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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谈话

骗婚 枫筱悦 4245 2021-04-02 10:28

  我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听到格桑次仁的应允便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进索朗家的书房,平时,索朗也鲜少会跑到书房来的,记得他曾对我说,格桑次仁一般不太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就如索朗不太喜欢有人随便进他的画室一样。他们这对父子,仿佛都有一些不愿意跟外人道的故事。

  书房位于二楼最里边,是朝北的房间,所以光线不太好。

  现在已过傍晚,窗外的天空乌蒙蒙的,书房里只点了一盏不算亮的白炽灯,所以进入房间之后让人莫名的有种阴郁感。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我看到格桑次仁立于一幅用古铜色木框框起来的老式结婚照之下。

  那结婚照上的男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左边的那个男人正是年轻时的格桑次仁。他留着简单朴素的平头,穿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白衬衫。照片中的他,双眼有神,鼻梁高挺,肤色比起索朗要黑上许多,而且他的长相也更加刚毅一些,很有藏族人的特色,再加上他天生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确实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而他身边的年轻女人,一定就是梅萍了。

  照片中的梅萍,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我真没想到,年轻时的梅萍是这样美。她的那种美并不是体现在五官多精致多出挑上,而是,但凡看过照片里的人,想必都会被她当时的笑容所打动。

  那种笑容,估计只有完全陷入爱情之中的幸福小女人才会有。

  想起索朗那个没讲完的故事,我突然有些伤感,如果不是之后的种种变故,我想,梅萍就可以像照片中的她一样,一直这么幸福的微笑着生活下去了。

  格桑次仁转过身来看着我。

  之前还觉得格桑次仁果然是个大老板,保养的也比一般人好很多,可有了照片的对比,我不得不承认,岁月也同样在的他眼角上留下了痕迹。

  照片上那个孤傲清冷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对比现在不怒自威的格桑次仁,我还是更喜欢年轻时的他。至少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伯父,你好。”我率先打破沉静,半真诚半讨好地跟他打招呼。

  格桑次仁点了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椅子指了指,神情清冷地说:“请坐。”

  我乖乖落座,格桑次仁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他是大老板,手下那么多的员工听他一人差遣调配,所以难免会养成居高临下的姿态。这我倒不太在意,有些人天生就有王者之气,面对这样气场太过强大的人,我等这种气场小的人,会自然而然放低自己的姿态迎合他,虽然理智上讲,我并不想这样。

  “你叫时欣是吧?”

  我乖乖点头。

  格桑次仁慢声慢气地接着问:“你跟索朗认识多久了?”

  多久?从我来到康定到现在,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就我的经验来说,有钱人对子女的掌控欲要更强一些,况且,他又是一位单亲父亲,所以我不相信,对于我和索朗的事,他会不知道。

  但我不知道他这样问的用意,更不知道他想听到哪个答案,所以我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和索朗四年前就认识。”

  格桑次仁听后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过了会儿,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的眼睛恢复的怎么样了?”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格桑次仁突然陷入沉默,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地望着我,可那目光又好像穿过我的身体,落在了其他地方。

  片刻之后,他说:“好好珍惜的你的眼睛。”

  我被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珍不珍惜我的眼睛,跟他有什么关系,管太宽了吧!还真把我当成他未来儿媳妇了?

  但我向来,想的跟说的不一样。

  “嗯,我会的。”

  说完之后,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瓜子,不知为啥,一看到格桑次仁,我就会像一个笨学生遇到一个严厉的班主任,什么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我暗地里掐了自己的腿一把,告诫自己,不能再装乖了,我现在的任务是要让格桑次仁主动将这门婚事退掉。如此,我便可以不用再欺骗索朗,也不用纠结怎么跟他坦白,或是拒绝这门婚事。

  我做了个深呼吸,摆出一副我自认为有些欠扁的表情说:“我当然知道珍惜了,眼睛是我的,还用……”还没等我把“还用你说”四个字说完,格桑次仁便打断我的话,问:“索朗有没有告诉你,你的□□是谁为你捐的?”

  “啊?”

  他的话把我问愣。别说是索朗,就是我这个获捐人都不知道捐赠者是谁,何况跟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索朗?他这是什么意思?

  “索朗怎么会知道我的□□是谁捐的?”

  格桑次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淡哂,“我的这个儿子,真是一点都不像我。”

  他起身,重新走回那副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下,背对着我而立,说:“他这孩子做什么都不喜欢向人邀功。连将自己母亲的□□捐赠给你这么大的事都没跟你说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惊诧,“你说我的□□是索朗妈妈捐赠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索朗为你捐赠的。”

  我不敢置信,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你是说……”我还是不能相信,所以又问了一遍,“我的□□是索朗妈妈的?怎么会这么巧?”

  “巧?”格桑次仁淡漠地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我,“你太天真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索朗妈妈去世后,有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找到家属询问是否愿意接受遗体捐赠,当时索朗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签了同意书,并且还将□□指定捐赠给了你。”格桑次仁一边摩挲着西装袖口处的纽扣,一边慢慢向我投来一种我形容不出的眼神。

  “所以,你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的。不过,索朗对你,确实很上心。”

  我还处于震惊之中,无法正常思考,格桑次慢慢走到我的身边,然后停下,伸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我只有索朗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所以,将来怎么对他,不用我在多加重复了吧?”

  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我真不敢相信他和索朗会是一对父子。他们的性格差别太大,索朗是温柔善良的,和他在一起很少会感觉到压力。而格桑次仁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慑人的压迫感,他有让人不敢轻易拒绝他的本事。

  我努力压下内心越发澎湃的狂潮,却始终固执地不肯对他说是。

  见我不说话,格桑次仁并没有为难我,只是接着说:“我想,你大概也知道一些关于索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

  “索朗和他妈妈被人绑架过。那时候,他才十四岁。”格桑次仁仿佛陷入到沉思之中,沉默了好半天,才又娓娓道来。

  “我和公安找到索朗跟他妈妈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身负重伤。后来,梅萍,也就是索朗的妈妈,因为脑部受到重创,成了植物人。索朗一直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他妈妈,所以很自责。可当时,他根本就还是个孩子,没有人会因此而怪他,可他太钻牛角尖,怎么都想不开。”

  “我当时一心都在梅萍身上,所以忽略了他,直到有一次,我去医院看望梅萍,却看到索朗跪在梅萍的病床前,反反复复地重复说‘都怪我’,然后又用圆珠笔扎自己的喉咙。当时看到他满嘴都是血,我吓坏了……”格桑次仁顿了顿,仍旧心有余悸似的接着说:“当时的那个情景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当时留着了很多血,人也像中邪了似的痴痴傻傻的,我和好几个人抓着他,才把他手里的圆珠笔夺过来。”

  格桑次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直到我忍不住问他:“后来呢,索朗怎么样了?”

  “还好发现及时,他的喉咙并无大碍,可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原来,这就是关于索朗自闭的原因。

  格桑次仁继续说:“整整八年,他没说过一句话。我给他找过很多心理医生,可无论大夫说什么,他都不理会。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把他转到特殊教育学校,毕业之后,又把他送回了康定,希望他换个环境之后,能想开一些。可回去之后,他除了画画,其他什么都不做。”

  “直到四年前,昏迷了八年的梅萍突然病变,我便把索朗接回了北京。他在病床前衣不解带地伺候了梅萍两个多月。其实已经过去了八年,索朗的心病也稍微有所好转,但他就是不说话,除了点头摇头之外,他什么都不说,也从不会主动与陌生人接触,可梅萍去世前的一个月,我曾看到他扶你回病房。”

  我怔了怔,脱口问道:“你见过我?”

  格桑次仁难得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何止,还不止一次。”

  “有好几次,我看到你和索朗坐在医院大楼下的长椅上,你当时还什么都看不见,索朗坐在你身边。虽然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但他会认真地听你说话。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看见过这样的索朗了。一个正常的,懂得与人交流的索朗,虽然,他只是听。但你知道吗,对一个常年将自己封闭起来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征兆。可惜,梅萍没有看到,她还是走了,走的很平静。其实我和索朗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也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可真的发生了,我知道索朗他还是很难接受。那段时间他又开始变得消沉,我还以为他的病情会变严重,可没想到,当有人来询问我们是否愿意捐献遗体的时候,索朗竟然出人意料地突然开了口。这是他八年来头一次说话。他说,他同意。”

  “是他,执意要将他的妈妈的□□捐给你。”

  格桑次仁讲述完之后,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而我,早就已经被这样一段我并不知情,却又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的往事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只有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在‘滴答滴答’的轻轻转动。

  大概是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格桑次仁轻咳了一声,缓缓道:“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我准备三天后,在康定为你和索朗举行订婚仪式。而下个月十五号,会在北京也举行一次……”

  “伯父,这些事情你跟我妈决定就好,我有点累了,我想早点回去。”

  格桑次仁眼神莫测地看了我一会儿,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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