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黎川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灼热似乎要把沈苑洞穿。

　　“阿苑，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他迟疑着，伸手抚上她的脸。

　　八年，三千个日夜，这样的幻觉他出现过无数次，而这次，他竟有些害怕，害怕这些狂喜、愉悦到最后不过是一场逼真的梦。

　　沈苑藏在衣角下的手微微颤抖。

　　她伸出手盖住牧黎川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各种情感的交织与迸发让沈苑喘不过气。

　　‘对不起，对不起。’她心里默念，泪水已经留了满脸。

　　沈苑起身半跪在沙发上，吻上牧黎川的唇。

　　她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牧黎川先是一愣，随后大掌揽过她的腰，将沈苑紧紧的箍在怀里，近乎虔诚的回吻，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嵌在自己身上。

　　厨房灶台上的温水壶发出尖锐一声响，牧黎川终于放开她，沈苑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小口呼吸着，眼底水光盈盈。

　　她这样的乖巧和孱弱似乎回到八年前。

　　她向来是他的不可控制。

　　牧黎川心里的欲望在叫嚣。

　　不过顾及着沈苑现在身体不舒服，牧黎川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他把靠枕垫在沈苑背后，让她坐的更舒服些，然后拿起碗，亲手把面条喂进她嘴里。

　　眼里的深情几乎要将沈苑溺毙。

　　这样深情温柔的牧黎川，怕是没有人见到过吧。

　　少年在一起时，他是肆意不羁的牧小爷，但是却独独对沈苑展现体贴和温情；而现在，他是警局最年轻的分队长，铁面无私、冷若冰霜，但是现在却愿意为了沈苑洗手做羹汤。

　　他越是如此，沈苑的心越沉。

　　她眼里闪过一丝犹疑，“牧黎川。”

　　沈苑缓缓开口。

　　“嘘，”牧黎川的食指抵在沈苑唇上，“什么都别说。”

　　------

　　陆辛和沈苑约在一家茶餐厅。

　　【今晚要不要回沈宅？我陪你。】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微震，消息来自牧黎川。

　　沈苑揉揉发涨的额角，昨天的事态发展似乎有些失控了。

　　连沈苑自己都分不清，她重新和牧黎川在一起，到底是为了报复沈家和牧家，还是因为自己放不下的私心。

　　“怎么了？”陆辛见她状态不对，关切的问道。

　　从两人相见开始，她的烦躁就摆在脸上，陆辛叫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反应，沈苑很少情绪外漏，所以这样的表现甚是反常。

　　“没事。”沈苑随口应道。

　　犹豫了一下，对话框里的【好】还是点击了发送。

　　“陆辛，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澳门了。”沈苑侧头看向陆辛，神色抱歉。

　　陆辛心里一震，但是面上却仍旧云淡风轻的样子，“为什么？”他微微俯身，十足耐心的模样。

　　见沈苑不想说，陆辛又问道，“和警察局那位牧警官有关？”

　　“嗯。”沈苑低下头，“我和他，曾经是恋人。”

　　“我们的事很复杂，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选择暂时不回澳门，不全是因为他，还有家里的一些事要处理。”

　　听到她说暂时，陆辛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把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表白重新压回心里。

　　对沈苑的动心，从七年前的惊鸿一瞥开始。

　　他知道她心里有伤，所以不敢轻易说出那句喜欢。沈苑相貌出色，能力超群，这些年间追过她的人不在少数，但是陆辛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这个牧黎川，让他切实的感觉到威胁。

　　陆辛是商人，在做出每一个决定前都会全盘考虑，明晰利弊。现在，显然不是告白的好时机。

　　“好，我在澳门等你。”陆辛隐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算计。

　　等到沈苑在牧黎川身上再受了伤，就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

　　牧黎川驱车来到茶餐厅时，沈苑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他从车上下来，沈苑的脚步朝着牧黎川的方向走去。

　　他脱掉了警服，穿着一件灰黑色外套，内搭一件深棕色高领毛衣，宽肩长臂，英气逼人。

　　牧黎川看着她走近，挑眉，嘴角的笑意盖不住。

　　“情侣装？”

　　沈苑的搭配颜色正好和他相反，棕色风衣，黑色毛衣，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极为和谐，倒是像精心搭配过的情侣装一样。

　　这样不约而同的默契，让牧黎川的心情很好。

　　他替沈苑拉开车门，护着她的头把人送进副驾驶。

　　车子平稳行驶，渐渐开到沈苑熟悉的街景，这说明，离沈家大宅也更近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安全带握的更紧了些。

　　这次回沈宅，沈苑没有提前告诉程叔，但是心里已经早有盘算。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按照沈家几十年的传统，是在京城的沈家人都会回老宅子聚会的日子，在这样的场合，她和牧黎川携手出现，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在沈家住了两年，走前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沈苑抬头望向那个气势恢宏写着“沈宅”的牌匾，自嘲一笑。

　　大门半开着，依稀透出璀璨的灯光，音乐声、欢笑声夹杂其中，热闹非凡。

　　牧黎川把她冰凉的小手握进自己的大掌里。

　　沉静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作用。

　　“走吧。”

　　“嗯。”沈苑由他牵着，跨进沈家大宅十厘米高的门槛。

　　今天的沈家聚会异常热闹，透过前厅的落地窗，沈苑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连一向很少参加聚会的沈家二叔都来了，怪不得。

　　似乎有人在唱歌，沈苑目光看向里面，沈一寒和一个后辈正对唱一首粤语老歌，周围的长辈举着香槟，笑意盈盈的看着，灯火璀璨，异常温馨。

　　站在门口侍候的厨嫂看到牧黎川，弯腰叫了声“牧少好”，然后又看向他身旁的女伴，顿时凝住表情。

　　“阿苑。”她脱口而出，后来又觉得不妥，“大，大小姐。”

　　在沈家时，厨嫂对她一直很好，还特意为了她去学了浙菜，这些沈苑都记得。

　　时光荏苒，厨嫂的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

　　“张嫂。”沈苑点头微笑。

　　厨嫂眼眶微酸，转念想起前些日子沈苑来沈家和沈一寒爆发的剧烈争吵，她一下子慌了神，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前厅。

　　今天是沈家家宴，人数众多，而沈苑的身份。

　　厨嫂犹豫着要不要先把她拦下。

　　毕竟那年冬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猝不及防，沈苑从沈正平的养女变成的亲女儿，她出于愤恨嫉妒把小小姐（沈一寒）推进后院池塘，沈苑被沈老太太扫地出门，沈正平知道后去拦截的路上出了车祸，从此之后，沈苑这个名字就蒙了尘，沈家再无人提起过。

　　还未等厨嫂做出反应，沈苑已经挽着牧黎川走进前厅。

　　沈一寒没有唱戏的天赋，歌唱的还算不错，一曲未完，沈苑站在门口，已经鼓起掌来。

　　突兀的掌声引得大家纷纷转头，目光投到沈苑和牧黎川身上。

　　慵懒的伴奏戛然停止，硕大的前厅陡然安静下来。

　　沈苑没在意旁人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

　　他没坐在以前最喜欢的梨花木椅子上，而是瘦削的窝在一把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比沈苑还在时苍老十岁不止。

　　沈正平双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不敢置信的望着沈苑。

　　他干涸的眼角湿润，声音颤抖至极，“阿苑，是你吗？”

　　“老程，推我过去。”

　　听到他这样说，四周围着的人散出一条通道，沈苑站在原地未动，程叔把沈正平的轮椅推到她面前。

　　沈正平激动的咳嗽两声，程叔连忙拍拍他的背，将放在口袋里的药拿出来递给沈正平，沈正平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

　　他的身体已经孱弱到这种地步了？

　　沈苑咬咬牙，对上沈正平苍老的眼睛。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要流眼泪，但是这样的对视实在是太过触动，她眼眶里堆砌的泪水摇摇欲坠。

　　牧黎川揽上她的肩，右手在她身后来回摩挲，似哄似慰。

　　沈一寒看到这一幕，愤怒的摔了手里的麦克，推开周围的人群跑过来。

　　“你回来干嘛。”

　　沈苑就像是她心里炸弹的□□，沈一寒将教养形象都抛在脑后，精巧的五官因为大吼而显得狰狞。

　　周围的沈家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各异，悄声议论起来。

　　沈一寒伸出手，想要抓住沈苑的头发，结果牧黎川的动作比她更快，他闪身站到沈苑身前，一只手微微使了力推在沈一寒肩膀上。

　　男女之间的气力差别本就悬殊，沈一寒没有想到牧黎川会出手拦她，躲闪不及摔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牧黎川，“黎川哥，你为了这个女人推我。”

　　若说沈正平看到沈苑时的反应让沈一寒怒不可遏，那么牧黎川对沈苑的维护更是让她不能忍受。

　　“一寒，别放肆。”

　　沈正平叱道。

　　“爸爸，连你也这样对我。”沈一寒狠狠的抹了一把泪，从地上站起来，语气愈发尖锐。

　　“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能向着她。爸爸，你难道忘了是谁把我推进池塘让我几乎丢了半条命，你忘了是因为谁你才每天都必须呆在轮椅上？”

　　沈家二嫂发出一声低呼，当年沈正平受伤在整个京圈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大家竟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竟是因为沈苑。

　　沈苑冷冷的站在对面看沈一寒歇斯底里的表演，不知道该说她可悲还是入戏太深。

　　见沈苑没说话，沈一寒叫嚣的更加大声。

　　“黎川哥，她当年也是为了攀上我们家才去迷惑的你。”沈一寒越发口不择言。

　　沈苑扬起下巴，眉眼中的冷意近似凌厉。

　　“沈一寒，当年你自己跳进池塘，现在还想把这罪名安到我身上，我可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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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时韫我死了！！！丁禹兮太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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