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沈时侧头避开,与此同时扣紧他一手,抬脚直踹他背心,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那人被踹得猛然伏身砸在地上,几声脆响此起彼伏,肋骨竟断了好几根。
那人痛极,握枪的手一抖,眨眼便被沈时扣住脉门,他手一松,枪掉在地上,手腕已被狠力扭到身后与另一手一并被沈时死死扣在身后,他肋骨腿骨又断,已早没了挣扎的可能。
此时,头顶大灯霍亮,沈时只觉眼前一白,再恢复视线,只听轻微的咀嚼声,面前的杀手已嗑药自尽,面色暗沉,唇角一抹血迹侧身倒地。
这一幕被踢门而入的空保看见,一愣,忙冲过来接过沈时手里的人,仔细探查才确定那个一身空保制服的陌生人已经死绝,地上一把枪掉在雪白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沈时的身份他们虽然不太清楚,但能住在贵宾室的客人自然不同凡响,为首的空保拿对领上的微型对讲机汇报,“紧急情况!乘务长速到一号贵宾室。紧急情况!乘务长……”
他连讲了三遍,那头乘务长正安排餐点,湿着手忙道,“乘务长收到!速来。”
几名空保也不敢乱动,只能安排其余同事去隔舱排查,看杀手有没有其余同党,同时保护其他乘客的安排,又多调配了几名来随时准备保护沈时他们的安全。
几个人随便在房间内检查,却发现室内并无什么异样,桌上的熏香正好燃尽,空着瓶,灯芯处几缕青烟折腾几下便没了生气,他们也没多在意,又去洗手间排查几遍,乘务长已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见到贵宾室竟然有个死人,她也吓了一跳,忙确认有无人员受伤,对沈时诚恳道歉,又问已被抱到床上休息的苏晚怎么了。
沈时沉道,“暂不清楚。我们正休息,突然遇袭,当时头脑昏聩,像是中了药物。”
乘务长一骇,忙转身对空保队长道,“快去厨房让他们暂时不要给乘客派送食物。致歉旅客,作出其余补偿。”
又对沈时道,“沈先生真是抱歉,是我们的疏忽让你们遭遇这样的危险,虽然有幸没出大事,但我们难辞其咎,事后一定诚意向你们道歉补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去通知机场恳请迫降,以免发生其余更大的事故。还请您见谅。”
乘务长近乎90鞠躬向沈时道歉,直到听到沈时道,“去吧。请安排着落后尽快送我妻子去就医检查。”
“自然,您放心。抱歉,失陪了。”乘务长朝沈时点了点头,忙转身吩咐,“你们留两个身手拔尖的在这,再派两个副手保护这里。”
转头看到那个仍躺地的杀手,沉默几秒道,“小心送到我休息室,切忌不要让乘客看到引起恐慌。”
“是。”
几个人忙带着尸体离开。
不一会儿,机舱上空便传来广播要求所有乘客呆在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不得擅自离开,因乘客病重,飞机将于十分钟后紧急着陆。
沈时每隔几分钟就检查苏晚的呼吸和脉搏,并无大碍,但是久久都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只是睡得极沉,沈时难免忧心。
此时,飞机正在瑞典上空。
机场和当地航空站联络后,预定在首都斯德哥尔摩阿兰达机场着陆。
不一会儿便派了担架过来告知已落地,立刻送苏晚去就近的医院。
沈时知道苏晚有洁癖,如果醒着肯定不肯睡担架,但此时尚不明确她的症状,沈时怕抱着颠簸影响她的身体,便只能护着担架送苏晚到出机口。
一路有一小队空保护着,走的又是紧急通道,很快便上了救护车。
因为机场的关照,救护车上坐了两名主治医生,又额外带了许多医疗设备,几个人乌殃殃凑上来给苏晚做简单检查,进了医院又有专家会诊。
瑞典的医疗团队举世闻名,沈时却还是不放心,忙又联系了顾九。
索性顾九被宁怜拉着来瑞典玩,一听消息,顾九还未发话,旁边的宁怜听了急得不得了,连手里抢到的限量包也扔了,拉着顾九就去打车上医院,还抢过电话对沈时问东问西,又催促了好几回让司机加速,生怕晚一秒苏晚就出了事。
无奈她说得都是瑞典语,司机根本听不懂。还是顾九替她翻译,催了几遍。
等他们风风火火赶到医院门口,那头专家初步确定苏晚是通过肺部吸入迷药,正对治疗方案争论不休。
有的说,“身体并无异样,只是沉睡,即使摄入迷药,看她丈夫无碍,她应该也不会过量,等自然醒来就可。”
也有的说,“沉睡太久对脑神经有影响,建议尽快做全肺灌洗。”
此言一出,半数同意半数反对,也有人保守不作表决。
几人争论不休,沈时逮住那个建议全肺灌洗的,问道,“全肺灌洗对她今后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那人一听,忙说,“小心灌洗不会出纰漏,总比以逸待劳要保险。”
沈时暗自思忖,旁边却有个人医生跳出来,“病人还未到需要洗肺的程度,双肺灌洗虽然能去除残留在她呼吸道和肺叶的药物,但若水温有差异,或术后照料不到位,可能患者会永远醒不过来。”
“永远醒不过来?”沈时目光沉冷地望向首先提出洗肺建议的人,那人不骇,目光闪躲。
只得战战兢兢道,“任何手术都有适应症和禁忌症,时间仓促,我们只是对尊夫人作了初步检查,有什么后遗症并不是医生能笃定的。”
那人虽眸色恐慌,说出的话却草菅人命。
沈时冷笑着打量了那人数眼,沉声道,“我妻子的命你不能笃定,可你的命却能由我笃定。”
他说得极缓,音量也不高,只淡淡的,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散发的气场却强大的足以让一室医者近乎缺氧。
那些人跃跃欲试,想保护同僚,又想模糊自己先前提供的方案来逃避追究,可看着沈时那样冷沉沉似一座山压在眼前,竟没一个人敢发声。
沈时皱眉,呼吸沉重,转身走到病床前俯身抚摸苏晚沉睡的脸,几番折腾,她面上的脂粉眉粉已斑驳模糊,唇上润泽的唇蜜也被蹭掉了大半,微微干涸着已不复水潋,在沈时眼里却美得像落入凡间的精灵,难得的安静乖巧。
他却恨极了她此刻的温柔,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他多想听她再讥诮尖锐地同他斗嘴,希望那双闭合的眼不屑地挑过眼来。
耳边是她淡笑缓缓地喊他“沈大少爷”的声音,又有那个庸医那句循环往复的‘永远醒不过来’。
瑞典的医疗有多好,他不是不知道,若是在国内看医生束手无策,他还能笃定顾九的医术一定能推陈出新,此时他却突然有些慌神。
当那个杀手在他神智模糊时半路杀出,他就已经慌了,身体的无力让他害怕敌不过那人,却又在确定来人的目标只有他时暗松了一口气。
最近经历的波折太多,两人马不停蹄穿越了大半个地球,沈时以为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能好好休息,不用多想,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暗杀。
从苏晚被送进医院的第一时间,就有护士抽了她的血样拿去化验,此刻还没有送来化验结果,故而沈时一时不敢妄下决定让他们安排治疗方案。
蓦地,面前苏晚面容微皱,眉头越蹙越紧,紧闭的双唇也启开来发出沉重的呼吸,沈时惊眼,忙转头让杵在原地轻声交头接耳的医生过来。
“快过来检查一下她怎么了?”沈时转身,面色已有些慌乱,一手握着苏晚的手,感觉到她突然身体一滞,闭着眼作势要起床,喉间微滚,但似乎身体太无力几下都没折腾起来。
沈时忙扶起她,双臂一前一后将他护在怀里扶她到床边,苏晚干呕几下,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呼吸越来越重。
眼看着很不好,而身旁的一堆医生迫于沈时的压力,可化验报告还没送来,并不敢妄下决断。
沈时正想让他们先安排洗肺,嘴方启,门便被推开,宁怜叫着“晚晚,”火急火燎地进来。
沈时一喜,忙转头去看。果见顾九站在宁怜身后慢条斯理过来。
忙放下苏晚,招呼顾九过来检查。
言简意赅地把诸多时间和细节告诉顾九,方便他判断。
顾九只测了苏晚的脉搏,又看了她的瞳孔,听沈时说她方才想吐,便道,“三唑片。”
转头便对那一干医生吩咐安排洗肺。
那帮人不知顾九是谁,只见他进来便喧宾夺主,很是不满,沈时虽有疑虑,但对顾九医术的了解,仍是厉声吩咐他们照办。
那帮人慌忙去出去安排。
宁怜担心地伏在床前唤着苏晚的名字,又替她按揉顺气,可苏晚的样子越来越不好,急得她眼圈都红了,只能握着苏晚的手,湿润着眼问顾九,“晚晚没事吧?”
“没事。”顾九淡道。
沈时心下一松,所有的顾虑都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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