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意的信息姗姗来迟,简洁明了:【在医院,有突发情况。】
西源说了几句让他先忙,也没敢再打扰他。
初五,付一朗回到C市,西源应约,在广场和他碰面。
天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寒冷,她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围了条米色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
远远就看见站在树下的付一朗,傍晚,天色渐暗,她小跑过去,走近才发现他看着她一直笑。
微微的尴尬也一扫而空,她诧异地抬头看他:“你在笑什么?”
付一朗上下看了她几眼:“过年胖了吗?”
西源摸了摸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有吧,虽然吃得挺多的,不过应该没这么快显现。”
付一朗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她:“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西源心咯噔一下,一个精美可爱的小袋子,她接过,笑着说:“谢谢啊,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付一朗重新把手插进口袋里,淡淡弯唇,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我已经收到我想要的礼物了。”
西源避开那道莫名灼热的视线,转移话题:“很久没回C市了吧,带你逛逛?”
付一朗盯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轻声回:“好。”
两个人一路上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这些年的情况,小到考试升学,大到成家立业,真的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付一朗和段意很大的不同点就在于,段意属于面冷心热,对待陌生人和熟人完全两种模样,付一朗应该属于健谈交际型,从他谈到自己一共交了二十多个女朋友后,西源就更加确定。
西源咋舌:“你这也太花心了吧。”
付一朗的表情瞬间淡了下来:“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西源偏头看他,见他神情认真,完全不像骗人,又不好意思再调侃他,“那你等到了吗?”
付一朗垂眸,转头看她,西源觉得那双眼睛好像想说什么,可她又猜不透。
他转头,直视前方,“快了吧。”
西源笑笑:“那希望你能等到。”
“嗯,”他回应,笑了一声,语气坚定:“我会的。”
临走时,西源婉拒了付一朗要送她回家的要求。
西源:“我坐公车很快,现在才九点半,还有车的。”
付一朗不再强求,点头:“那你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西源笑着冲他摆手:“知道了,谢谢你的新年礼物。”
付一朗在车站,一直目送着西源坐的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那辆公车,他才转身要走。
“诶小伙子,你东西掉了!”身后有大妈的声音。
他回头,那大妈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双手套,“这是不是你的呀?”
一双针织的黑色绣文手套,针功精致,那大妈前后翻看了一会儿,“这手套织得好啊!”
付一朗接过道谢,把手套重新揣进口袋,“嗯,这是我奶奶织的。”
***
西源接了个源妈询问她到家情况的电话后,手机没电关机。
堵在平乐大桥将近二十分钟,公交车终于开到了她家小区的站点。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
她路过小区门口的水果摊,买了两个柚子,慢悠悠地往里面走。
手里提着的袋子提醒了她这个礼物的存在,她把装柚子的袋子挂在手臂上,低头翻看袋子里的东西。
有一个绑着红色蝴蝶结的黑色盒子,她顿了顿,掏出盒子,打开。
并没有想象中的首饰项链,西源本想如果真是这些东西,怎么也不能留,一定要借机还给他,可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双手套。
很接地气的礼物。
但这双手套并非买的那种,样子看上去像是手工织的,红色毛线,还有精致的刺绣图案,针功成熟地道,让她想到了以前小时候经常穿的奶奶外婆们织的毛衣。
“不会是他自己织的吧?”西源左右看了看,“肯定不是,他那种花花公子,哪有这般心灵手巧。”
西源把手套放进盒子再套回袋子,夜里小区有人跑步和散步,她往自己家楼下走去,隐约间楼梯口站着一个人,看黑暗中的身形,应该是个成年男人。
还有零星点红色的火光,好像在抽烟。
她心下一蹬,想着不会是什么坏人潜入小区里吧。
不过这周围时不时都有人,应该也做不成什么坏事。
渐渐走近,她才觉得背脊发凉,心跳加快。
这站着的人,怎么这么熟悉……
不会……
还有八米的距离,西源停下了脚步。
那站着的人手指掐烟,感觉到有人,手放下,偏头朝她看来。
西源不可置信地一震,脑子浑浑的。
五米。
两米。
西源喉咙一梗,那人穿着件厚实的黑色风衣,风尘仆仆的样子,掐灭了烟,看她。
“你……”她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来?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家在哪?还有人同行吗?
他终于说话:“怎么这么晚才回。”声音沉涩沙哑,颤动她的心弦。
“为什么不过来。”他又说。
西源愣愣地没了反应。
段意:“过来,我抱一下。”
西源冲了过去,他顺势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种心被填满的感觉,此生都记忆犹新。
“段意……”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小小声地闷头在他胸口撒娇,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嗯。”他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抱着她,亲吻她的发顶,额头,脸颊,嘴唇……反复感受她在他怀里的真实。
她感应到了他不同往日的情绪,推不开他,索取地更多,她闭上眼睛承受,手里的东西提不稳,掉在了地上。
他稍微的停顿,把站不住脚的小姑娘搂靠在自己怀里。
“太想你。”他沉沉的嗓音蒙上一层沙哑的韵味,透着几百公里的风尘,震颤地穿过她的耳膜,解释此刻的场景,“受不了,就来了。”
西源缩在他怀里,脸红心跳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好去接你啊……”
他说:“怕你不高兴。”
西源作势推开他:“那你放开我。”
他更紧地把她压在楼梯拐角处的墙壁上,强势霸道:“我不。”
西源被压在角落,感觉他像只大金毛犬一般一个劲蹭她,她看了看周围,问:“你的行李呢?”
他吻上她的耳垂,声音模糊:“没有行李。”
她忍不住一个哆嗦:“那你打算来住几天?找好住的地方了吗?还是……”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她脖子上,她这才发现他扒了她的围巾,脖子一阵凉意。
“都没有。”他说,“六个小时前我下了手术台,两个小时前找到你家,等到现在。”
西源隐约猜到了什么,捧过他的脸,他不肯,她加深了力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黑暗中那双眸子最亮,他盯着她半晌,垂眸:“我先走了。”
西源急了,抓住他的手:“你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
段意微微笑了一下:“你还怕我走丢不成?”他把掉在地上的水果还有袋子捡起来,递给她:“上去吧,外面太冷,别感冒。”
西源不接。
段意提着东西,手放下。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哄她。
西源抓下他放在她发顶的手,定定地说:“你在这儿等我,要是敢偷偷走掉,就分手。”说完快速地跑上了楼。
段意站在楼下,望着她不一会儿就消失的身影。
西源上楼,迅速地往包里塞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又把身上的卡还有钱都带上,想了想,又翻出了几件源爸不穿的睡衣。
她准备好措辞,拍了拍卫生间的门:“妈妈。”
“嗯?回来啦。”
“刚才我接到暮暮的电话,她说她来C市了,今晚我想出去跟她住。”
“谁?”
“暮暮,封暮!”
浴室的水声停了,源妈问:“她来找你?”
“嗯。”她看了看钟,五分钟过去了。
“那怎么不叫她来家里住啊?她在哪,叫你爸爸开车,一起去接她。”
西源急忙拒绝:“不行,她已经找好酒店了,而且已经入住,不住不就浪费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让她别住酒店啊。”
“唉,暮暮也是突然跟我说的。那我出去了啊?”
源妈有些不乐意:“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
“不晚!就在新阳酒店,公车还有呢,我东西已经收到了。”她见里面的动静,源妈已经要出来了,赶紧想办法脱身:“妈妈,我先走啊,到了宾馆给你们发信息!”
“欸你这孩子!西源!”
源妈开门出来,客厅的大门也正好关上。
西源匆匆忙忙地下来,下到二楼往下看,一楼已经没有了人的身影。
她心口一紧,左右张望,将近十点,小区内基本没人,静悄悄的。她从包里拿出正在用充电宝充电的手机,刚想打电话往外走,就听角落传来一声“我没走”。
西源回头,从黑暗的楼梯过道间走出一个人,手里还提着她的柚子和袋子。
西源不满地委屈看他:“我真以为你走了。”
段意笑了一下,伸手牵她:“我可舍不得分手。”
西源四周张望几下,回握住他的手:“走吧,我可是骗了我妈才下来的,赶紧。”
“你怎么不直接带我上去?”段意开玩笑地说。
西源没好气地说:“你第一次来见我父母,想这样垂头丧气,满怀心事,两手空空地来吗?”
段意:“好像是这个道理。”
西源瞪他,也不知道黑乎乎的他看见没有。因为他迅速地俯身低头亲了她一口,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怒气。
西源板着脸不说话,段意也一如既往地安静。两个人打车到了宾馆,迅速办理入住,拿着卡上了楼。
“你先去洗澡休息一下,我带了几件我爸的睡衣,你看看穿起来合不合适。”西源从包里掏出衣服,段意很顺从地按照她的指示做,拿着东西进了卫生间。
西源打电话给封暮,交代串词。之后又发了条信息给源妈,告知她已经安全抵达酒店。
她脑子乱乱的,不自觉地就坐在床边发呆。段意推门出来,她才偏头看向他。
室内空调暖气很足,她的脸颊微微发红。
因为身高和身形,段意穿上源爸的衣服显得有些滑稽可爱,袖子和裤子都短了一截,衣服码数有点小,有些紧地包裹在他结实的身材上。
西源觉得脸烫得不太自然,心想肯定是这空调开得太热了!
段意朝她走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嘀咕道:“岳父的衣服好像有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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