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的B市大马路上,车子不少,但有条不紊,并不似高峰期般挤挤挨挨,一路上还算顺畅。从家到医院,不过用了十来分钟。
苏晚下了车,伸手拢了拢被风吹开的前襟。
沈时锁了车,走过来拥着她进了医院大楼。温暖的臂弯里像是一个背风的港湾,温暖又坚实。
进了医院大楼,沿路遇到的几名医患都不约而同地上下打量苏晚,看到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般,只是在看到她旁边的沈时后,忙又移开了眼,装作不经意地擦肩而过。
苏晚倒没放在心上。
她这样的身份,从小到大接受过的异样眼神数不胜数,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因着什么事。
直到两人往里走过半条长廊,路过护士站门口,才听到里头传来的轻微新闻播报。
抑扬顿挫的播音员声音清晰地窜进苏晚耳里。“昨日傍晚,苏氏大楼发生杀人未遂事件。苏氏千金苏晚遇袭,歹徒已伏法,苏晚境况如何不得而知。后续问题,我们将继续追踪报道。”
苏晚听到这,终于知道那些人的眼神是为了什么。
这会儿她联想到的却是如今的新闻实在太后知后觉,过了整整一晚,又过了半个早晨,早间新闻竟然才报道这件事。果然如今越是新闻界的大拿越是播一些陈汤旧药,想必那些网媒早在昨晚第一时间就出了第一手资料了吧。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疯传的,竟然让路人甲乙丙用看到诈尸的眼神来打量她。
两人沿路往顾九办公室去,苏晚将一路的注视自动屏蔽掉。
直到进了顾九办公室,才终于得以清净。
顾大夫只淡淡抬头看了看开门进来的人,起身走到靠窗的床位旁,将消毒器具和伤药一一打开,等苏晚走过去坐下掀开一侧斗篷,便动作极快地替她检查了伤口。
边对沈时淡淡道,“没事。”
一分钟后,已经将苏晚的伤口全权处理好了,又在沈时的要求下,替苏晚固定了长长的纱布。
要不是苏晚极力要求从简,八成又得被裹成一颗粽子。这回还好,只剪了一条双层纱布用医用胶带固定在伤口四边,好在洒在上头的一层厚厚药粉不至于蹭掉。
“几天能好?”沈时替苏晚拢好斗篷,抬头问顾九。
“三到七天。”顾九仍是声音冰冷,拧好了最后一个瓶子便到一边用消毒水洗手。
沈时扶着苏晚起来,想了想,又问顾九,“三天还是七天?”
顾九回过身,眸色冰冷地看了看苏晚,“不碰水三天,碰水七天,碰的频繁半个月。”
苏晚默默垂了眼。这不是在禁止她洗澡吗?
这话茬要怎么接?
而旁边的沈时并没有准备放过她,声音微沉道,“晚晚?”
“嗯?”苏晚眼神无辜地抬头看他。
沈时盯着她道,“听见没有?”
没听见,可以吗?
苏晚自然不敢这么说,只扬了官方式微笑,缓缓点了点头,“知道了。”
大不了每次都背着你洗咯。
“正好家里的热水器可以让人来排查,把总阀关了吧。”沈时淡道,苏晚一惊。
却听他目光柔和,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道,“记得提醒我回去就关了。”
他们的别墅里上上下下包括客房自带的,统共有八九间卫生间,每个卫生间都配备热水器,都是从一处水源单独供应冷热水。而总阀在一楼的水电室,为了安全,钥匙都是由沈时保管。
如果关了总阀,别说背着沈时,就是沈时出差一个月,苏晚都别想在家里洗澡。
这也太狠了……她只是想每天洗个澡而已。她会小心的啊。
可这话她也不能说。
只关心道,“这也太不方便了,你要洗澡怎么办?还是……”
“我去办公室洗。没事。”沈时的手温柔抚摸着苏晚的发,目光也是春水般的温柔,可苏晚却怎么都不是滋味。
顾九嫌这两个人在这吵,他最近正在研究一项实验,需要安静。
刚准备赶人,门口就跳进来一个娇小灵动的声影。
“晚晚?!你怎么在这?!来,尝尝我刚做的豆沙包!来来来。”
宁怜一双水润的眼在看到苏晚后惊喜万分,忙拎着手提袋跑到顾九桌子边,单手挪开了一堆资料,推的那叫一个七零八落。
可顾九由始至终都没有半点不耐烦,一双冰冷的眼在看到宁怜后破天荒地泛起了温柔,和方才单独面对苏晚和沈时时判若两人。
而宁怜仍是十年如一日的热情。从保温袋里一一拿出筷子和餐盒摆到桌上。
看着桌上唯一的一双筷子,犹疑半晌,伸手拿了递给苏晚,笑眯眯道,“晚晚你吃。”
苏晚咽了口口水,根本不敢看那个密封餐盒里的豆沙包是什么颜色,微微笑着眼道,“我吃了早餐才来的。再吃就吐了,对身体不好。”
“那好吧,真可惜。”
苏晚对宁怜转身给顾九递筷子的背影翻了个小白眼,心道,大小姐,你那一脸高兴压根没看出可惜。
可宁怜也不是小气。实在是这是她赶早偷偷给顾九做的早点,就是为了衬着宁母没起来,赶紧毁尸灭迹做好了跑出来送给顾九,以表达炸了他家厨房的歉意。
这份豆沙包意义重大,所以她一路兴冲冲地来,实在舍不得给别人分享。幸好,苏晚一点儿也不想分享。
见顾九一双筷子握在手里就是不吃,一双冰眼时不时瞟向她跟沈时,摆明了要赶人,只是碍于宁怜在。
苏晚是个识趣的人,当即转身对沈时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再待下去,她真怕顾九会甩两把手术刀过来。
倒是宁怜一听她要走,忙拉住她道,“晚晚别走。我还想让你陪我挑几件过年的衣服呢。我妈今天也看了新闻,说担心你,我出门的时候,她赶着出来让我要来看你。
宁怜巴巴地看着苏晚,“说要是你没出什么事就好,要有什么不好得立刻告诉她,她要亲自来看你。我当时手里拿着豆沙包怕被她发现,就胡乱应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晚晚,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宁怜巴巴地看着苏晚,“说要是你没出什么事就好,要有什么不好得立刻告诉她,她要亲自来看你。我当时手里拿着豆沙包怕被她发现,就胡乱应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晚晚,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说着,上下轻轻摸索了苏晚一通,关切道,“没有伤着哪里吧?我看你好好的,是不是有什么内伤啊?让顾九给你检查了吗?”
“她没事。”
苏晚才笑着,还未开口,旁边顾九便冷飕飕飘来一句,那声音虽冰冷没有什么感情,苏晚的第六感却从里头闻出了醋味。
再看宁怜的小手还摸在自己腰上,凤眸暗笑,右手忙不动声色将宁怜的小手顺了下来,柔声宽慰道,“没事。就是破了点皮,顾九已经替我包扎了。就快好了。”
宁怜一听,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忽然又一凛神,瞠着眼看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苏晚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宁怜见状,目光微微垂下,眉头难得地微拧着,半晌才道,“那你要小心些。怎么最近你们俩总遇到杀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呢?或者不好吗?”
宁怜是从小抱着蜜罐子长大的,从出生起就被宁母护在象牙塔里,所以从来不知道外头的凶险,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也只有在遇到苏晚后,才因着她的际遇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林家那样凶险歹毒的人。
可林家的人再怎么样,可到底没有亲手伤过苏晚,没有要她非死不可,可苏晚和沈时自从结婚后,便遇到了两次陌生人的袭击,都是恶意的刺杀,别说是宁怜这样单纯的孩子,就是宁母那样的老江湖,都觉得骇人听闻,这才早起看了早间新闻就连睡衣都来不及唤就叫住了要出门的宁怜嘱咐她一定要慰问苏晚。
苏晚见宁怜郁结难当,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反而安慰她,“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过年想穿什么风格的衣服?买成衣还是定制?”
索性,苏晚直接转移了话题。
宁怜见苏晚确实没什么大碍,再一听衣服的事,忙打起了精神,小嘴一张,却又瞟了眼一旁吃着褐色豆沙包的顾九,侧过头偷偷同苏晚耳语。
“什么过年的衣服,是我要见顾九家长,不知道到底穿什么衣服合适。你有经验,帮我看着点。”宁怜挑着眼,一副古灵精怪。
早前顾九去宁家吃饭,宁家提了双方家长会晤的事,顾九很快便着手办了。
那边顾家一听是顾家,自然很是满意,两家约定了下周周末就见面,而宁怜定的七八套衣服又临时被她否决了,这不,又让定制店给她找合适的料子,一边又想去商场再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成衣,要能买现成的,也省了不少事。
苏晚一听,不由嗤笑出声。宁怜忙拉住她。“小声点。”
苏晚了然一笑。“那你今天要选好吗?”
“当然啦。下周,周末。我都快急得头发白了。”宁怜小嘴一撅,霜打茄子似的歪在苏晚脑侧,唉声叹气,“我都准备自暴自弃,到时候随便穿一套,听天由命了。”
“噗。”苏晚翻了个白眼,对她没辙。
转头对沈时道,“那我先帮宁怜挑选衣服?你……”
喜欢式婚不晚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式婚不晚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