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和柠夕走开，柠夕一路上也没问什么，一遇到熟人，她就得扮演女朋友这个身份，但是从刚才的话里也听出……

　　“还想玩什么？”沉衍问她。

　　“都玩儿一下午了，累了，我们出去吧。”她说，没有兴致玩了。

　　她和沉衍，现在……她能感觉到他也在了解她，他们的关系比之前亲近了更多，她一直以为，她和沉衍处于一种互相喜欢，在探索彼此的状态里。

　　她对他是有好感的，是喜欢的，而且感觉到沉衍对她很好，也是有感觉的。

　　但是她忘了，沉衍有一个妻子，已故，永远活在他心里，在最深处，那块地方谁都动不了，也进不去。

　　刚才那个人是沉衍兄弟的女朋友。

　　江从，她知道这个人，那次沉衍带她去跟领导们吃饭，处理她香水被压的事情，就有他的好兄弟江从。

　　……钟颖，这个人就是沉衍的妻子。

　　现在已经过世四年了，连他朋友的女朋友都知道这个人，也知道沉衍爱她爱到丢了魂儿，还把这话故意说给她听，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底，别到时候被甩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柠夕抿着唇，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垂头看着地面。

　　说真的，这么久了，她真的忘了沉衍有过一个妻子，沉衍心里有人，小白有自己的妈妈，小白再喜欢她，也不是她的孩子。

　　呼……

　　“想什么。”沉衍摸着她的头。

　　她皱眉躲了一下，沉衍看着她躲闪的样子微愣，“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刚好摸到她撞到的地方了，一会儿就该起包了。

　　还挺疼的。

　　“刚才那人是江从的女朋友，两人谈了六年，跟我也熟了，说话直接。”

　　“六年。”她震惊这个数字，居然谈了六年还不结婚，也没分手。

　　沉衍笑着说：“谈两三年的时候，还想过结婚这个问题，两人都不太愿意，就一直拖着，拖到现在就说干脆等过了七年之痒再说。时间越久，越没了结婚的兴致。”

　　“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柠夕说，“不结婚也可以住在一起，一直保持恋爱状态也很好，除了结婚证，没什么差别。”

　　沉衍对她的想法有些意外，“害怕结婚？”

　　“……也不是，反正就是不太想。”柠夕看着他，忽然就说，“你结婚好像挺早的。”

　　说完有些后悔，她咬着下唇，怎么就这么问出口了……

　　“我和钟颖是联姻，见过一面之后就决定结婚了，省去了相处过程，是节省了很多时间，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柠夕惊讶地看着他，“见过一次就结婚了？”

　　“恩，家里都商量好了，所以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只需要见一面，认识彼此，就可以举行婚礼了，只要我们两人准时参加顺利完成婚礼，两家联姻成功就行了。”

　　沉衍谈及钟颖没有太多伤情，她在他眼里看不到难过或者想念，只是因为利益就可以在一起吗？

　　没有感情也能睡在一张床上，然后生孩子吗？

　　柠夕有些发愣，知道这件事后，她并没有觉得高兴，也不觉得沉衍从不属于别人这有多好，反而觉得有些慌乱。

　　这就是沉衍的观念吗？

　　只要利益可以，是家里安排的事情，他就会照做，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生子，无关爱情。

　　可她不行，她是觉得爱情不那么重要，可她更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就不应该在一起。

　　如果没那么爱，为什么还要结婚，只是利益，只因为钱，只觉得合适，何必呢？为什么要结婚。

　　所以她才不想结婚，婚姻里都是谎言。

　　直到出了滑雪场，沉衍看她还是一言不发，想帮她拢好围巾，她却自己抓着围巾，挡住他的动作。

　　他动作稍有停顿，皱眉看着她，“怎么了？”

　　“是听了钟颖的事情让你害怕了？对所谓的豪门恐惧了？连我都不敢靠近了吗。”沉衍问她，字字犀利，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柠夕抿着稍显苍白的唇，抬头看着他，说：“是。确实对你们这些豪门有些害怕，想望而却步。”

　　“没有爱情能在一起吗，结婚快乐吗？当你有了小白，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你有过作为爸爸该有的喜悦吗？”她问，神色冷静，语气也比想象中平淡多了。

　　沉衍声音低沉，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冷漠。

　　“爱情在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存在的，我和钟颖结婚自然和感情无关，你介意她的存在我没有办法，因为这件事的确存在过，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改变。”沉衍不知道如何说，才能让她安心，让她别再多想。

　　柠夕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记得第一次知道沉衍妻子去世的消息，她很难过，也为才沉衍难过，觉得他心里很苦，失去了爱人一定很难熬，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未必。

　　他的婚姻，无关爱情。

　　这个想法没有错，这是一种选择，和对错没有关系。

　　但和她的想法有太大的出入，她可以选择不婚，必须有足够的感情支撑才能在一起，婚姻对她来说是恐怖的。

　　她从父母的身上看到太多东西，不想自己再去走一遍。

　　她不排斥恋爱，不排斥交心相处，不排斥把彼此当做唯一，可她就是怕充满利益的婚姻。

　　第一次感觉到沉衍和她的想法这么不同。

　　“柠夕，你有哪里觉得不好，想听我说，我都可以告诉你。”沉衍弯腰对上她的眼睛，“我之前不和你说钟颖，不是想瞒着你，这没什么好瞒的，我只是怕你觉得我……”

　　“沉衍。”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吐字清晰，认认真真地问，“你现在是在追我吧，如果我没有会错意，没有自作多情的话，你从之前到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追我吧？”

　　沉衍唇角勾起浅淡的笑容，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是的。之前她问过一次，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他说，难为你能看出来。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想跟我再多了解一些，然后确定关系的吧。”她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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