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花冷着脸猛拍了阮清阳一巴掌:“说话没个把门,谁敢保证一定能生个带把的?万一生个赔钱货,日子岂不是雪上加霜!”
“都给我闭嘴!”阮二平一声怒吼,李春花和阮清阳噤若寒蝉,阮清秋身子抖了一下,不得不抹去泪水,缓缓抬起头。
阮二平冷眼瞅着阮清秋:“咱不说那些没用的,清秋,我问你,这家里也没个长辈在,你见着谭卫明的爹、妈没?我阮二平好歹也是一村之长,闺女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嫁出去了,养你这么大,供你上大学,把我阮家家底儿都掏空了,怎么着也得明媒正娶,三媒六聘少不了,赔本买卖咱可不做!”
“爸!”阮清秋被逼上了梁山,又不能实话实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不会嫁给谭卫明!”
“你这是想干啥?”阮二平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一巴掌掴在阮清秋脸上,恶狠狠的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嫌不够丢人?人家不嫌弃你,你倒还摆起谱来了!”
“姐,咱家的钱可都被你花得精光,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我打一辈子光棍吧?”阮清阳左蹦右跳,急得抓耳挠腮:“姐夫有啥不好?难得他肯娶你,我二十岁了还没开荤,你都已经二婚了,知足吧!”
阮二平顺了顺气儿,压低声音:“你当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二手货,还拖个油瓶,谁还要你?哼哼,别说城里没人要你,就咱那山旮旯你也回不去!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你若是不把屁股擦干净,这辈子,你都休想进我阮家大门!”
“二平,你说这话不中听,好歹是自个儿闺女!”李春花忐忑的望着阮二平:“要不,你跟清阳先歇着,我跟闺女唠唠嗑,交交心?”
“不弄出个子丑寅卯,我阮二平从今往后就没你这个闺女!”阮二平愤愤然的甩手出门,又折回来,冲着李春花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的,领着你闺女该上哪儿上哪儿!”
“清秋,跟妈回你那屋!”李春花拉着阮清秋,迈着碎步往门外走,阮清阳深怕父亲把火撒他身上,紧跟其后,溜出门去。
阮二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我阮二平咋就摊上这么个闺女,脸都丢到她姥姥家去了!”
阮二平掏出烟袋,卷了一支旱烟点燃,吧唧吧唧吸了两口,在呛人的烟雾中陷入了沉思:甭管来龙去脉,清秋跟程维志离了婚,嫁给阔少爷谭卫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朝一日,他开着小汽车在马窑平村那么一晃悠,乡亲们的嘴也短了几分,羡慕都来不及,哪儿还有闲工夫说三道四?哼哼,我阮二平的闺女就是有本事,踹了程维志,飞上枝头变凤凰,气死老程家那些龟孙子!
“清秋啊,既然你跟谭卫明做出那种事儿,还有了孩子,咋又不肯嫁给他?”刚进二楼卧室,李春花迫不及待的关上门,拉开话题。
“妈,您甭问了!”阮清秋疲惫不堪,只想睡觉,一家子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完全扰乱了她的心;她正处于心乱如麻的状态,思维搁浅,尚未理出头绪,甚至都不确定谭卫明的话是真是假,又怎能对家人解释清楚。
阮清秋多想扑在母亲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道出心中的委屈、愤怒,但她心里门儿清,流再多眼泪,都是无用功,爹、妈、弟弟一条心,而她就是他们口中的‘赔钱货’。
当初,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爹、妈若不是怕已然飞出农门,扎根城里的准女婿程维志另觅新欢,怎会舍得花钱让她再去念书。
从小到大,阮清秋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识几个字,会算账,数得清男人挣回来的钱就够了,女人一辈子的任务是结婚生子,操持家务、伺候男人’。
对于阮清秋来说,的确是个幸运儿,能够跳出农门,自个儿赚钱,也就有了自主权;否则,面对程维志的背叛,她不可能有底气毅然转身。
“清秋啊,你这是要急死妈啊?”李春花说着话,抬手拭了拭眼角:“为你的事儿,杨满花吵吵得全村人都晓得了,还诬赖我跟程大山……唉,我都没脸说!你若是就这么没着没落,我跟你爸咋还有脸在村儿里见人,一家子名声臭了,你弟弟老大不小了,哪家闺女肯嫁给他?”
“妈,您别逼我!”阮清秋走到窗口,怔怔的望向空中的冷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晓得对不住你们,可,婚姻不是儿戏,我已经走错了一步,不可一错再错;再则说,我想嫁,人家不一定就肯娶!”
李春花几步迈到阮清秋身边:“人家卫明表态了,会娶你,你可不能端着,女人啊,这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嫁个好男人,过安稳日子?什么女人能顶半边天,女人翻身做主人,那都是自欺欺人的,就拿咱村来说,哪家不是男主外女主内?”
话一出口,李春花莫名的想起了杨满花,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暗自安慰自己:杨满花是个个例,千年难遇的泼妇!
“妈,赶了一天路,怪累的,早些歇着吧!”阮清秋急于结束谈话,前路迷茫,心中的委屈、忧虑,唯有搁在心里,慢慢疏解,抑或慢慢发酵。
“那你可得想想清楚!”晕车折腾得李春花身困体乏,她着实也没有精力再熬下去,临出门,她又忍不住叮嘱道:“你爸的脾气你是晓得的,说一不二,吐出去的唾沫,钉牢了的钉子;你也多为清阳想想,村儿里像他这么大的小伙子,好些人娃儿都满地跑了,他还没个着落……”
“妈!”阮清秋猛然转身,眼中的怨气渐渐消散,有气无力的说:“去睡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李春花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扭头看了阮清秋一眼,无可奈何的出门关门。
锁上房门,阮清秋冲进卫生间,双手撑在洗脸池上,失声痛哭;她觉得自己是一只迷途羔羊,陷入沼泽,却没有人怜悯她,伸手拉她一把。
悬崖勒马,本可重新规划未来,却又错失良机,难不成,真要草草的把未来交付到一个仅仅认识两、三天的男人手中?
前路未卜,阮清秋实在是难以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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