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速公路出了连环车祸,大巴车里十几个学生都是她救出来的。冬天下大雪封路,她还和驻地部队连夜扫雪清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杀人……”杨浩池也是记者,和木清清这个名字有关的新闻他格外的留意。
周围的战士听了他的描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们并不了解木清清,但是判决书已经下来了,木清清就是杀人犯。他们只觉得这么个女孩做了这样的事情,有些心狠手辣。
杨浩池的身份核实以后,战士也向上级报告了他的反应,觉得他情绪不稳,不适合进去做记录员。
杨浩池被拦在了人群之外,连和木清清说上话的机会也没了。
“木清清!”杨浩池大声的喊着木清清的名字,可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该和她说些什么。这不是远行游玩,说一路顺风不合适。她这是犯了罪,不是因为做了好事,说一路走好也不和适。他想表达对木清清的感激之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木清清的死有些不值。如果功能抵过,木清清的好还有多余的。
木清清被他们用黑色的面罩蒙住了头,闭着眼睛看着周围的的情况,这次,怕是不会再重生了。
杨浩池被战士拖到了安全线以外,他表现的有些悲痛。
面罩下,木清清脸色平静。
如芒在背,木清清交握着双手,跪在了地上。
今天是个晴天,她能感受到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温暖,今年,她刚满十八岁。周遭的闷热空气令她出了一身的汗。
执行的法警正手持手枪,枪口对准了她的后脑勺。
一道略显沧桑的男声问她:“有没有遗言要交代?”
木清清缓缓说道:“我问心无愧。”
她说的话被记录在笔记本上。
身后的法警拉开保险,准备扣动扳机。
整个刑场设在偏僻的山坳里,山林里种着许多木清清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散发幽幽的香气。这是一个走向凋落的季节,她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悲伤。
山林开始刮起猛烈的风,这股突如其来的风卷走了法警手里的枪。
枯枝和树叶全都被卷上了天,形成了一个漩涡。
木清清脸上的面罩也被这股风给刮走了,头发在空中飘散出优美的弧度,她睁开眼睛,四周的战士和法警都被这股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然而,这风却没有停息的意思,反而越刮越猛。
站在木清清身侧的人紧紧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这个时候会逃窜。
木清清抬头往上看,耀眼的阳光下,像是下了一场树叶雨,漫天飞舞着枯枝和树叶,满树金黄的树叶被这风一刮,提早进入了秃枝期。
缝隙间耀眼的光斑提醒她,这是不同寻常的风,像某个漆黑夜晚里,墨霄云将飞船开得特别低的场面。
意识到这个,她心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一辆悍马急急驶向刑场,踩了急刹车之后,墨潇河从驾驶位置跳了下来。
“报告,此案还有疑点没查清楚,死刑改为缓刑,现在由我们押送犯罪嫌疑人回去接受调查。”墨潇河快步跑到法院长的面前,他一边跑一边说,就怕木清清被执行枪决了。
法院长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树叶,这股风也真是奇了怪了,什么时候不刮,偏偏这个时候刮。
风总算是停了,法警在一堆枯枝里刨出了自己的手枪。
交接时,王先亮从副驾驶位下了车,火急火燎走到木清清的跟前,逮着她的胳膊就往悍马的方向走。
墨潇河额上的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跑回木清清的面前,用钥匙打开了她的脚镣,摘掉了她面前的执行令牌,松开了绑着她的绳子。
木清清咬着牙绷着情绪,不让自己崩溃。
“这不符合规定。”王先亮皱了皱眉,对墨潇河说了一句。
“她承受的冤屈还不够多?”墨潇河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丢到一边,抱着她上了车。
木清清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当她闭着眼睛看到身后黑洞洞的枪口时,她真的有些害怕。这会儿浑身跟抽干了力气似的,哪有自己上车的力气。
墨潇河坐到她的身旁,一张脸沉得不能再沉了。他在生气。
木清清抓着他军绿色的衣服,一点也没松开。
王先亮和他们交涉了一番之后,才上了车。这次换了小九九来开车。
车内只余下几个人的呼吸声,木清清仰靠在座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九九专心的开着车,王先亮往后座看了一眼,本想安慰木清清两句,却发现自己连张嘴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事是他对不住木清清。
休息了好一会儿,木清清重新睁开眼睛,她虚弱的问道:“还是回那个审讯室吗?”
墨潇河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他单手抱住她,用极温柔的语气说道:“我带你回家。”
木清清推开他,心交力瘁的说道:“我是杀人犯,你离我远一点。”
听了这话,王先亮惭愧的低了低头。
墨潇河心如刀绞,目光凝视着她,这段时间,她又瘦了。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我给你们帮忙当间谍,换来一个枪毙的结局。王排长,你追问我那些问题有什么意义?”木清清彻底恼了,她这会儿恢复了力气,回过头看了一眼愧疚的墨潇河,她扯着嘴角笑了笑。
此时,悍马正以六十码的速度在山路上行驶着,车后面尘烟四起。
王先亮也觉得挺对不起木清清,他解释道:“这事的确是我的过失,不过,这件事情和黑虎有关系。他在海岛上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要不是今天一大早他醒了,知道你要被枪毙的事,他才出来解释。”
“是,你们说什么都有道理。刚才差一点点他们就开枪了。如果不是那阵风,我也没机会再听你们的解释。”木清清失望的转过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她只觉得心寒。
“阿清……”墨潇河想说些话来安慰她。
“你闭嘴。”木清清语气有些凶,她拒绝听这些安慰的话。“我们两清了,你别在这里做什么愧疚的忏悔,也别安慰我。”
“我木清清从来不需要你的愧疚,也从来不需要你来救。”木清清绝情的说道。
墨潇河的心微微发痛,她不需要他……
“现在,我还是罪犯么?”木清清问王先亮。
“当然不是。”王先亮赶紧否认。
“那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审讯室?”木清清压抑着内心的怒意,嘲讽的看着王先亮的方向。
王先亮沉默了,他解释道:“这是走流程的。”
“呵。”木清清冷笑了一声,这是她进入审讯室之后的第一个笑声。却听得王先亮他们都觉得刺耳。
“可惜我不想遵守你们的流程。”木清清突兀的打开悍马的车门,车外的风猛烈的灌了进来,她想也不想就要往外跳。
说时迟,那时快,墨潇河一把锁住她的喉,将她整个人拽回自己的怀里,小九九猛的踩了刹车。
“你不要命了?”墨潇河又急又气的抱着她,她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喜怒哀乐。
木清清咬他的手臂,发泄似的啃了上去。
墨潇河佁然不动,也不松手,紧紧的禁锢着她,不让她开溜。
慢慢的,木清清也松开了,他健硕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牙印,不算深,但还是有点疼的。
她难过的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不要命了。我做了那么久的好人,为什么给我的还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到最后一刻,不是还有我么?”墨潇河不敢松手,怕她会离开自己。他低沉的声音在这悍马车厢里回荡着。
小九九也跟着劝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糟,我和墨哥回来以后一直在关禁闭,昨天才刚放出来。排长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拖延时间。可是军令如山,他们也得遵守命令。嫂子,你别这么悲观,好人会有好报的。”
“那什么,木清清,你的这事我确实对不住你,我道歉。”王先亮拉下脸来,第一次给人道歉,还挺不好意思。
木清清想起身,墨潇河搂的更紧。他带着霸道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我不许你走。”
“墨潇河,你别自作多情!”木清清稍稍用力,墨潇河半个身子都磕在防弹玻璃上了。
木清清正要抬脚往下走,她又觉得不对,怎么会……
他以前可不止这点力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她挣脱了?
她回过头一看,墨潇河的头磕在了防弹玻璃上,后脑竟磕出了一片血迹。
“墨潇河,你怎么了?”她紧张的发问,语气有些慌乱。想要下车的念头也跟着打消了。
墨潇河咬了咬牙,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强装镇定的说道:“没什么,只是防弹玻璃太硬了。”
小九九和王先亮转过头来看后座的情况,这一看,都惊呆了。
防弹玻璃上的血迹表明,墨潇河受伤了,而且还是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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