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太急,知道你院里忙,咱们也没多聊。”文健云单手叉腰叹了口气,段意垂眸,淡淡喝了口茶。就听文健云继续道:“本来是想等你父母回来,咱们一同吃个饭,再说的,不过现在,伯父想先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意思。”
文殊煜穿着居家悠闲长裙,扶着文母慢慢走过来,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管事阿姨又上了两杯茶,文健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殊煜是我的大女儿,相比起子檀那孩子,殊煜自小跟着我们,后来出国,虽然她是大姐,我们却始终放心不下。段澎当年的那件事后,我们以为失去了一个儿子,又要失去一个女儿。还好,你在她身边。阿意,伯父在这里,谢谢你。”
段意接话:“我受我哥所托,照顾好殊煜,伯父不用言谢。”
文殊煜缓缓抬眸,而文健云有些感慨地叹息一声,看向段意,问:“阿意,你和殊煜之间,未来有何打算?”
段意也注视着文健云:“殊煜的病手术成功几率比较高,况且肿瘤为良性,只要切除干净术后认真调养都不会复发。我已经联系好了我在美国的导师,他们医院的这种肿瘤切除手术的技术十分纯熟,到时候我也会陪着殊煜过去,这点伯父伯母不用担心。”
文健云和妻子相视一眼,他点头:“你做事,我们很放心,不过又得麻烦你了。”
“不麻烦。”
“但伯父想知道,还有一件事。”文健云看了眼文殊煜,说:“阿意,你和殊煜的以后呢,你是怎么想的?”
文母听到这份上,拍了拍爱女的手,也轻轻开口:“你和殊煜的事,我们虽然也不是很清楚,但也感受得出。这么多年你照顾她,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比我们想象的深。这次回来,就想讨论着殊煜的终身大事,殊煜也满过 30岁,而这么多年你为了她,也耽搁了不少,所以……”
“爸,妈,这种事哪里是只有你们说的,段叔叔他们都还没回来。”文殊煜蹙起秀眉,神情间又几分不满。
文健云脸色不善:“我们不也是着急吗?大女儿这么久都不肯结婚,小女儿倒早早就和道上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想让我两老怎么办?这次回来,就打算收拾一下文子檀,我和你妈也商量好了,这次你去美国做手术,我们把你妹妹也带上,让她在国外继续读书。”
文殊煜说:“爸,子檀从小跟着奶奶,你现在让她走,她哪里会愿意?况且国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好,你应该征求她的意见。”
文健云突然大发雷霆:“我再征求她的意见,她就要跑去和那小混混结婚了!我要是不治一下她,早晚走上这条歪路不可!”
文殊煜气得也只能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真是跟您说不通,今晚她回来,别再训她。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当初还不是你们把她留了下来。”
“那是她死活也不肯跟我们走!”
“还不是因为奶奶还在这边。”
文母打断他们激烈的谈话,“好了,家里事,晚点再说。”她目光看向段意,段意才开口:“子檀的男朋友好像是在铁路局工作,虽然不是什么高薪职业,却也自食其力,人我也见过,不像坏人。”
这是解释了。
文健云的脾气缓和了些,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这种出生,就怕和以前断得不干净,惹出点什么祸端。”
文母看了段意和文殊煜一眼,说:“你们两个怎么不表态呢,刚才说的事,还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呢?”
段意郑重地说:“我哥的嘱托我至今铭记于心,我待殊煜,如亲人一般。”
文殊煜目光忽闪,却没有再看段意。文健云和妻子交换了眼神,心下五味杂陈,唯有叹息。
文健云说:“这事不急,等你父母回国,我们再商量。今晚就留在家里吃饭吧。”
文殊煜摇了摇头:“今晚学院有研究生的毕业晚会,我要去当嘉宾,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段意起身:“正好我也要回医院,待会送殊煜回学校,多谢伯父款待,改日等我父母回来再请二位上门一叙。”
文健云挥挥手:“去吧,你们都有工作。对了,今晚把子檀接回来。”
文殊煜上楼:“知道了。”
段意坐在驾驶座里等到文殊煜出来后,车子落锁。
文殊煜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没绑安全带。
她说:“阿意,你从来都是这么礼貌地做一些冷漠的事吗?”
段意却是直视前方,顾左右而言他:“系上安全带,我先送你去学校。”
文殊煜怒极反笑:“你敷衍地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还要铁下心来和她分手呢?”
准备发动的车子熄了火。
“这是个好问题。”段意神色薄凉,冷峻得像没有一丝温度还夹带寒风的冬日,“那你又为什么不肯接受治疗,割腕想要轻生,用这种方式逼我一次次回到你身边去救你?这些伯父伯母都不知道。”
文殊煜面露痛色,眼泪无声滑下:“因为你也要离开我。”
你也要离开我,你也会离开我,就像当年那个人一样,永远无期,再无音讯,唯有梦里,见过影子。
段意说:“没有谁能保证永远留在一个人身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逼自己流血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身边爱你的人承受怎样的痛?”
“那你呢,你觉得难受吗?”文殊煜恍惚地问。
“我说过,待你如亲人,你这般模样,很不值得。”段意侧过身,替她把安全带系上,“我不是段澎,段澎也不会是我。我会心怀他愿,走完剩下的路。”
段意想到西源无数次在他面前流泪的画面,顿了顿,才说:“我早就对不起她,不能再耽误她。至少在我有资格向她认错之前,绝不能。”
***
毕业晚会的节目最感动的莫过于学院新媒体中心制作了一条短片,把他们刚入学时以及每次活动的录像剪辑,配上全体演出人员大合唱,加上彩带飘飞,礼花齐放,这样温馨又难忘的谢幕看哭了全场毕业生们。
悲伤的情绪很快过去,晚上七点在演艺厅里正式开始面具晚会。面具可自己购买也能领取现场准备的优先一百副。蜿蜒而上楼梯,扶手都装饰了淡紫色的轻纱和小彩灯,墙壁上挂了各式各样的气球和励志标语,门口有穿着圣诞老人服装和小丑服的人在分发荧光棒和皇冠、披风、牛角等物件,一看就是大手笔出资。
“带好面具才能入场哦。”小丑挥了挥手里的仙女棒。
演艺厅内的四周摆满了铺着红色桌布的长桌,上面是蛋糕、寿司、饮料等食品,每一桌都配有一到两位厨师现场制作,堪比美食晚宴。演艺厅内都是带着面具,穿着各式晚礼服的男女学生,配上响彻演艺厅的音乐,十分有情调氛围。
西源准备的面具是一副纯白的白色羽毛款,正好她也选了条米白色的无袖连衣裙,很保守低调的款式,不会太招摇。
贺昕拉着西源往食品区走,“走,看看有什么吃的。”
西源在各种动物图案的小蛋糕里选了一块白兔的,边吃边听庄婧雨拿着今晚的节目单在念:“待会先有咱们学校乐队比赛第一名的无他乐队演唱,然后是面具识缘环节,在场内任意活动,遇到喜欢的对象可以上前邀请TA到中间跳舞,这个环节结束后配对成功的两人到台上,揭开面具,如果合适就在一起并且还会得到小礼品,不合适就互相拥抱一个,然后下台。有今年的十大歌手献唱,最后是即兴表演,可以为了你喜欢的那个TA上台表演,在毕业前表白。今晚的活动就是这样。”
西源吃掉了最后一口蛋糕,“感觉又是变相的同校交友活动。”
庄婧雨双手合十祈祷:“祝我找到我的面具王子!”
无他乐队带来的一首《突然好想你》燃爆全场,有不少情侣抱在了一起,也有人在默默抹泪。
赵平也戴了一副像蝙蝠的面具,被贺昕一个劲吐槽像深山老妖。
“我们先去跳舞了啊。”贺昕拉着赵平也就进了舞池,已经有几对在里面跳舞的了。
“怎么好多人都在吃东西啊。”庄婧雨四处张望,寻找目标。西源端着盘子在一旁笑:“你喜欢谁,也主动点上去就好啦,别这么拘谨,不像你。”
“这种场合一般都是男孩子主动的吧,我要矜持点。”
西源看了看,指着不远处,“我要去那里看看有什么吃的,你是跟我去还是守株待兔?”
“我……”
“同学你好。”
一个戴着半张熊脸面具的男生走到庄婧雨身边,笑起来可以清晰看见左侧脸颊的酒窝,“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吗?”
西源清晰地看见庄婧雨红了脸,一反常态,十分小女生地放下了手中的盘子,点头:“可以。”
她被酒窝男生邀请进了舞池。
西源冷漠凄清又惆怅地独自端着盘子去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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