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源最近总是莫名发呆、愣神,有时候是望着窗外,有时候又是在练琴的途中,莫名其妙就停了下来,琴声戛然而止。
琴房。老师带着点心来看她,瞧着不止一天这样划水的状态,半开玩笑道:“你这样混混度日再不练习,到时候上台丢人的可是自己,段意的水平可不是人人都能赶得上的。”
那两个字让她微微回神,终于看向老师。目光扫到某处,又不由得一顿,眉头轻蹙。
老师低头,晃了晃手里的传单,笑道:“怎么,有兴趣?刚路过楼下有人发的,游泳比赛,奖金貌似还挺丰厚,公费旅游什么的。”说完递给她,“看看?”
她接过,只是草草扫了几眼,就放在一旁:“我怕水。”
“真的假的,这年头还有小年轻是旱鸭子?”老师把手里提着的点心也递给她,西源看了一眼,哭笑不得:“老师,怎么天天都给我送绿豆糕,我喉咙都快甜死了。”
“不喜欢?”
“不是,就是腻了。”
打火机火石摩擦的声音,淡淡的火光中有烟被点燃。老师叼着烟睨了她一眼,“这还不是听人说的,小姑娘喜欢甜甜的东西,绿豆糕,夏天祛火,多好。”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声音,当年也有个人和她说:“你们小女生不都喜欢甜的?夏天就少吃点冰淇淋,换成绿豆糕,消暑。”
晚上没心思练琴,琴房闷热,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人走上了楼,黑暗中只见人高大坚实的轮廓,还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在夜色下看不太清脸庞,但西源凭借空气中的气息就能认得出他。
电光火石间的几秒,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掩耳盗铃地靠在角落的墙边,低下头。
直到那人走上楼,在和她并排又有一定距离的位置,停下。
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很蠢,又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近视眼加轻微夜盲。
“睡着了,还是装鬼。”
这是这三天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却又好像每天都能听得到,在各种地方。
家里、琴房、食堂、甚至是梦里……
这又是个能给人无限幻想的声音,干净、有力量,却不突兀;很平和又底蕴十足。就算是在黑夜中,或者闭着眼,听到这个声音,你的眼前也能浮现出一个很圆满的男人。
西源僵住,思绪飞飞间,她感觉到他又走近了几步。
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发问:“这几天怎么都没见你来练琴,已经胸有成竹了?”
只要他在她能感受到的方圆二十米内,就能让她坐立不安。更何况是现在的两米。
西源强压住心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尽量淡淡回应:“我刚才在找手电筒,楼道太黑看不见。”
他没有说话,显然用沉默表示轻易识破她蹩脚的谎言。
半晌,她又补充:“琴房太热,我去买点喝的,你要什么?”只不过这回声音小了些,底气不足。
她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莫名让她觉得灼热。
“绿茶。”
“好。”
她转身就走,单手扶着栏杆。还没掏出手机,就有一束光照在她头顶,灯光蜿蜒,照亮她前方的路。
背后是他百年如一日不带任何色彩的声音:
“扶着走,我帮你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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