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年和老师冲撞的情景一触即发，课室里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出。
余程本来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球，被她这么一拍，右手还停在空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紧不慢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常丽鹃被一个在她看来乳臭未干的学生瞪了一眼，内心竟不由自主颤了颤。
余程没说话，又低下了头，看起来并不打算跟她起冲突。
身后一群学生看着，常丽鹃怎么都不能就这么轻易罢休，要是因为学生一个眼神就息事宁人的话，那她当老师的威严怎么立得起来。
“怎么？我说错你了吗？就你这一塌糊涂的成绩，要不是你老爸，让你考八百次也考不上来！”
这话一出，余程登时抬起头，眼神从未有过的凛冽，往前跨了一步，身高碾压配合他的眼神，常丽鹃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一步。
“还想动手吗？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手我让你在任何一所学校都混不下去！”
余程步步紧逼，握紧拳头，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足以看见他有多用力。
“我不用靠他。”
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余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轻研看情况不对，想着赶紧去办公室找老周过来，刚冲出来就看见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只身一人的身影有些孤独，还带着丝倔强。
“反了反了！这班学生都造反了！把学校当成什么了！把老师置于何地！”常丽鹃气得暴跳如雷，“看什么看！都进去自习去！”
外面的几个学生面面相觑，他们刚刚发觉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就时刻准备着上前拉余程的，好在事情没往更坏的方向发展，这会又被当发泄包，个个敢怒不敢言，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坐着。
沈轻研虽然担心余程的情况，但是这会儿也不敢擅自追上去，只得乖乖回课室。
常丽鹃没进来，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估计是去找老周处理这件事了，她一离开，课室瞬间炸开了锅，刚刚一个个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这会讨论起来个个眉飞色舞。
“都安静下来，做自己的事，等一下老师来了又得挨骂了。”沈轻研这时候尽了班长的责任，维持好班级秩序。
毕竟刚刚才出了事，谁也不想被抓出来当典例，这会班长一发话，全部都噤了声，低头掏出手机开始在群里讨论，其实隔着门窗听不太清外面说了什么，这会都在问刚才在外面的同学详细情况。
这节课算是泡汤了。
过了没几分钟，老周背着手过来了，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先是扫视了一圈，看到纪律还行，眉间才舒展了些。
“班长，跟我到办公室一趟。其他同学自习，佟达你管理一下纪律。”
沈轻研愣了愣，站起来在全班的注视下跟着老周出去了。
还没到办公室，老周就停了下来，“你下楼去找一下余程，找到之后叫他一起来我办公室一趟。”
上课期间没有请假条根本出不了校门，余程肯定还在学校里，只是不知道跑哪去了。
沈轻研点头，转身下楼。
二班的体育课调课了但其他班没换，各个体育场地都遍布学生，一眼扫去要找到目标人物也不容易。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正好看到上次到课室找余程的那人，她记得上次体育课余程还跟他一起打球来着。
这会儿看球的人没上次多，沈轻研很容易就挤进去了，站了一会也不知道怎么叫他。
刀疤本来在打球，不小心扫到场地边上站着的余程的可爱小同桌，有点疑惑，二班不是调课了吗？而且余程也不在，她来这看谁？本来没想管事，结果过了好一会她还在那，而且好像一直在盯着他？
刀疤不是憋得住事的人，干脆就直接过来问了。
“余程同桌？你们班不是调课了吗？你来这干嘛？”
“那个，你刚刚有见过余程吗？”沈轻研没时间跟他解释，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有啊。”
“他现在在哪？”
“我是说上课前见过，后面你们体委不是来把人叫回去了么？他现在肯定在课室啊。”
“那没事了，我不打扰你打球了。”
沈轻研说完就走了，留下刀疤一脸莫名其妙的挠头。
学校占地面积够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沈轻研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只好碰运气往人少又安静的地方找，这时候大概想要安静一下吧？
没想到她运气还挺好，走了没一会就在离教学楼比较偏远的一个小花园里发现了他，花园里有个养金鱼的池子，头顶是枝叶茂盛的大树，给这里撒下一片阴凉。
金鱼池的边上可以坐人，余程躺在上面，屈起一条腿，脸朝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斑斑点点的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
余程不知道拿些什么东西喂鱼，池子里的鱼都围在他边上，看起来像是被一群金鱼当国王朝拜似的。
沈轻研往前走了两步，故意加重了脚步，好让他知道有人来了。
然而躺着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这次能看清他的脸，才发现余程是闭着眼睛的。
不会是睡着了吧？
“余程……”她尝试性的小声叫他的名字，还是没反应，她又叫了一声。
沈轻研小心翼翼挪到他旁边，蹲下，正思考着用手碰的话，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到滚鱼池里，结果手都伸出去了，还没碰上，余程倏地睁开眼睛看向她。
沈轻研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忘记自己是蹲着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我我我是来找你的，老周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余程坐起来，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轻研倒没觉得他心情有多糟糕，好像还看到他笑了一下？不过嘴角勾起的幅度不怎么明显，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余程把手里抓着的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都撒鱼池里，这才站起来。
“你给它们喂什么？”
“吃不死鱼的东西。”余程像是看穿她在想什么，直接回答道。
沈轻研有些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她承认刚刚是有些担心，毕竟他刚跟老师闹过矛盾，谁知道会不会拿学校的鱼出气……
现在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是说老周找我？愣着干嘛。”
“……噢对。”
找人的反而差点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沈轻研有些懊恼，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距离，在另一条没什么人走的路回去，脚下铺着的是青板石，石块的缝隙间长出来不少青草，踩上去感觉软软的。
沈轻研只留意着脚下，生怕不小心踩偏了崴到脚，毕竟这种石板路中看不中用，极容易出事，谁知道留意了脚下没注意到前面的人。
他突然停了下来，沈轻研来不及刹住脚步，闷头撞上了他的背。
她忙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揉揉自己被撞疼了的鼻子。
这人是铁做的么，怎么这么硬。
余程停下来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身后的人太过安静，连脚步声都没发出，正想回头看一眼，没想到她跟得这么紧，直接就撞上来了，显然走路不看路。
“走前面。”他往旁边侧了侧身，示意她往前。
沈轻研脑子晕晕的，下意识跟着他指示走，好一会才反应回来，意识到身后跟着余程，她不自觉僵直身体，感觉走路姿势都变机械了。
好在这条路不算远，他们很快就回到办公室了。
下午第一节课，办公室没其他老师在，就连常丽鹃也不知道去哪了。
老周坐在自己位置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抬起头看向余程，看了一会后目光落在沈轻研身上。
“你来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沈轻研知道老周肯定已经从生物老师嘴里听过一次全过程了，现在这么问大概是想听听其他同学眼里这件事的起因经过是怎样的，她没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我在课室最后面，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沈轻研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余程，后者并没有任何反应，她继续道：“有同学说，常老师说话……很难听。”
就刚刚讨论的那一会，信息量就足够大了，重点在于常丽鹃最后攻击余程的那几句话，现在估计全班都知道了。
老周皱着眉，“余程，你来说。”
“没什么好说的。”
老周这话显然是给机会他补充常丽鹃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但余程丝毫不领情。
“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老周脾气上来了，想发火又硬生生忍住了，转而吩咐沈轻研道：“轻研你先回去。”
沈轻研看了眼余程，道了声好就回去了。
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
“余程，我们好好聊聊。”老周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用聊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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