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伟没说话,沉默不语的回到病床前。
承子用脚踢了贾越小腿一下,警告般的狠瞪着他。
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垂眸点燃一只,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鬓角,没看贾越,视线落在刚刚义愤填膺说要卸了吴威一条腿的男人身上。
“都多大岁数了,还一天打打杀杀的,还以为在监狱里呢?”
男人沉默,和身侧几个同样义愤填膺的粗汉子对视一眼。
“年纪大了,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这次的事我报了警,自有警察处理,以后,你们也离吴威远一点,不要去惹他。”
“哥……”
“真当我是哥,就听我一句劝,既然出来了就安分的过小日子,以前的事不要再想。”
阵阵沉默之后,其中一个兄弟上前一步,开口:“哥,那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哪天再来看你。”
“有心了。”
张梦瑶进门时,和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穿插而过。
她没显出害怕,反倒温柔如水的笑道:“这就走了,我刚洗了葡萄,吃完再走?”
“不用了小嫂子……”
贾越一记暴戾拍上该男子脑门,眼含警告。
该男人有脸盲症,看所有女人长的都差不多,被贾越这一拍,猜想自己是不是又认错了人,尴尬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张梦瑶倒是毫不在意,笑看了贾越一眼,回身走进门里。
电梯里,几个大汉不满宣泄:“真不知道厉哥喜欢那女的什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我看刚刚那个都比她好。”想着张梦瑶的窈窕身段,该男子垂目蹭了蹭鼻尖,压下身体里不断往上冒出的火星。
“你懂什么?”贾越往他脑门上怒拍了把:“厉哥喜欢哪个女人还要你同意?”
右侧的男人也带着不满:“我觉得黑子说的对,厉哥变了,自从认识那个女人后,再不是当初在监狱里那个心狠果断的大哥了,为了个女人三天两头受伤,被吴威设计也不报复,是不是太窝囊了点?”
“你说谁窝囊?”贾越瞪着赤红红的眸子,对方偏头沉默,不言不语。
倒是个头娇小的承子挖苦笑道:“现在不是在监狱,你还想让厉哥怎么样,再像在监狱里时一言不和就打打杀杀的,如若不是这样,他和吴威也不会各加了一年刑罚,之后又被那条疯狗盯上,你们也都是拖家带口子的人了,就不为你们妻子儿女想想,怎么还这么虎?”
另一名大汉插话,长相凶巴巴的,额角一条深深的刀痕随着他粗声粗气说话狰狞晃动。
“我们倒也不是想惹事,只是如今厉哥被吴威的人打伤,我们就这样挺着,以后让道上的兄弟怎么看我们,怎么说我们,我们的脸面往哪放?”
“至于那个女人,厉哥和她都纠缠多久了?一个女人罢了,不听话就打,实在过不下去就让她滚蛋嘛,别以为刚刚我们没有看到,那女人和个小白脸在花园里公然搂搂抱抱,根本不把厉哥放在眼里,亏厉哥还为了她受伤,整天围着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转,现在的厉哥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艹!”承子气的笑骂:“你像个男人,所以到现在都找不到女人,就你这样的,哪个女的跟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话落,电梯门猝不及防打开。
一个小护士拿着病例本站在外面正要往里进。
扭头,看到电梯里几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一脸戾气的男子,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迟疑着没有动。
贾越扭头正要开口,猛然间看到站在墙边的厉伟,错愕不已:“厉……厉哥?”
其它大汉看到厉伟,也是吓了一跳,继而尴尬的垂下头。
刚刚,他们只顾着抱怨厉伟怎么样怎么样的,竟然忘了按电梯,所以,电梯一直停在3楼没有动,刚好赶上这个时间其它楼层也没人在等电梯。
厉伟就站在电梯对面的墙壁处,掌心捏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把玩。
他的表情内敛,让人猜不透是喜是怒。
穿着一身病人服,一米九五的身高因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微微弯曲,领口敞开,露出古铜色结实矫健的胸肌以及腹部。
右手探进裤兜,摸出一款黑色的手机朝贾越撇了过去。
“厉哥,兄弟们……”贾越的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叫着,接住手机。
而其它兄弟也是一脸难堪的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刚刚的话再没人敢提。
厉伟转身往病房走,沉默不语。
刚刚被他捏碎的烟就扔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厉伟,还是曾经的那个厉伟,即便他不再打打杀杀,即便他现在被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迷住,可他身上那股子凌厉与气场却没有散。
贾越暴怒,一掌劈向刚刚说话的两人:“就它马你们3个废话最多,不想待了就滚,再它马说厉哥一句不是我先废了你们。”
骂完,他转向一直站在外面不动的小护士,粗声粗气的喝道:“你它马进还是不进?”
医院外,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散去。
徒留3个目光阴鸷的男人走到一起:“怎么样,我们干还是不干?”
“这样挺着,岂不叫人笑话死,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最为冷沉的男人侧眸点了根烟,不屑的眼眸瞟向不远处的医院大楼:“他已经不是我们当初认识的厉伟了,反正这个脸我是丢不起,你们若有胆子,跟着我一起把吴威做了。”
“做了?就凭我们三个?”
他们这群人里,最能打也是最城府的人就属厉伟了,如果没有他,单凭他们3个……其中一个男人有点犹豫。
站在中间的男子勾勾手指:“我听说吴威最近迷上了一个女人,我们这样……”
……
晚9点。
清透的夜色,茭白的月光。
孙一柔半蹲在花园里的白色长椅上,双臂抱膀,将头埋在交叉支起的胳膊上,冷的瑟缩发抖,意识却混沌不清。
她又被那个梦呓给缠住了。
梦里的妈妈与继父在怨怼她,怪她竟然和害死他们的凶手在一起。
她意识迷离,半梦半醒,冷汗与热汗交织在异常苍白的小脸上,惊惧矛盾,突然高声叫了句:“妈妈?”
抬头,哪里还有妈妈的身影,只剩下一片在暗夜下显得深沉安静的园林。
孙一柔长吁口气,渐渐平复急速跳动的心率。
冷风吹过,脸上带着阵阵清凉,那是干涸的眼泪留下的印迹。
她抹了把脸,艰难的从长椅上走下,发觉胳膊和腿都已麻木,像有千万只小虫在不断啃噬一样,她直起腰板动了动,见时间太晚,无奈的又朝医院大楼走去。
病房里漆黑一片,孙一柔猜想厉伟已经睡了,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借着回廊上的光看清病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她正疑惑,人呢?
胳膊猛然被人扯住,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厉伟禁锢在身前,压制在白色冰冷的墙壁上。
“厉伟?”女孩的惊叫没有出口,唇便被堵住。
犀利的似要吞进她整片嘴唇的吻猛烈袭来。
女孩被弄疼了,下意识的就开始挣扎。
可是她越挣扎,厉伟掐在她双颊上的手指越发用力,固定着她,将她扭曲的小脸转了过来,继续啃咬她的唇瓣。
“为什么让他抱你,柔柔,忘了我怎么警告你了吗?”
男人低沉愠怒的嗓音响在头顶,危险而沙哑。
他忘不了,忘不了他们在小花园里肆意的拥抱。
她安静哭泣的靠在他怀里,而那个男人在她耳边低低细语,像是两只被无情拆散的鸳鸯,正在互诉衷肠。
那一幕刺的他眼睛疼,心也像被人用力捅了几刀,比吴威给他的那几刀还要疼。
孙一柔的眼泪让他忘不了。
“以后不许再见他,听到没有?”
他很介意,很介意张扬的存在,毕竟,她和他曾“私奔”过一次。
而他和她之间,不止隔了林雪,隔了她舅舅林忠,现在还隔了她的妈妈以及她的继父,厉伟没有自信,孙一柔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他,只能用这种强制到近乎霸道的手段绑着她,逼迫她。
女孩难堪的撇开脸,倔强的不肯说话。
委屈的在想,她和张扬很清白,为什么要觉得心虚,为什么只因为一个拥抱就觉得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明明,他的女人更多,已经消失了的和他纠缠不清的林雪,对他无法忘情一直虎视眈眈的嫂子聂佑琳,成熟美丽深得他信任的红颜知己姜艳,还有个被他父亲认可背景优渥美丽又年轻的未婚妻张梦瑶。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人,有什么立场说她?
而孙一柔的沉默,只换来厉伟更为深沉的怒意。
粗砺的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冰冷的警告道:“说话。”
孙一柔痛的轻叫,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指,奈何就是挣不开。
晶莹的泪水充盈眼眶,委屈不已的叫:“厉伟,你混蛋!”
她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对父母的愧疚与矛盾以及浓烈到化不开的歉疚感像一张无形的网般将她困住。
他身边有聂佑琳,有张梦瑶,而他和她之间,只有一层又一层的人命与隔阂,她不知道,不知道她和厉伟的未来在哪里?
喜欢他又怎么样?不忍心看着他死又怎么样?
也许,之前跟着张天意回来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她却找不到她的出口在哪里?
而她的沉默,像是无声的反抗。
她的眼泪,化成滚烫的水一次次淋在他心上。
男人沉痛,暗夜中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沉声道:“你喜欢上他了,你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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