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怜低头啃着零食,听顾九这么一句,惊异地抬头看他,忽又想到他肯定是哄自己高兴随口说的,他又不是神仙,还有一个多礼拜,到时候是什么样的天气气象台都不确定呢。
水润的眼一笑,晶莹熠烁,纯真的仿若琉璃一般,点点头,“嗯,会的。”
到时候如果真的下雪,她一定要跟顾九一起度过这场初雪,希望那时候……
嗯?
她猛然想到,出门前父母让她问顾九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吃饭,她本来记着,可在走廊上和红姨不期而遇,刚才又只顾着吃醋吃零食,倒把正事忘了。
“对了,妈让我问问你,你要是哪天有空,就去家里吃饭。”说着,她又调皮地眨眨眼,“我们家的厨子做的菜可好吃了。比我做的好吃。”
她倒谦虚,顾九听来却并没勾起馋虫,他看着碗里虽然卖相极差,口感也极古怪的饭菜,却能从里头看出宁怜在厨房有多用心,有多想做好,这份心思便是外头再好的厨子也比不上。
他缓缓道,“是该上门拜访的,本想着我们才不久,贸然上门过于唐突,既然伯父伯母觉得应该那就……”他想到明天中午还答应了要替林奚手术,便道,“后天吧,早上我早一些过去,可以接他们去喝早茶,中午要在哪里吃,你们定。”
虽然宁家长辈说了去家里吃,可毕竟他第一次见他们,最好还是由他做东,虽然顾九平日里不在意这些人情往来,可宁怜在他眼里不一样,自然他不能不顾礼节。
“好。我回家就告诉他们。不对……”她一怔,忙在桌上找了纸笔,笑着对满眼不解的顾九道,“我怕忘了,写个纸条带回去。”
宁怜写的字是类似幼圆的字体,童稚可爱,倒跟她的人很相似,顾九眼力极好,隔了一米多倒看着也清清楚楚,不免眼角盛了笑,低头继续吃着饭,足足吃到实在吃不下才放了筷。
宁怜把纸条放进口袋里,还眨巴着眼一个劲儿问他,“怎么样?我做的好不好吃?长进了没有?”
虽然她眼瞅着并没有太大起色,可每一个步骤都是小心翼翼照着教程来的,又加了些她自己的灵感,做得很是用心,看菜谱的时候比期末复习还认真。
没有喜欢的人时,她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只顾着自己开心就好,可自从遇上了顾九,她却像突然被醍醐灌顶,心思越发细腻,越会愿意去揣摩他的心思,他眼皮动了动她就屏气凝神地等着他开口,他随口提到别的小护士,她心里就像翻了醋缸似的,连眼圈都酸得发烫,这些陌生的感觉,她既觉得新鲜,又不觉忐忑起来。
她眼里的顾九,怎么看怎么好,哪怕是他面无表情,她看着都觉得比三月的春风日光还要暖,还要软,好像这世上除了顾九,其他的男人都只是一个人形的影子般,在她眼前来来去去,她却只看到顾九像一个发光体,吸住了她所有的眼神连带余光。
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爱吧。
以前看着苏晚和沈时,她只觉得甜蜜的好玩,到了自己,才懂得刻骨铭心,不忍分离。
顾九把一层层饭菜又重新扣住拧好,收了桌上写到一半的案例分析锁进抽屉。“我送你回去吧?”
“啊?”宁怜还不想回去,宁愿跟顾九在办公室坐一夜,看着他埋头办公,她只坐在旁边不说话都高兴,难免脸上却郁郁起来。
顾九眼底淡淡浮了层暖意,“或者你想去喝杯咖啡?”
宁怜无动于衷。
顾九又道,“还是去游乐场?”
她眼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满眼光芒璀璨。
比起靡靡之音的咖啡厅,她还是更想去游乐场。
顾九淡笑,一手拎了两只保温桶,一手牵了宁怜的手出去。
两人上了车,外头已是华灯满城,冷风擦着车窗呼啸而过。
沈宅花园里,苏晚和沈时闲庭信步,在淡灯点点的凉亭里坐了会儿,闲聊了会儿,越发觉得寒风彻骨,冷浸浸地从袖口领子里灌进来,蓦地打了个冷战。
沈时一见,忙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头,又拉过她的另一只小手放在手心里捂着。
苏晚的左手冰冷彻骨,比之一直被沈时握在手心里的右手简直天壤之别,先前靠着沈时说话她还没觉得冷,这会儿打了个寒战,又被沈时暖融融的手包裹住,越发觉得那只手冻得几乎僵麻。
“怎么冷成这样也不说?”沈时捧着她两只手捂在手心,一阵阵哈着热气,直搓的她手指暖软起来才搂着她起来,“快回去吧。泡个热水澡,不然感冒了可怎么办。”
她向来注意,所以也不常生病,可越是这样,一旦受了凉反而比缠绵病榻的人更难好,如今又是寒天,她的身子也未将养好,沈时搂着她快步走着,恨不得把她缩小了放进口袋里。
心里不免自责,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两个人虽没分开过,可却没有太多的时间谈心散步,好不容易腾出空来,一时倒没注意她的身体。
沈时伸手碰了碰苏晚的脸颊,冷得似冰雕一般。
忙搂着她回了房,将房里的暖气又开高了些,去洗手间放了热水,这才出来倒了杯热水给苏晚,“快喝点喝水,一会儿泡个澡。”
“嗯。”苏晚接过茶杯,就近坐了下来,沈时站在她身侧,反手细细地摩挲她冰凉的脸颊,细滑冰凉,好似寒玉般,却又软的吹弹可破。
苏晚下午跟顾宁婧出去,特意重新绑了头发,又挑挑拣拣才换了身上这身衣裳,婀娜窈窕,端庄秀美,沈时站在她身后侧,由上往下看去,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大衣领口里逶迤而下,和藏青色的大衣深浅呼应,更显得白皙绵滑,淡淡的馨香从她暖暖的肌肤上渗透出来,令人心神沉醉。
沈时几次想伸手沿着她的脸颊去抚摸,却终是忍住了,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水声,柔声道,“去洗澡吧。我开了暖气,放了这么久的热水应该可以了。衣服在里头衣架上。”
“好。”苏晚淡笑着点点头。“你要不要去客房也泡个热水澡?刚才坐在外头也吹了些风,反正我泡澡要一会儿,你要洗就去吧。”
沈时底子好,可大冷的天脱了外套给她,又一直握着她冰凉的手给她取暖,肯定也冷着了,苏晚又道,“去吧。”
“好。”
沈时看着苏晚进了洗手间关了门,这才拿了两个人的手机去充电,又从衣柜里拿了衣服才去了客房洗澡。
苏晚洗了很久,等她出来时,沈时已经换了一身新睡衣在床上敲打笔记本。
她走到床边,看到桌上正充电中的两部手机,拿了自己的看了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了,苏晚转头看了看沈时的电脑屏幕。
沈时道,“马上就好。你先进来,别冷着了。”
他掀了身侧的被子,自己挪到一边,把早已躺暖的位置留给苏晚,继续手指翻飞地敲打着键盘,近来M公司还算安稳,英国沈时得以喘息,沈鹤如今正在趁机大肆扩展新项目,力求速战速决以防再生突变。
沈时作为沈氏的第一决策人,自然不能放松,所有沈鹤传来的商业机密,他都尽力在当天修改批眉,在第一件事把最终版发给沈鹤由他付诸行动。
至于M公司那边,他也没有放松一丝,正动用各方的势力把藏在背后的黑手揪出来。
可是瑞士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原本放在警局停尸间的杀手尸体,竟然在一场莫名的爆炸中毁得面目全非,和其他尸体一起支离破碎,掺杂在一起,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而爆炸当天,整片区竟然莫名电路瘫痪,所有的监控失灵,连当天谁经过警局门口那条路都无从查起。
当消息传来沈时耳里,他才后悔自己大意,更对幕后那个人的身份好奇起来。
瑞士的警力向来举世闻名,而那个人竟然有这样大的手笔,把一切做的滴水不漏,连条线索都查不到,当真高明。
而能做到这个程度,又跟他结缘这么深的,到底会是谁?
所有的猜测都烂在了沈时一人的脑里,他不想让苏晚知道,也在第一时间切断了这些消息的来源。
他转头看着长发垂肩的苏晚,她泡了个澡此刻小脸白里透红,水润的像是刚成熟的水蜜桃般,惹人爱怜。
他的妻子,只该养在温室里,这些外头的纷争诡诈他虽无力事无巨细地替她抵挡,但会尽他所能,而那些企图破坏这份平和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是时间早晚。
苏晚在沈时身边,听着他敲打键盘的声音,在这夜里竟静静地让人心安。
她不是没有看到沈时的忧愁思虑,只是沈时既然愿意瞒着她,她也就装聋作哑,当做不知。
沈时不想让她担心,她亦不想让沈时为她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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