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准，你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

　　说完这句话，叶佑明看着叶准微微蹙眉的神情，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不由地笑了笑，又补上了一句，“你别不信，虽然现在你与我看起来像是两个极端，但是在我的年轻时候，与你的性格，所差无几。”

　　叶准隐隐地觉得叶佑明的话意有所指，但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那时的我，和你一样，觉得自己的命运必须攥在自己的手里，没有人可以让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现在的你，是这样想的吧？”

　　叶佑明看着叶准，不像是他的父亲，倒像是他的一个知心老朋友在与他谈心。

　　叶准没有说话，但是叶佑明知道，他已经默认了。

　　“可惜啊……”叶佑明喟叹一声，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夜“这个世界本就不是为某个人而存在，自然也就不能什么都顺着自己，尤其是像我们在这种大家族之中的人，叶家……从来都没有什么个人的情感可言，现在的你应该能够体会到。”

　　叶佑明的语速很慢，叶准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在你这个年龄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的母亲，我深深爱着的，是如薛音一般的女孩儿，而不是你母亲这样的大家千金，我爱那个女孩儿的纯洁如水，爱她的一切一切，如同现在的你一般，不可抑制地爱着薛音，甚至想要对抗你爷爷。”

　　叶准的脸色变得震动，这些尘封的往事，他从来都不知道，只以为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是唯一，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可惜，叶家从来都不允许我们有翻盘的机会，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与你母亲，一场没有爱情的商业婚姻开始了。”

　　“叶家与谭家……”叶佑明的嘴角挂着有些苦涩的笑容，似乎是开始了不好的回忆，“整座城市实力最强的两大家族，强强联手，将其他所谓的阮家，严家，沈家全都踩在脚下，至于我的所谓的幸福，根本不值一提，在叶家的眼里，在你爷爷的眼里，这样的交易很是划算，不是么？”

　　叶准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父亲的话语之中蕴含着的，竟是和他自己一样的悲愤，他从来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父亲与爷爷是一类人，从来都只为叶家的一切考量，如此而已。

　　只是没想到，父亲背后也曾有这样的苦。

　　客厅的窗户并没有关，微风吹进来，叶准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是……”叶准终于开口说道，“我的母亲呢？”

　　叶佑明被这个问题问的楞了一下，他再次看向了窗外的点点灯火，轻声说道，“他和林玥一样，像林玥爱着你一样爱着我，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叶准眯起了眼睛，他忽然明白了许多，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告诉林玥那么多，为什么要叫林玥来找自己。

　　“你能看见的，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是我每天花天酒地找情人，辜负了你母亲对我的爱，最后让你母亲远走他国，所以你恨我，你甚至以我为耻，告诉自己不要像我那样，我能理解，甚至你对薛音的爱，也大多源于此。”

　　叶佑明一字一句地说着，却在叶准的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他忽然明白之前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全都是一个错误，一个可笑的错误。

　　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那个女孩儿呢……”

　　“死了……”叶佑明随意地说道，叶准却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问道，“什么？”

　　叶佑明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一场车祸，没有来得及让我对她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就如她生前一般干净。”

　　“是意外么？”叶准有些艰难地问道。

　　叶佑明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就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我坚定地认为……是你母亲做的。”

　　叶准的脸色巨变，今夜的他如此脆弱，他的心底恐惧着，恐惧自己的母亲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她么？”

　　叶佑明仰起头来，让叶准看不清他的脸色，沉声说道，“不是……”

　　叶准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都轻松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如果自己会有软肋的话，那也只有薛音和自己的母亲了吧。

　　“那时的我却有这样一个疯狂的执念，就是你母亲害死了她，为了报复，我开始用那样下贱的手段羞辱着她对我的爱，就算有了你之后，我也丝毫没有改变。”

　　不知不觉中，叶佑明攥紧了拳头，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

　　“你的母亲……”叶佑明在脑海之中尽力地回忆着，“你的母亲对我却从来没有变化，无论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都是那样温柔，充满爱意，让我有一种将力气全都用在棉花上的感觉，我以为我能羞辱她一辈子，可惜……”

　　“可惜在某个夜晚，就像今天这样的夜晚，她只是留了一封长信，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她没有跟我吵过、闹过，那一晚，我才猛然发现，原来她也像一杯纯洁的白开水，我也终于相信，那场车祸，不是她做的。”

　　“她对我的爱，早已经沁入我的骨髓，只是我太过于迟钝，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叶佑明说完最后一个字，颓然坐在沙发上，以手掩面，他将自己心中最厚的一道疤揭开，鲜血汩汩流出，触目惊心。

　　叶准看着他，某些东西在心中不停地翻滚着，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如果重新再来一次呢……”

　　不知为什么，叶准突然很想问这个问题。

　　“我会和那个女孩儿谈一场恋爱，但会和你的母亲结婚。”

　　叶佑明坚定地说道，“小准，你比我幸运，至少，她还被叶家的人承认过，至少她不会死，人生有太多种可能，我希望……不是我希望，是你必须，都要尝试一下，不是么？”

　　 喜欢婚不由己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婚不由己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