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市,半山别墅区。
谭卫明依旧在为遍寻不到阮清秋的踪迹而恼火,大白天窝在酒窖里喝闷酒,恨不能钻进酒缸里,成日泡在里边。
他很讨厌无所事事,以酒度日的颓废状态,事业对于他而言,是生命的骨架,骨架散了,整个人也就失去了活力。
智商高、情商低的谭卫明搞不清楚,为何一切结束了,阮清秋还阴魂不散的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无论他清醒时,还是沉睡于梦里,都无法逃避她的骚扰。
她总是那么肆无忌惮,或笑、或哭;或安安静静、闷头生气,或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咆哮。
无论是哪个模样的阮清秋,都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实,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真正伸出手去,又像是雾气凝结的幻影,瞬间消失不见。
更令谭卫明懊恼的是,明知曲终人散,他还执拗的派人满世界查找阮清秋的下落,为了追债,还是为了执行一纸婚书的法律效益,抑或,还有别的不自知的目的?
谭卫明不得而知,他只晓得,自从婚礼上不欢而散,直至现在,他没有吃过一顿舒心饭,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更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他甚至迁怒于人,将院里的人驱逐,仅仅留下了连伯、朱顺,一个老妈子,以及厨子老李和他手下的一个杂工,就连门卫也未能幸免,哭天抹泪、惨兮兮的卷铺盖卷儿走人,他的工作由朱顺接手兼任。
昔日充满生机的宅院安静下来,总让人感觉冷冷清清,活像是远离城市喧嚣,坐落在山巅的原始村落,也像是沉于山谷的避世绝俗之所。
从谭家大院回来之后,谭卫明旧时的心理隐疾虽说没再复发,但他深居简出、郁郁寡欢的状态着实令人堪忧。
唯有季华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别墅,与谭卫明碰头时,谭卫明才会打开话匣子,与他滔滔不绝的交谈,每一次季华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都感觉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谭卫明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深处异常孤独,时时刻刻都感觉身处于危机四伏的陷阱中,稍不留神,就会瞬间粉身碎骨。
他的心事,他的恐惧,除了季华,无人能懂;他的喜怒哀乐,除了季华,无处诉说。
事业忙碌,以及节节攀升的业绩,是构筑谭卫明强大外表的要素,可,周密部署的计划功亏一篑,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失去了事业这根牢固的支撑,精神瞬间溃败,跌入了萎靡不振的低谷,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像以往那样魏然站立,屹立不倒。
遥遥无期的休息,让谭卫明对父亲谭之耀的信任度降到了冰点,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在谭氏集团的地位,有的没的担忧跃然脑海。
在谭卫明的心中,谭之耀是容易受煽动而动摇的人,欧阳瑾月常伴他枕边,难免会掀起枕边风,左右他的判断和决策。
谭卫明心想: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失去了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女人频频煽风点火,父亲才毅然决然的送我出国,让我小小年纪背井离乡,受尽了孤独之苦;而今,那个女人的子女已经长大成人,绝好的霸权夺利的时机,她又怎会甘愿错失?她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将我除之而后快!
保险起见,季华极少公开露面,每一次与谭卫明会面,都是偷偷摸摸,避开耳目,悄然潜入,悄然离开。
家庭内部的争斗,发展到你死我活的田地,谭卫明感觉异常疲惫,如果可以选择出身,他宁可投胎于寻常人家,哪怕是在像阮清秋那样贫穷的环境中长大。
然而,他出生在谭家,注定了与仇恨为伍,为复仇而生,他不能让九泉之下的母亲死不瞑目,更不能任由恶毒的女人,掠夺谭家世代积攒起来的家业;他要用最为残酷、有效的方式,让欧阳瑾月和她的狼崽子鸡飞蛋打一场空,让他们一无所有的滚出谭家大院,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前日,季华旁敲侧击的提点谭卫明,说他对阮清秋动了真情,谭卫明不置可否,待季华离开后,陷入了迷茫的沉思。
动情?太可笑了!
谭卫明在心中笑得凄然,目光冷冽,愤然自语:“笑话,像我谭卫明这种心冷如冰,心硬如铁的男人,怎会对女人动心,且是一个普通得掉到人堆里就翻不出来的女人?女人与我,不过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宣泄,任何女人,在我眼里,都没有区别!”
刻意的辩解,掩饰不住内心的躁动,刚刚恶狠狠的否认了心中有情,阮清秋的音容笑貌又清晰的侵入大脑,谭卫明恼羞成怒,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酒杯弹跳落地,‘嘭’一声,玻璃碎片飞溅一地。
巫洋县,土菜馆包间里。
一箱酒见了底,七个空酒瓶一字排开,摆在桌子上,让人看了望而生畏,即便是十二个人均分,人均摄入酒量也接近六两。
二凤兴致高涨,拍着老板娘的肩头,舌头打卷儿:“拿、拿酒来,今儿高兴,不醉……不归!”
男人们一听,个个面露惧色,瞪着充血的眼睛,望着二凤和老板娘,心里祈祷她们任何一人大发善心,赶紧结束这堪比喝毒药的酒局。
若是在平常,气氛到位,心情放松,一人喝个半斤八两酒,全不在话下,可今儿不同,伴着一只‘母老虎’喝酒,胆战心惊,鬼晓得她啥时候大嘴一张,自个儿就成了悲催的替罪羊。
金胖子内心高度恐惧,从头至尾神经紧绷,这会儿在酒精的肆虐下,早已彻底崩溃,昏昏欲睡,却不敢闭上眼睛。
老板娘环视面色惶惶,没精打采的男人们,心里不禁冷笑:呵,平日里嚣张跋扈,不过是一捅即破的纸老虎,纸老虎遇上真老虎,蔫儿了!
“老板娘,你、你家是不是没酒了?”二凤从皮包里掏出几张钱:“给,让服务员到外边买去!紧着这些钱买,能买多少……买多少!”
“嘿,开饭店的哪儿能缺了酒!”酒精作用,老板娘的思维异常活跃,还真想瞧瞧这一众男人败给女人,出尽洋相的场面,她把钱塞回二凤手里:“等着,我下楼取去!”
老板娘起身出门,二凤身边的男人刚站起身就被她抬手摁了下去,她斜眼儿瞪着他:“你干啥,临阵脱逃?”
“嫂子,我尿急……”男人一脸尴尬,本想趁机溜出去,阻止老板娘继续上酒,救大伙儿于水深火热中,哪儿晓得,行动尚未实施,就被遏制。
“憋着!”二凤鼻子里冷哼一声,目光飘过,所到之处,人人苦着脸,活像是病入膏肓,绝望等死。
“憋……憋不住了!”男人两腿夹得紧紧的,还真像是面临闸门要被冲破的危机。
“尿急是吧?上厕所可以,逃跑可不成!”二凤笑意盈盈:“谁要敢临阵脱逃,我就挨个上门找嫂子、弟妹喝茶聊天!”
“不走,坚决不走!”
“谁走了谁是孙子!”
“……”男人们个个信誓旦旦,争先恐后夺门而出,出了包间后,如出一辙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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