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蒋梦摔在床上，捂着脸，愣愣地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云沐颜动手打了她？那个女人平日里唯唯诺诺，今天竟直接动手打她？
耳边，女孩的声音还在继续。
“以后，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就让苏寻卿再不管你，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病也好，疯也好，不都是你演给别人看的？最后，一个观众都没有，才是最可怜的吧？”
她在说什么？她打了她，现在还在威胁她？
蒋梦无所谓地揉着脸颊，慢慢站起身。她的目光越过云沐颜，直直盯着苏寻卿。
“呵呵……哈哈哈……”女人忽然爆发出苍凉的笑声，紧盯着长子的眼睛里蹦出两滴眼泪。
“我知道，哈哈，我知道了……”她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指着苏寻卿，“我总算明白了啊，苏寻卿……”
“你吼他干嘛？”打开女人的手，云沐颜冷笑，“装腔作势，不明所以——蒋女士，你已经五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像中二时期的少女，总是一副天下人负我的悲凉语气？”
云沐颜用力扣紧丈夫的手，扯着他要走:“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苏寻卿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你敢！”勉强维持的婆媳关系被彻底撕裂，蒋梦护崽母鸡般地发出刺耳的声音，“你们！苏寻卿，你今天踏出这个门，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
“妈……”
“你去死好了！”用力把苏寻卿推出房间，云沐颜回头对她翻了个白眼，“你要真死了，我还会敬你是条汉子，顺便可以帮你打电话，让爸回来看你最后一眼——你可以安心去死，反正没有谁会为你难过，呵呵！”
随着女孩嘲讽的话音落下，房间门被她砰一声撞上。
隔着门，还能听到她的嚷嚷:“管家，夫人要自杀，你们谁也别拦着她——死了才好，省得每天跟着她提心吊胆。听见了没，谁也不许拦着她，更不许打急救电话……我们回去休息，等她死透了，你再来告诉我……”
女孩的声音的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嘲讽，都是挑衅，尖刀似的，一刀刀扎在她心口，逼着她再次举起手边的水果刀。
刀刃对着手腕，闭上眼睛，自觉用力的一刀划下！
好啊，她逼她去死，那她就去死好了……等她死了，她就是逼死她的凶手，苏寻卿必然不会继续纵容她！
那种泥泞沼泽地里爬出来的女人，就该重新滚回到社会的最底层，凭什么霸占着苏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过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生活？
只要她现在自杀，她就再没有逍遥自在的机会，她会被打到社会最底层，一辈子挣扎哭嚎，惨不忍睹。
只要她自杀。
狠下心用力补了一刀，她似乎可以听到鲜血喷溅的声音，想象出那些人看到她尸体的惊讶和痛苦……
睁开眼睛，刀锋雪亮，手腕上只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甚至没有流血。
怎么可能？蒋梦呆呆看着手腕上的伤痕——她明明已经很用力了，为什么只有这么浅的伤痕？她明明下定了决心自杀……下定了决心，握紧刀，女人咬牙。
既然下定决心去死，再划一刀好了。
握着水果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刀锋在手腕上来来回回试了好几遍，最终没有用力划下去。
女人颓然松开水果刀，捂着脸失声痛哭。
……
揉着男人浮出大片淤青的肩膀，云沐颜眉毛拧成一团，听到他的闷哼后，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
“很疼？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说没事，我总觉得不放心。”
“呵呵……”苏寻卿被她的语气逗笑，又疼得抽了口冷气，“嗯，明天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你不想去医院？”云沐颜道，“还是怕出门以后，你妈又歇斯底里？”
“……沐颜，她是个病人，就算我们都知道她没有病，她也是个病人。”苏寻卿苦笑道，“你今天不该和她争吵，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你知道，你还指责我？”云沐颜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才觉得稍稍解气。
“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担心……”
很想伸手揉揉自己被拍疼的后背，不过考虑到自己正被她捏在手里，苏寻卿明智地忍住动作。
“我是她儿子，对她还算了解。当年为了自己的猜测，她可以弃怜姨而不顾。为了阻止父亲离婚，她能用刀划烂自己的手……她这种人，对别人狠，你自己也狠。”
“你不会以为，她真的会自杀吧？”云沐颜摇头失笑，“苏寻卿，我见多了那样的人——为了得到利益，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都是算计……她敢杀人，敢伤己，是因为她知道这么做可以带来什么好处——这种人，真让她去死，她可没这个胆量。”
妻子评价偏激，苏寻卿不赞同地拧眉:“沐颜……”
她直接打断他的话:“苏寻卿，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嗯？”
“你妈要是今天晚上自杀了，我把命赔给你们苏家。”
那个女人怎么有胆量自杀？那种自私自利的女人，只会不停伤害在乎她的人来寻找存在感——就像寄生虫一样，一点一点把周围的人蚕食殆尽以后，还要摆出不被理解的委屈嘴角求两句同情和关切。
……
你妈要是今天晚上自杀了，我帮你赔给你们苏家。
她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串檀木的手串，哪怕是洗澡的时候也没有摘下来。他知道，手串下面，是狰狞的伤口。
苏寻卿把闭着眼睛好似熟睡的女人搂进怀里，一只手顺着她的胳膊滑到她的腕子上，摘下那串檀珠。
“苏寻卿……”她想缩回手，“你干嘛……”
“不干嘛。”他压着她的胳膊，成功摘下手环，扔到了一旁，“我看看。”
他在她耳垂上落下一个吻，低声哄:“乖，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没什么好看的。”她没有继续挣扎，声音闷闷，“读书的时候不懂事，以为学着电视剧里那么划一刀就能死，谁知道没死成，还留了这么难看的疤……”
她话音一顿，男人拉过她的手，温热的唇印在她的手腕上。
“苏寻卿，”她不自在，“你今晚好奇怪……”
没有问她当时为什么会想死，也没有回应她低低的抱怨，他直接扣住她的后颈，吻了她。
……
饭局结束已经是凌晨，陆怀之被秦羽靖灌了几杯酒，不至于醉，却也不能开车。
陆殊白被秦随风送走，童佟表示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纪宛然把她塞进出租车以后，才摸到停车场找陆怀之的车。
因为喝了酒身体不适，陆怀之先一步出来，缩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就听到有人停在车门外，低低说话。
“是这辆？我看他们还没散场，人都在大门口……”
“就是这辆，趁着人没来，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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