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微微顿了脚步,本不想理会,可顾宁婧满眼担忧地看她,身后张沁樰追来的脚步声又急又近,苏晚无法。
松开挽着顾宁婧的手猛然转身,眼疾手快地截住张沁樰直直往她肩上抓来的手,张沁樰眼一惊,只觉手指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抓扭在一处越来越紧,关节嘎嘎声传进她耳里触目惊心。
她虽然爱惹事,胆子也素来不小,可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一时慌了眼,缩着瞳孔要掰开苏晚的手,可手背上的那只手纤细白皙似若无骨却任凭她花了吃奶的力气也挪不动分毫。
旁边围观的人渐多,她又羞又痛,满脸涨红,哪里还记得耍威风,便掰着苏晚的手便朝她投去求饶的目光,“你……你快放手。”
她左手原本就伤的不轻,如今层层纱布再带了紧窄的蕾丝手套,这样用力要掰开苏晚更是把伤口也崩裂了,可右手的疼痛实在钻心,她右手也是痛,左手也是痛,一时竟不知该先顾哪只,只本能想甩开苏晚的桎梏。
“瞧她们,怎么了?”
“就是啊。这女的刚才突然叫一声把我吓一跳。”
“我也是。真是没素质,公共场合这样……”
旁边的窃窃私语,顾宁婧见远远有保安闻讯赶来,忙拉着苏晚道,“晚晚,放开她吧。保安来了,她不敢怎么样。”
苏晚力道未减,侧目见有几个保安制服的人赶来,只微眯着眼笑看着张沁樰的丑态,在保安离了五米远时握着张沁樰的手猛然往前一递又松开,把努力往后挣扎的张沁樰跌了个四脚朝天。
她还没站起来,苏晚便嫌恶地擦了擦手,随口对赶来的保安道,“她想袭击我。”
只淡淡一句,保安便忙拦在爬起来要上前反击的张沁樰面前,见她仍骂骂咧咧要冲上去伤害苏晚,忙将她反手扣住。
那头赶来的商场经理一见顾宁婧和苏晚,一吓,匆忙向道歉,一个劲地鞠躬,“实在抱歉,沈夫人,少夫人,是我们失责没做好保全让二位受惊了。不知道二位伤到没有。”
原本商场经理听说有人闹事,本只想出面说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影响其他人购物就行,可谁想到竟然是沈家两位当家夫人,再一见张沁樰疯了似的要去袭击,当下吓得六神无主。
最近苏晚和沈时的新闻铺天盖地,谁都知道这位新过门的沈家少奶奶和沈时的心头肉掌上珠,又是苏氏唯一的继承人,若真在他们商场有个闪失,别说他这个经理,就是上头的大老板都未必担当得起,再一看苏晚和顾宁婧没有明显伤痕,动作如常,一口气直吁得他就差瘫下去了。
一摸额头,这数九寒天他竟一把冷汗。
苏晚倒自在,淡淡看了看在两名保安手底下挣扎的张沁樰,淡笑着对经理道,“她倒没太伤着我,只是这购物的心情是彻底没了。还希望你们把这种蓄意伤人的患者带出去隔离,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精神无恙,要是真伤了人见了报,恐怕整个商场都要被她连累了。经理自然就更无辜了。”
这话说得软,却像针一样让经理醒了神。
忙回头对保安道,“快,把她带出去,通知各部门,以后不许这个人踏进恒隆,把她的照片印了发给所有工作人员。见到她就无条件逐出去。”
苏晚挽着一旁惴惴不安的顾宁婧,对经理道,“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就不馋和了。我再跟我妈逛逛,还请你们把好门。”
“自然,自然。”经理唯唯称是,又道,“要不我给二位清场,也省得……”
顾宁婧一听这话,便觉不妥,才张了张嘴,苏晚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对经理道,“不用了。这么兴师动众,我跟我妈倒逛得不自在了。你们随意。失陪。”
说着,便挽着松了口气的顾宁婧转身去逛。
发生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不愉快,心情自然有损。
可她们还记挂着要给老太太买些新奇好玩的东西回去哄老人家,便又逛了几家店,给老太太买了些小巧精致的摆件。
苏晚拉着顾宁婧指着货架上,“妈你看。”她拿起一个精巧的九连环,“上回听奶奶说她们小时候没什么好玩的东西,都爱几个女孩扎堆解这个。小时候我家里也有过这个,倒没弄懂过,买一个回去,缠着奶奶教我解,正巧分分她的心,省得她总找爷爷拌嘴。”
说着,她凑到顾宁婧耳边悄声道,“我瞧着爷爷也挺可怜。”
顾宁婧一听,噗嗤一笑,“也好。够她玩上几天的。也让你爷爷宽宽心。”
苏晚的话其实她也有同感。自她嫁进沈家,第一回见到公婆,便是老太太把说一不二的老太爷压得死死的,老太爷怎么不舒坦,老太太就爱怎么来,每每气得老太爷闷声喝茶心里却又放不下她。
三十多年了,老两口竟十年如一日,见着他们,才知道原来吵吵闹闹也能是夫妻情趣的一种,才知真有吵不淡的爱,和相敬如宾的和睦不逞多让。
苏晚拎起那串银制的九连环,环佩铃铛的脆响很是悦耳动听,苏晚将她放进手提的藤编购物篮里,里头已放了一堆小玩意儿。
临了,苏晚又看中了靠墙货物架上的一排风铃,觉得小巧可爱,便一股脑地买了下来,还嫌不够。
她拎着一个轻轻摇晃,脆声入耳,心里竟像被涤荡净化般的通透,转头对顾宁婧笑道,“拿回去,廊檐子上都挂一个,有风的时候一定很好听。卧室隔音又好,睡觉也不怕吵。”
“好。都好。”顾宁婧笑眼看着苏晚,能看着孩子的笑容,她便觉得很好。到了她这个年纪,只希望孩子们幸福快乐,父母身体康健,其余便也没什么祈求的了。
两人满载而归,拎着大包小包进了电梯,按了-1层。
出了电梯门,才走出几步,在车边等待的老周便忙赶过来替他们拎手提袋,“夫人少夫人,买这么多怎么也不让我上去替你们拎着。对了,刚才几个保安从这个出口押了个女人出去,一路上吵吵嚷嚷的,你们没遇上吧?”
苏晚和顾宁婧一听,相视一笑。
苏晚道,“没有。周叔,我们回去吧。”
“诶。”
老周关了后备箱,忙赶到前头把后车门打开,伸手挡在车门上方,等两人进了车,替她们关好门才小跑着绕到驾驶室。
车子缓缓开出地下停车场。
广场前,一辆警车灯光闪烁着开远,三人看了眼,并不在意。
警车上,张沁樰一张嘴仍喋喋不休,“你们放开我,我不是疯子!是那个女人有病,再三弄伤我,你们看看,看看!”
她忍着疼褪了一半蕾丝手套。
警察低眼看去,上头的雪白纱布已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再见她一只右手指节上满是红印,心下又不免把她的话放进心里。
可打电话报警的经理说得明明白白,这个疯女人莫名在商场里闹事,蓄意袭击沈家少夫人,让先把她带去羁押,稍后会亲自送监控录像过来。
人家说得有理有据,况且沈家是什么地位,虽说他们吃的皇粮,可人只要得势到了一定的地步,便是黑白通吃,人鬼让道,有那个身份地位摆在那,他们也不敢小觑。
只扫了眼盯着自己伤口龇牙咧嘴的张沁樰道,“你老实点,事情到底怎么样,等监控录像来了就清楚了。得罪沈家的人,说你脑子清醒你自己信吗?赶紧打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来赎你。”
一听这话,张沁樰才消停下来,惊着眼,嘴唇半阖,这才开始害怕。
“我……我父母不在国内。”她随口瞎掰。
要让她那对宝贝爹妈知道她竟然进了警局,别说掏钱保释她出来,说不定还能哭喊着求警察把她终生监禁,到时候不仅难看更是前路尽毁。
当下她吓得心跳又紧又乱,手心的伤更是突如其来疼得钻心,一时手指都颤抖了。
几位警察也是观察入微,见她手抖,只道,“父母不在就让亲戚朋友过来,只要能证明你精神没有问题就行。不然我们可只能公事公办,先联系精神病院带你去治疗了。”
“!”张沁樰一骇,直着眼转头看着说话的警察,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家车上,苏晚和顾宁婧闲话家常,忽又看到车载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也不知道沈时现在怎么样了。
那头,沈时正陪着沈琮和曾董打高尔夫,曾靖也被父亲拉去作陪,只是状态怏怏,打了几十杆球竟没有一杆中的,一时觉得无趣。
扔了球杆,对曾董道,“爸,我去喝点水,你陪沈伯父玩吧。”
说着也不等曾董说话,就冷着脸转身走了。
一边球童忙递了毛巾过来,又匆忙捡了杆子跟在后头。
曾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沈琮道,“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心不在肺上,早上开车还差点跟人撞了,都是他妈娇惯着他,我要说几句,她就不依不饶,活像我虐待她儿子似的。你说……哎~”
沈琮笑了笑,也不好多作附和,只转头对沈时道,“那你去陪他说说话,你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有什么事也好开导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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