“如果我再努力一些,你会不会看到我的好?”
索朗专注地看着我,让我有种无处可躲的压迫感。
“或许,是你先发现我的不好。”说完之后,我便转过头去假装看电视,我感觉到索朗在听到我的这番话之后,落寞地笑了笑,他说:“希望吧。”
一个月之后,我便可以自己一个人下地走动了,虽然腿脚不太利索,还需要拐杖支撑,但好歹不用一直在床上挺尸了。
这一个月,我吃了好多的骨头汤,猪骨牛骨羊骨各种汤,吃得我长了好多的肉。
我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越发圆润的那张脸,险些要泪崩。
“你看看你,快把我喂成猪了。”
索朗正在画画,闻言抬头,对着镜子里的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挺好的,胖点可爱。”
我懊恼地掐了掐自己肚腩上的肥肉,欲哭无泪,“不行,我要从今天晚上开始节食。”
索朗埋头作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有些吃惊,“我要节食嗳!你不劝我一下吗?”
索朗抬头瞥了我一眼,无比淡定地说:“随你。”
我有些恼怒,“我是病人呀!你应该劝我不要节食的!”
索朗噗嗤一声笑道:“好,那你不要节食。”
我撇了撇嘴,“一点诚意都没有。”
索朗放下手中的画笔,抬头望着我,“我现在呢要去煲汤,你要不要吃自己看着办吧。”
这人好可恶啊!
还不到晚饭时间,我从二楼就闻到了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菜香从楼下飘了上来。馋得我口水直流。
我刚出车祸那会儿,索朗让格桑次仁在自己的连锁店里找了个大厨来教他烧菜,那厨师是京城里有名的一级厨师,得过不少国际厨艺大奖呢。经过名师的亲自传授,索朗的厨艺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常取笑他,说他要是哪天不打算做画家了,倒是可以考虑做个厨师。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站在门口等索朗喊我下去吃饭,结果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上来,我有些呆不住了,偷偷下楼看他,发现他正坐在餐厅里自己用餐,我顿时觉得委屈至极,可怜兮兮地把着墙沿儿装柔弱,“哎呀,好饿啊。都快饿死了,也没人过来看看我。”
索朗头也不抬,也不说话,但我看到他嘴角边那个藏都藏不住的笑。
见他不理我,我便拄着拐杖厚着脸皮自己走过去,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坐下才发现餐桌上根本就没有我的碗筷,我又委委屈屈地站起来,准备自己到厨房里盛饭,索朗终于憋不住笑,先我一步站起来,说:“行了,我去给你拿吧。”
我美滋滋地看着他,说:“我就知道索朗你最好了。”
索朗怔了一瞬,回头对我笑了笑,“你终于发现我的好了?”
我只顾盯着餐桌上那些丰盛的美味佳肴,所以没有搭理他。
索朗摇头淡哂,也没再说什么。
自从能下地走动之后,我便开始闲不住了,老是拄着个拐楼上楼下来回晃荡。索朗对我不放心,便开始了少爷身子奴才命的艰苦日子。
不管我去哪,他永远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护着我,有时候被他这么小心谨慎地举动惹烦了,我会故意使坏刁难他,索朗经常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却还是继续像个尾巴一样跟着我。
又过了半个多月,便迎来了中国人最隆重的节日,春节。
格桑次仁和卓玛阿姨都从北京回来过节,纳木错和扎西也结束了旅行回来了。一回来,他们两个就集体跑来索朗家,手里还提了不少给我和索朗带的礼物。
我一边往自己手上戴纳木错送我的碧玺手链,一边抢纳木错送给索朗的那包还没拆封的礼盒。
扎西含笑看着我,说:“两个月不见,你们两个关系好多了嘛!”
我哼了哼,反驳他:“这话应该是我说吧?两个月不见,你们两个……”我故意朝他们两个暧昧地坏笑。
纳木错赶紧一本正经的往一边挪了挪,说:“不要乱说啊,我跟他可不熟。”
扎西却笑容满面地一把搂住纳木错,说:“怎么了?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忘记一个人,也足够爱上一个人。”
扎西这话说的是他和纳木错,却不知为什么,让我听得一惊,似乎有一个真相正在拼命浮出水面,可我却愣是假装看不见。
索朗看着他们两个,只知道傻乎乎地笑。
我撇了撇嘴,打趣他们,“哎呦呦,这么快就郎情妾意,勾搭成双了。”
纳木错羞赧,气得拿抱枕丢我,索朗一扬手,接住她丢过来的抱枕,纳木错气道:“我看明明是你们两个勾搭成双了。”
扎西笑她:“人俩早就领证了,就算有奸|情也是合法的。你要是羡慕的话,也赶紧嫁给我吧。”
纳木错气得直拍他,嗔道:“美得你。”
这时候,格桑次仁从楼上下来,听到我们的对话,难得和颜悦色地说:“看来我们家又要添一桩喜事了。”
纳木错害羞,“我才不嫁给他呢。”
扎西哀嚎,“你不嫁给我,那你要嫁给谁!”
卓玛阿姨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说:“扎西啊,你放心,这事阿姨帮你做主了。一过完年就让你和纳木错把婚礼给办了。”
纳木错又羞又恼,红着脸上楼了。
我们几个人见状都不由得大笑起来。这时候,格桑次仁突然开口道:“这个提议不错,到时候,把时慧和索朗的婚礼也一起补办了。让两对新人一起举行婚礼。”
索朗向我侧目,可我却笑不出来了。
年夜饭过后,我们几个人挤在沙发上一起看央视直播的春节晚会。
我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找了个机会跟格桑次仁说:“今天是除夕,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格桑次仁显然不太愿意,他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爸爸妈妈都很好。”
“我已经三个多月没跟他们联系过了,今天是大年,我连打个电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见格桑次仁还在犹豫,我又说:“你已经逼着我和索朗结婚了,难道你真的打算让我永远都困在这里,永远不准我和家人来往吗?”
格桑次仁想了想,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他的手机递给我,说道:“我希望,你只用它来联系你的爸妈。”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警告我,不要趁机打电话给谦和。
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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