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宛然说完后，陈念紧紧拽住陆淼淼，避免她再说出什么激怒老爷子的话。陆旬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低声道：“淼淼，先带你妈妈上去。”
这种时候，激怒老爷子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陆淼淼打了个泪嗝，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她看了眼红着眼眶的母亲，又看看脸色阴沉的父亲，最后才在父亲充满暗示的眼神中给老爷子道歉。
“爷爷，对不起。”声音里不难听出掩藏的不甘。
纪宛然轻轻笑了：到底是年轻，又是家里娇生惯养养大的，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看着长大的孙女，从小跟在他身边“爷爷、爷爷”的叫唤着，陆璟因为她的叛逆被激起的怒火在她的道歉声中很快平息。老人拄着拐杖转身，没好气地说道：“闹了这么久，都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就按着小纪的安排好了。”
得到允许，陈念忙不迭地扯着女儿上楼去了。
等老爷子离开，纪宛然看向陆旬，微微一笑：“二叔，二婶就麻烦你了——我想，如果二叔真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二婶交给你应该是最安全的。”
说完，也不等陆旬回话，她带着沈清往外走去。
盯着女人窈窕的背影，陆旬冷冷地勾起嘴角：一直以为纪宛然只想在陆家寻个倚靠，就像娱乐圈的很多女人一样，嫁给有钱人，享受生活。如今看来，纪宛然的野心可不小呢。
有野心有智慧的女人……想起自家那个好心办坏事的妻子，陆旬叹了口气，忽然有些羡慕自己的侄子。
……
从陆家老宅回到帝锦别苑后，沈清进了陆怀之的书房，回报今天一天的成果。纪宛然无意凑热闹，翻出零食去猫房里找猫。
听完下属的回报，陆怀之转着手里的笔，沉吟：这么说来，那个和陈念接洽的人今天没有出现？既然他本人不准备露面，那他约了陈念在那里见面，又是为了什么？杀人灭口？还是另有企图？
“跟二夫人联系的那个电话号码我也有调查，已经注销了，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沈清道，“还有，那天会场所有的进出监控我也安排人调查过，没有可疑人员出入。”
“他知道我们在调查他。”陆怀之道，“我想，或许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他设下的一个局。”
沈清不解：“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把二夫人约出去，方便我们人赃并获？——他为什么这么做？二夫人这样的棋子，就这么舍弃了，不是很浪费吗？”
“如果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舍弃陈念呢？”
“啊？”
“他选择陈念，并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为了对付陈念——这么想的话，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
“这……”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仔细想了一下，车祸那天，事发突然，他如果真的想杀我，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就算车祸没有杀死他，他只需要安排人在车祸现场，做一个小小的补刀就可以。
“可是我没有死，被赶到的北堂瑾安全送到了医院——从陈念和他通话的内容可以看出，陈念的本意是置我于死地……他没有完成和陈念的约定，逼得陈念不得不和他再次合作。”
一次车祸，陆家的二夫人相当于完全废了。
那么狡猾的幕后主使，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留下了那么多的线索，再次合作相当于送羊入虎口——可是他没有提醒陈念，反而引诱陈念见面，给他们制造机会。
明白了陆怀之的意思，沈清讶然：“这么说，那人不是和你有仇，是和陆二爷有仇？”
“也可能，和整个陆家有仇。”他想一步一步瓦解陆家，从内到外，将陆家推上绝路。
沈清微微张了嘴，喃喃道：“……会是什么人？”
陆怀之放下笔，淡淡一笑，并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不必在意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他找到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把他揪出来。”
顿了顿，他道，“先做最坏的打算，那位神秘的幕后主使和陆家有恩怨。”
沈清点点头：如果真的是和陆家有恩怨，那陆家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沈清，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麻烦你去帮我调查一下。”
“什么事？”
“……”
听了陆怀之的吩咐，沈清正准备出去，想起一事，纠结地看了上司一眼，没动。
“怎么？”
“你让北堂瑾调查的关于大爷和大夫人的事，我这里查到了些资料……”
“哦？”看下属的神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陆怀之道，“说来听听。”
“长安夫人当年是自杀的。”
“我知道。”老爷子说是殉情。
“不是殉情。”能够想象自己说出真相后，陆怀之会如何，沈清舔了下嘴唇，道，“长安夫人去世时，大爷还在昏迷。”
“……”他对那个时候的事没什么记忆，此刻下意识皱眉，抬了抬下巴，“继续。”
“……”
抱着雪团子缩在沙发上看电影，听到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纪宛然抱起雪团子到了书房门口，探头看了一眼。
陆怀之正闭目靠着椅子上，揉着眉心，神色间多有郁色。
看出爸爸心情不好，雪团子喵一声，从纪宛然怀里跳到地上，迈着猫步走到男人身边，抬起两条前腿搭拉在他腿上，撒娇：“喵~”
陆怀之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猫，俯身把它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帮它顺毛。
感慨陆怀之养的猫太会撒娇，纪宛然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上，倾身看着他：“心情不好？”
“嗯。”陆怀之大大方方地承认，反问她：“你要安慰我吗？”
“好啊。”纪宛然眯眼一笑，道，“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陆怀之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夫人请讲。”
“刚刚我收到了消息，陆殊白到了帝都。”
陆怀之一愣：“大哥？”惊讶之后是疑惑，“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你不惊讶陆殊白来了帝都？”反而疑惑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早就知道陆殊白在帝都？”
陆怀之没有隐瞒：“我知道——他到帝都的那天，修伊给我打过电话。”
“哦。”
“宛宛。”陆怀之挑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告诉你。”纪宛然撇嘴，“你有秘密都不告诉我，那我的秘密也不能告诉你。”
陆怀之没有继续纠结，起身，把猫拎起塞给纪宛然：“小白好多天没洗澡泥，今天不忙，给它洗个澡？”
落进纪宛然怀里的小白凄惨的“喵”一声，挣扎着跳到地上逃窜而出，转眼没了影子。
低头看了眼沾满猫毛的衣服，纪宛然无奈：“下次洗澡，把它送到宠物店去——我才不要给它洗澡，简直是场灾难。”
“辛苦夫人了。”陆怀之搂着女孩，低声笑，“那我们今天带小白出去洗澡，顺便给你买点零食？”
零食……纪宛然抓狂：你不要总是诱惑我啊。
……
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聊天，更何况对方似乎也没有和她沟通的意思，李嫣然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合作对象发消息。
“为什么陆殊白会在祁商哥哥的别墅？纪宛然，你在搞什么鬼？”
很快，收到回信：“陆殊白是谁？”还带了一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
李嫣然没被她的演技骗过去，愤怒地打下一行字：“你老公的大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纪宛然，你骗不到我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纪宛然在陆怀之死后和陆殊白联手，把整个陆家整得家破人亡，直接从帝都消失……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陆殊白！大骗子！
微信那边沉默了片刻，纪宛然回了一句话：“你认识陆殊白？”
废话！花期的KING！她能不认识吗？！李嫣然悄悄看了眼对面安静和咖啡的男人，继续和长姐抱怨：“当然认识——他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呢！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
省略号是什么意思？李嫣然愤然放下手机。
她好不容易借着假期回一趟清陵，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祁商哥哥二人世界，就这么被对面两个电灯泡破坏了！
“李小姐……”听到动静，陆殊白放下杯子，温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男人的态度是在太温柔，让李嫣然差点爆发的火气“噗嗤”一声灭了。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笑，道：“朋友被狗咬了，狗主人还不愿意负责，我很生气。”
“哦。”陆殊白微笑，“这是可以走法路程序的，让你朋友报警吧。”
李嫣然：“……”咬牙切齿：“好，我跟她说。”回完，继续拿起手机给纪宛然发消息，“陆殊白不是陆怀之的大哥吗？你快点来把他接到你的帝锦别苑去！”
这次很快收到了纪宛然的回信：“陆殊白到帝都，为什么去了贺祁商哪里？”
“我怎么知道？”李嫣然抓狂，“反正你来把人接走就是了。不要打扰我和祁商哥哥的二人世界。”
“你小小年纪的，不认真学习，想些什么有颜色的东西呢。”
好了，我觉得我和你没有共同话题了。李嫣然收起手机，正想找个借口溜上楼，就见对面的小女孩忽然起身，低声道：“别动！”
李嫣然：“嗯？”你这么凶干嘛？
陆殊白皱眉，毫无神采的眸子看向李嫣然，满是歉意地说道：“李小姐，楼上有人进来了——很抱歉把你卷到麻烦当中，等祁商回来，我们会离开这里。”
李嫣然：“啊？”我怎么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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