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熠白抿着唇，还是想去看看。
“爸爸，你昏倒的时候，007其实特别着急，真的，她一直哭，一直在跟Baudoin医生说，让他救你，说了好久好久……是说着话昏过去的。”
“爸爸，007是喜欢你的，我跟Baudoin医生都是这样觉得的。”
“爸爸，你能不能勇敢一点，我觉得你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的特别好，但是怎么一面对007就成了这样。”
沉衍听着小家伙念念叨叨的声音，问了句，“我一面对她，是什么样？”
“就是……你怕她吗？”
沉衍笑了，沉熠白凑近，小声说：“爸爸，你为什么会害怕007呢？007那么好的人啊，又温柔，从来不凶人，我就不怕她的，爸爸，我说真的，你比她凶多了。”
沉熠白越说，爸爸就笑得越开心，“怎么回事？爸爸，你笑什么？”
“爸爸你说你是不是怕007。”
“是。”沉衍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么爽快让沉熠白没话说了，沉熠白垮着脸，“啊？爸爸你怕什么？”
沉衍看着天花板，怕什么？
怕她走，又怕她回来。
怕她不原谅他，又怕她同意和好。
他的世界这么黑，他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进来，就算进来了，是否能呆的下去。
沉衍一直没有等到爸爸的声音，想到他可能是累了，“爸爸你睡觉吧，我在这里陪着你，Baudoin医生说你现在会不舒服，你要是不舒服了就跟我说。”
小小的的沉熠白，已然成了一个大孩子。
“恩，好。”
“熠白。”沉衍又叫了他的名字，“要是让你跟着柠夕，你愿意吗？”
沉熠白对这种说法不太同意，“什么叫让我跟着007啊？咱们一家三口，是咱们两个跟着007，你不跟着她要跟着谁去？”
“假如，没有我的话。”
沉熠白的心里本就敏感又多疑，闻言，起身直勾勾地看着爸爸，对上他的眼睛，“不行。”
沉衍没有说话。
沉熠白又强调着：“不可以！”
“爸爸、妈妈和我，以后还可以有弟弟或者妹妹，只能多一个，绝对不能少一个！”
沉衍还是不说话。
沉熠白有点着急，语速快了很多，“爸爸！你想去哪里？你和007为什么……总是想着不要我，想着把我推给别人。”
“没有。”沉衍安抚地笑着，“没有推走你，舍不得。”
沉熠白负气地坐下，沉衍用余光看着他难过的样子，还是狠不下心，“熠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推开你，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你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沉熠白耷拉着一双眼睛，语气也是无精打采的，“我现在是还没有妈妈，就要回答这样的问题吗？”
“恩？”沉衍应了一声。
“那我选爸爸。”
沉衍听着他的回答，明白过来，他在说自己还没有妈妈，就要回答选爸爸还是妈妈的这个问题……
“没有要你选。”
“可我现在就是选了。”沉熠白倔的厉害，“爸爸只有我，我很爱爸爸，我选爸爸。”
沉衍心里一阵阵发暖，眼眶也有了湿意，他闭着眼睛放慢呼吸。
爸爸只有我。
我很爱爸爸。
我选爸爸。
熠白……真是，让人不爱都难的孩子。
“爸爸，你别想着把我丢走，我只愿意跟着你。”沉熠白轻轻拉着他的手，“你在特别难过的时候想想我，在你做很多很多决定的时候，多想想我，好吗？可以吗？不难吧？”
沉衍听着耳边的声音，手轻轻动了动，摸了摸床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好，可以，不难。”
“爸爸……”沉熠白动了动脑袋，只是这样轻轻地叫了一声，就再没有出声。
他们这边一片安静，更能清楚地听到隔壁病房传来的声音。
更把他们这边衬托的很冷清。
那边的笑声很明显，沉熠白的脑袋偏了偏，闷声说道：“爸爸，我们是被抛弃了吗？”
“没有。”沉衍说。
没有吧。
应该，是没有的。
第四天的时候，柠夕已经可以自如的下床走路了，Baudoin医生看着她的情况，“没什么大问题了，脑袋也还好，你知道该保护这里，没出什么问题。”
“谢谢你，Baudoin医生。”
Baudoin扬眉看着她，轻轻按着笔帽，“谢我什么呀？”
柠夕没有回答。
“是谢我救了你，还是谢我救了沉衍。”Baudoin医生又笑着问。
柠夕目光微垂，这次说话了，“谢谢你，救了我们。”
“哦？听你的意思，看来沉衍有戏呀。”Baudoin看向另一面墙，“他现在还晕的厉害，不能动，肋骨也骨裂了，那倒是小问题，重点就是脑袋，我不敢让他动，怕有后遗症，以后时不时犯晕就不好了。”
“恩，那就别让他动。”柠夕说。
Baudoin笑着摇头，“但是某人就快憋不住了，从昨天开始就想着理由的想下床，我差点让人把他捆在床上。”
“必要时候，还着捆着吧。”
“他想亲眼看看你，我说什么他都不放心。”Baudoin看着柠夕，“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去让他看一眼，也不用搭理他，他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
柠夕也看着那面墙，想了几分钟，她才冲Baudoin医生笑了笑，“我知道了。”
Baudoin看柠夕今天的态度，觉得是真有好消息了，人在冲动状态下，跟在平静状态下是不同的，就算冲动的时候说的是真话，表现出来的是真的。
但是很多时候，人却不会只根据自己的喜好也需求做事，理智的思考过问题之后，给出的答案，才更准确。
Baudoin笑了，起身看向窗外，“希望你们都能看到阳光，相比你而言，沉衍更是活在泥沼的那个，也只有你，能把他拉出来了。”
“我……” 柠夕动了动嘴，“万一他不想出来，我用多大力气，都没有用。”
Baudoin挑眉看着她，“可是，他不是已经跟着你跑到出口的位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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