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妮一手拉着铁蛋,一手拉着柳筱萧说:“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吧。”
没等她说完,柳筱萧就接着她的话说:“我叫柳筱萧,这是我姥姥。”
铁蛋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柳筱萧:“哥哥,我,我叫铁蛋。”
“铁蛋?这个名字好奇怪呀!难道你姓铁吗?”柳筱萧已经忘记了手上的疼痛,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有大名的,哦,我叫张乾坤。”听到他如此一说,柳筱萧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你有大名呀。”
晚妮一看两个孩子早就忘记了之前的矛盾,微笑着说:“铁蛋,你爷爷好点了吗?”
铁蛋点点头:“嗯,漂亮奶奶,我拿你们给的钱给爷爷买药了,他已经好了。”“那就好。”“漂亮奶奶!哈哈,姥姥,他叫你漂亮奶奶!”
铁蛋看着柳筱萧捂着小嘴乐不可支的样子,疑惑地问:“漂亮奶奶怎么了?不对吗?”
“对,对,我也该叫漂亮姥姥了!”晚妮笑着拍拍柳筱萧的脑袋:“小捣蛋鬼,你也跟着瞎起哄!”
没过几分钟,这两个刚才还乌眼鸡一般的两个小人,却又在一起嘻嘻哈哈,玩到了一处。晚妮慈祥地看着他们快活的样子,笑眯眯地摇摇头,这就是孩子,心里不装事,真好!
“赵校长!”一声呼喊将走神的晚妮拉回到眼前,她抬头看见学校的孟锦秋老师微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晚妮一看见孟老师,眼前一亮,淡紫色的裙装衬托出孟老师雪白细嫩的肤色,脚上一双白色的凉鞋,更衬托出她的清雅。
孟老师比晚妮小两岁,曾经是省豫剧团的一名花旦,因为嗓子突然失声,经过多方治疗,虽然嗓子能正常说话了,无法再唱戏,退出来戏剧团。
尽管无法演戏,可是孟老师多才多艺,会很多的乐器,在皮影戏演出中,她一个人能演奏五六种乐器。晚妮皮影戏学校的寻人启事,也把她吸引过来了。
平日里,晚妮与孟锦秋很是投缘。她欣赏孟锦秋的多才多艺,更欣赏孟锦秋有一颗细腻善感的心。
五年前,孟锦秋的丈夫因病离开了人世,好长一段时间,孟锦秋都是以泪洗面,痛苦的无法自拔。
自从加入到晚妮的学校,孟锦秋担任老师,教学生演戏、弹奏乐器、雕刻皮影,忙忙碌碌之中,她有了新的寄托,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孟老师的女儿在外地工作了,她一个人在家没什么意思,就在学校开伙,做了精致的饭菜,经常邀请晚妮来品尝。
孟锦秋的菜品可不是简单的家常菜,她所做出来的每一道菜都是艺术品。不仅味道鲜美,摆盘也相当讲究。
品尝孟老师的菜,晚妮都不忍心下箸,生害怕一筷子下去,破坏了它的美。孟锦秋老是笑话她,说她是菩萨心肠,对一道菜都这么大慈大悲。
孟锦秋挽住晚妮的胳膊,朝她看了一眼。她不说话,晚妮也知道她眼睛里说的那句话:我今天漂亮吗?
晚妮欣赏的目光再一次划过她,伸出大拇指说:“曼妙迷人,惊为天人啊!”孟锦秋羞涩的低头一笑。
“晚妮,晚妮!”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晚妮根本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晚妮身边的孟锦秋松开晚妮的手臂,冲着刚走进来的李铁成礼貌地笑了一下,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
“今天又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呀?”晚妮看着铁成满脸笑容,故意问道。
“当然有,赵春生学校的食物中毒案告破了,这算不算好消息?”铁成一本正经地给晚妮汇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晚妮点点头:“铁成哥,你还别说,这呀,还真是个好消息。”她没有告诉铁成,春生早就打电话给她汇报了。
铁成一看晚妮的脸上一点都没有惊喜的神色,沮丧地说:“赵春生这个老小子,一定是他早早给你汇报了,要不然你不得开心的笑成一朵花呀!”
接着,他的头朝着孟老师离去的方向甩了甩说:“刚才那位女老师是谁呀?气质不错!”说完这句话,李铁成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晚妮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哎,晚妮,你可别误会啊!我李铁成是啥人,你应该最清楚,我就是随口一问。”
晚妮一眼不眨地依旧盯着他,没有说话。李铁成心里更加慌乱,自己怎么这么闲,一个男人没事打听人家女老师,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晚妮笑着说:“铁成哥,既然你随便问问,那我就随便说说吧。”晚妮的语气中,“随便”二字就显得格外有味道。
“她叫孟锦秋,比我小两岁,曾经是省豫剧团的演员,因为嗓子生病离开了,丈夫五年前因病去世,女儿在外地工作。”
晚妮停顿了一下,却发现李铁成没啥反应,又接着说:“她多才多艺,除了会唱戏以外,还精通很多种乐器。最重要的一点,她做的一手好菜。”
晚妮低下头思索了一下,一拍脑袋说:“哦,社会上称这种优质女人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精品女人。”
李铁成认真地听完晚妮的话,赞同地点点头:“嗯,那是挺优秀的。”
晚妮的笑意在眼眸中流转,她瞅着铁成的脸说:“这么优质的女人,难道你就不想拥有?”
“我?”铁成愣了一下,用手撸了一把头顶根根直立的短发说:“我就算了,人家是什么呀,艺术品!我是什么呀,糙汉子,这调性不搭。”
“啥调性?我看你呀,故意找理由!我可告诉你,这么优秀的媳妇,不是谁都能娶回家的,你呀,珍惜机会吧!”
铁成听了晚妮的话,忽然就恼了:“晚妮,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晚妮一看铁成急了,也不再多言。铁成转身就走出学校的大门。
晚妮望着铁成的背影,发起了呆:这么多年,铁成从来不再提感情的事儿,他总是在晚妮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晚妮对他与其说是感激,不如说是亏欠。
要是铁成能找到一位心仪的女子成个家,晚妮也就不替他这辈子遗憾了。可是,这些年就不能跟铁成提他的婚姻大事,谁提他跟谁翻脸。
晚妮到现在还记得参加李大葬礼时,铁成妈哭着说的那句话:孩子没成家,是老人的失职,这一辈子,也是死不瞑目啊!
这个李铁成,还真是个犟种!这么多年,希望早就被岁月这盘磨,磨得支离破碎、烟消云散了。可是他,心里还装着什么执念啊!
孟锦秋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晚妮的身边,她见过这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几面,但是,都没有说过话。
“你的朋友走了?”晚妮点点头,看了一眼孟锦秋问道:“锦秋,你说一个要是执着起来是不是特恨人,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孟锦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一个人的执念呢,就是她的梦想。有时候,思而不得的美好甚至超过了那种得到的惊喜。”
晚妮吃惊不已地瞅着一脸认真的孟锦秋:“我本以为,得偿所愿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孟锦秋说:“是,结局是圆满了,但是,那种惦念消失之后,心里的希望也就消失了。”晚妮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晚妮问道:“锦秋,你丈夫离开你这么久,你有没有再婚的打算?”
面对晚妮突如其来的问题,锦秋一怔,说:“前两年真的没有,你知道,我丈夫对我特别体贴,我想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懂我,更疼我的人了。”
她抬头看看瓦蓝的天空,晚妮看到她的眼角有隐隐泪光:“不过,这两年,好像一个人久了,反而越来越觉得孤单。也越来越怕孤单。终究,一个人的日子还是冷清。有时候,也渴望有个人能陪着自己说说话,在生病的时候,递上一杯水。”
晚妮深有体会地点点头,这些年,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与春生大半辈子风风雨雨地走过来,虽然心心相印,然而终究是各忙各的,天各一方。
好不容易的相聚都很短暂,而且总是产生这样那样的误会。好不容易定下的婚期,一次错过再次错过,让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两个人的缘分。
可是,她知道,通过这些年的折腾啊,她累了,真的累了!
晚妮看着孟锦秋试探着说:“锦秋,假如,假如有一个像李铁成这样的人与你共度下半生,你觉得能接受吗?”
锦秋完全没有料到晚妮聊着天,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她吃惊地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妮也没有急于催促她表态,她只是想,两个原本都这么优秀的人,如果组成家庭的话,应该是非常美满的。
晚妮不知道自己内心这种强烈希望撮合他们在一起的念头,究竟是想成全他们,让他们两个孤单的人彼此温暖相伴,还是完成一个自己压在心里多少年的心愿。
她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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