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宛然很快收到了贺祁菡出车祸的消息。

　　只看了一眼，她把手机重新收回包里，听房间里两个男人说些她听不太懂的话。

　　“她背后应该还有什么人，只是我没有证据，也没拿到那人的任何资料。”陆殊白道，“那人隐藏得很好，轻易不会露面。”

　　“她那样的人也会心甘情愿听别人的命令？倒是稀奇。”陆怀之语气嘲讽，“不过，最近花期那些蠢货的动作，的确不像是她的作风。”

　　“花期这次是冲着我来的。”

　　“我知道。”陆怀之眉头拧成一团，“现在贺祁商那边也不安全了——我给你们两个安排接下来的住所。”

　　“……多谢。”

　　“你是我兄长，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陆殊白微微一笑，没有神采的眸子转向纪宛然，温声道:“佩儿，好久不见。”

　　“她是纪宛然，是公众人物。”陆怀之瞪了兄长一眼，纠正，“不要叫她佩儿。”

　　陆殊白改口:“宛宛，好久不见。”

　　陆怀之:“……”你一定要在后面加上好久不见？别说的好像你们之间有很深的情谊一样，哼。

　　再见陆殊白，纪宛然只觉得他的气质比以前还要温和，和她少时所想的一样——陆殊白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哪怕在花期，他依然能够保持最纯粹的心念。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眼睛上，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陆殊白的眼睛，是她弄瞎的。

　　为了保护陆怀之，为了能够从花期全身而退，她听从了他的话，按下按钮，引爆了埋藏在秘密出口的炸弹。

　　陆殊白就是在那个时候，失去了他的双眼。

　　没有发现纪宛然的异样，陆怀之道:“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总该告诉我，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离开花期时，陆殊白正在花期的秘密基地养伤，两人没有见面。

　　后来，虽然知道他双目失明，但他从来不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听到这个问题，陆殊白只是无所谓地笑道:“是为了救你啊，我的弟弟。”

　　“嗯？”救他？

　　“对啊，为了救你。”陆殊白道，“花期最动荡的那段时间，你不争气地被袭击，一直昏迷——那次为了护送你平安撤离，我就成现在这样了。”

　　全程没有提纪宛然的名字。

　　陆怀之沉默。

　　早在和修伊聊起陆殊白的眼睛时，修伊就有意无意地透露过一些。

　　听兄长这么说，他并不觉得意外。

　　“……”沉默许久，陆怀之涩声道，“我很抱歉。”我很抱歉，牵连你至此，却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陆殊白轻笑:“你不是才说，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你说那份名单在纪家？”陆怀之换了个话题，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纪宛然，问兄长，“怎么会在纪家？”

　　纪家和花期，向来没有交集。

　　“我也不清楚。”陆殊白道，“带走名单的那些人是这么说的。”

　　“名单？”纪宛然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什么名单？”和纪家扯上关系的名单，不会就是李烨和贺祁商都在找的那个东西吧？

　　“一份关乎花期生死存亡的名单。”没有隐瞒她的意思，陆殊白简短地解释道，“花期所有人员的真实资料，全部在上面。”

　　纪宛然抽了一口冷气。

　　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花期有所了解的纪宛然很清楚地知道，对于king以外的人来说，得到这份名单意味着什么。

　　花期所有的成员，包括king，在组织中全部用的代号，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真实身份，让组织成员离开花期后，依然能够回归正常生活。

　　如果那份名单流出……

　　“我要回纪家好好找找。”纪宛然双手捧在胸口，“我觉得那份名单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我就可以一夜暴富……”

　　她话音未落，陆怀之屈指敲在她脑袋上。

　　纪宛然捂住头，瞪他。

　　“哈哈，宛宛说的对。”陆殊白含笑道，“如果宛宛喜欢，可以让陆怀之把花期送给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咦？”纪宛然嘟囔，“他那么小气，怎么可能把花期送给我……再说，花期又不是他的。”

　　就算陆殊白是花期的负责人之一，也不能说花期是陆家的东西。

　　“你是花期现在的king？”纪宛然道，“为什么花期那些女人要追杀你？”

　　陆殊白嘴角弧度更加柔和，没有立刻回话。

　　陆怀之替兄长解释:“外公不是告诉过你，爷爷的第一任爱人，是花期的成员？”

　　“嗯。”

　　“上次动乱后，花期分化成了两股势力——其中一部分成员依然服从执行king的命令，而另一部分……跟着那个女人一起叛出了花期。”

　　纪宛然秒懂。

　　“那女人……现在也该七八十了吧，还这么能闹腾？”想想不对劲，“既然她舍不得花期的权力，为什么还要培养你们……”她从陆家带走陆殊白，不就是为了培养继承人吗？

　　“……”陆怀之叹了口气，摸了摸纪宛然的发顶，轻声，“自愿让权和被强行剥夺权力，是两回事。”

　　纪宛然再次秒懂。

　　“那个女人不想退，你们强行让她退了，所以本来对你们两兄弟很青睐，现在看你们不顺眼。”

　　“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额。”秒懂之后更加不懂了，“她把你们作为继承人培养，你们为什么还要……”还要用强制手段逼她让位？

　　“她说，花期只能有一个继承人。”

　　“哎？”茫然。

　　“就是说，我和大哥之间，只能活一个。”

　　纪宛然:“啊。”这是什么破规定？只能有一个继承人，剩下的一个离开不就得了。

　　说起算不上亲人的长辈，陆怀之露出一抹苦笑:那个女人真的很固执，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他们做出退让，她也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在那场测试到来的时候，好好表现吧，怀之，你和殊白，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从我手里接过花期。”

　　“强者，活下来，成为王。弱者，只配碾成花泥。”

　　“你们居然敢背叛我？！好啊，好啊，不愧是冷血冷情的陆家人！”

　　“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陆家！”

　　“……”

　　“真的是很固执的人。”知道弟弟在想什么，陆殊白替他说出来，“完全听不了别人的意见，我行我素，刚愎自用。”

　　难得听到他吐槽，纪宛然睁大眼睛，好奇:“看来，你们两个都不喜欢她？”

　　两兄弟十分有默契地点头。

　　纪宛然:“……”你们这么直接，可见那位奶奶做人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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