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眼眶里泛起湿意，被他用力压着，忍着，“对不起……柠夕……都是我不好。”

　　“不说这些了吧。”柠夕也有些哽咽，“这种车轱辘话来回说，让我们都难受，都不自在……不说了。”

　　这是他们今晚最清晰的认知。

　　他们彼此相爱，但却很难在一起，他们都在尝试，但是这个结果，是未知的。

　　柠夕握紧了香水，说了这几句话后，忽然就有了勇气，她轻轻打开盖子，一股清淡的香味飘出，是很熟悉的香味。

　　她对香味很敏感，对香味的记忆力也很好，这款香水她闻到过，但绝对算不上是经典。

　　这瓶……就是她跟妈妈一起调过的那瓶，而且时间很久了，当时没有好好封存，也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只是很简单的勾兑的一瓶香水，现在香水都散了好多，已经不能很清晰地闻到其中的香味了。

　　沉衍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东西，“不是么？”

　　“……不是。”柠夕失望地说，“我刚才还很笃定地想，这一定是，我觉得除了这几款香水，不会再有哪瓶是会让我不扔还有印象的了。”

　　沉衍再次逼近，柠夕看着他靠近的身体，感受到他的体温，是沉衍把另外两瓶拿了下来，“还有两瓶，还有机会。”

　　“这两瓶当时都做的不好，尤其是这一瓶，是我第一次跟妈妈合作……”柠夕说，她看着这两瓶香水，紧张的嘴巴都紧紧抿着，脸色发白，会是这两瓶吗？

　　之前那瓶算是好闻的都不是……这两瓶失败的……会有可能吗？

　　沉衍不催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看到柠夕把两瓶都闻了闻，然后露出更失望的表情。

　　不是……都不是……

　　“我……”柠夕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已经把那瓶香水丢掉了，之前也不是没有扔过香水，有些记不得名字又很占地方……她没有地方放，就扔掉了。

　　那些年代越是久远的香水，就越有可能是妈妈留给她的，她是不是……已经弄丢了。

　　“还有这么多香水，我们这几天慢慢找，好吗？”沉衍轻轻抱着她，没有用力，没有把她完完全全地抱在怀中，“不要着急，如果真的是阿姨留给你的，那她一定不会放在会让你弄丢的地方。”

　　“还有可能是纪晟骗你的，说不定其实是没有这样东西的。”

　　“……我好累啊……”柠夕把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我好累，沉衍。”

　　沉衍听着她低沉脆弱的声音，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打横抱起柠夕，让她舒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很快就不会累了，我一直陪着你呢。”

　　“很快就不累了……”

　　柠夕把头转向他的胸口，她能感觉到自己哭得很厉害，眼泪浸湿了沉衍的衬衣，湿糯的布料贴着她的脸，很凉。

　　她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又哭了。

　　就是很难受。

　　心里不舒服，憋屈的厉害，又很委屈。

　　委屈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当晚，柠夕是哭着昏睡过去的，沉衍把她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晚上不放心地测了好几次体温，怕她心里藏着事心里不好发烧，也怕她病情不稳定……怕的东西太多，也只有在他真真切切看着她的时候，这种恐惧越发明显了。

　　“我保证，不会让你一直这么累下去的，你的事情都交给我，我能帮你做，让你别再这么累，好吗？”沉衍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信我。”

　　第二天柠夕醒过来的时候，还一头雾水，用力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昨天是……哭醉了吗？

　　怎么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看了看周围……是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旁边没有睡过人的痕迹，想想也是……沉衍现在怎么会趁人之危，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在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沉衍进来了，看到她醒来还挺意外的，“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柠夕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脸，“我……昨天，是不小心睡着的……”

　　“我知道。”沉衍给她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别吃早饭，我跟Baudoin说好了，今天再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柠夕看着衣服上还有吊牌，而且都是最新款，心里有些酸，沉衍在这个衣柜里放着两人的衣服，是想给自己一种错觉……她没有离开的错觉吗？

　　沉衍……也挺傻的。

　　她说自己出不来，可是沉衍，也一直没有出来。

　　心里发软又发酸，她没有再说狠话，“Baudoin医生说我很健康，不用做这种检查了……”

　　“你上次忽然失明，就是很大的问题，每次都要去检查，不要不当回事。”沉衍给她剪掉吊牌，“都是新的，是按照你之前的体重买的，你现在瘦了。”

　　柠夕看着他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忽然就很想很想摸摸他的头，她想了。

　　也摸了。

　　沉衍抓着她的手，微微攥住，“以后的检查我都陪着你，别害怕，别紧张……”

　　“Baudoin医生明明告诉我，是你更紧张。”柠夕笑着说，“你这么紧张的话，我也会紧张，我可是病人，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要这样吓唬我？”

　　沉衍捏了捏她的手指，“好……我不紧张。”

　　两人一起出现在Baudoin面前时，Baudoin都想鼓掌了，“沉衍，你早该陪着她一起来了，她每次都不配合，让多做一个检查总是不做。”

　　“你来了，总算是能管着她了。”

　　沉衍摇头，跟Baudoin说：“没有，我管不了她，我只是陪她过来。”

　　Baudoin笑着叹气，“可算是看到你们能一起过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Baudoin医生总把自己放在红娘的位置上。”柠夕说。

　　“要真能促成你们把这桩婚事，我也算是积德了。”Baudoin说着站起来，走到柠夕面前，看着窗外的阳光，“宁小姐，还是站在阳光下更温暖吧。”

　　“而且，你还需要把某人从黑暗中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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