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夕关了手机，一个人离开。

　　太可笑了，又一次被楚枫和纪离利用了。

　　已经没什么好听的了，那些照片为什么会存在？那么清晰，角度又找的那么好，能够清晰地照清楚她的表情。

　　三年前，纪离还没这么想害她，纪离是不可能有这么久的预谋。

　　所以，还会是谁。

　　你太可笑了，宁柠夕，你简直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站在原地，双腿软得迈不开脚，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满脸都是水，视线模糊，压抑着抽噎声。

　　太恶心了……

　　真是太恶心了。

　　她用力咬着下唇，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没出息的人才哭，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哪还有时间让她去感慨难过。

　　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她应该，先去发微博澄清，然后商定新香水的上市日，还有，还有……柠夕紧皱着眉，用力捶着脑袋。

　　无法冷静，无法镇定，做不到理智的面对一切。

　　右手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握紧拳头，用力掐着手腕，医生说过她手腕的伤已经好了，没有后遗症，不会影响生活，不会疼了。

　　可她现在却疼到呼吸急促，手腕上一直戴着沉衍送的手链，看着，不只手腕疼，心也疼。

　　“喜欢我之前，你喜欢过别人。”

　　“楚枫真有那么好？过了这么久还忘不了，怎么那么巧，他正好在你们学校。”

　　说这些话的沉衍，好像不是沉衍。

　　事实告诉她，所有的关系，都脆弱至极。

　　几句话就能碾碎，费时搭建的房子，轰然倒塌。

　　……

　　柠夕晚上一直呆在网吧里，开了个包间，好在认识她的人不多，她带着口罩留着半长的头发，也不算惹人注目。

　　网上的评论已经控制住了，楚枫发了微博，大致意思就是说，那是之前的事情，他现在很爱纪离，永远不会背叛纪离，宁柠夕这个人，从开始到结束，除了妹妹就是病人，再不会有更亲密的关系。

　　从前没有，之后更没有。

　　柠夕猩红的眼睛盯着那两个字，“病人”。

　　是啊，病人。

　　楚枫的存在，就是一直不停地提醒她。

　　宁柠夕，你是个病人。

　　眼皮一抖，又是几颗眼泪落下。

　　关于生病，楚枫在微博里还写道——

　　“这次事情本不该闹这么大，这些照片也成不了什么证据，不是大家想的偷拍更无关实锤，因为这些照片是当初我找人拍的，从三年前第一次和柠夕出去，就开始记录了，大家可以看出来，这些照片都非常清晰，不是从监控里翻出来的，那是我特意找人拍的，为的是分析柠夕的病情。”

　　“柠夕之前患有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吃过药，做过治疗，最近一年才好了许多，这些原本是作为医生最该为她保密的事，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作证，我对柠夕的感情和对自己妹妹是相同的，我很心疼她，这些照片中，并没有哪张有惹人误会的举动，看图说话的人，请仔细分析，每一天的照片，我都在分析她的变化。”

　　“柠夕创业不易，她的努力和能力，喜欢【觅香】的人比我清楚。我和纪离婚姻状态很好，以后也会一直很好。”

　　柠夕看完这篇微博，还有那几张图，从她生病到现在的病例，以及……楚枫本子上写着的，关于他们每次出去对她的分析，从眼神到肢体细节。

　　柠夕脑袋里嗡嗡作响，眼睛涩疼，很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情绪都憋在胸口，炸裂般疼着。

　　所以，楚枫从一开始就看着她喜欢上他，分析她眼里藏着的喜欢，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因为生病。想着他应该用何种状态回应她的每一次变化。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守着那点爱慕，他全都当做不知道，在那副亲和友好的状态下，把她一点点的剖析。

　　柠夕压着胃，分不清现在是胃更疼还是手腕更疼。

　　手腕上有细血丝流下，是被她自己掐的，必须疼，只有这种疼才能让她不那么难受，无法喘息。

　　她强迫着打开自己的微博，写道——

　　“很感激楚医生的治疗……”

　　她的手顿住了，茫然地看着屏幕，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应该写什么，承认自己是个病人，还是贴几张更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还是……

　　说什么都会被黑，说什么才能对【觅香】有用，说什么啊……

　　她用力揪着头发，费力想着可就是想不出一个好的答案。

　　外面传来骚动声，一些人骂骂咧咧的扔鼠标拉椅子的声音。

　　柠夕抬头目光还没转向外面，就看到了电脑屏幕，黑屏上写了五个字。

　　【宁柠夕，回家】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回家？叫她回家。

　　宁柠夕，回家。

　　她忽然就哭出声来，压抑不住的哭声，哭到缺氧，眼前发黑，手脚发麻……

　　屏幕还显示着那几个字，外面的骂声更大了，网吧老板也没办法，沉衍的技术，没几个对手。

　　“我靠！停电了？！”

　　“退钱退钱这网吧不能呆了！游戏正打着半局，又黑屏又停电！”

　　“还能不能行了！”

　　柠夕窝在椅子上，眼前很黑，只有手机的呼吸灯带来的一点点光。

　　她抽噎地站起身来，摸黑拿自己的包和手机，却听到了开门声，她立刻往那个方向看去，还没看出什么就被拉入一个怀抱。

　　“你放开！放开我！沉衍你别碰我！混蛋……放开啊！”

　　沉衍把她固定在怀中，摸到她湿润的脸，动作一紧，身体都僵了几分，他把衣服罩在她身上，强行抱着她出去，直到坐在车上他都没有说一句。

　　“沉衍……”柠夕的头被他按在怀中，发不出太大的声音，身体也被禁锢住了，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柠夕不动了，沉衍感觉到衬衣胸前湿了大片，由温热变得冰凉，他调整了姿势，把她完全抱在怀中。

　　“我说了，在你没有把一切都说清楚之前，我不想跟你说话。”柠夕的头还贴着他的胸口，“我今天下午跟你说话了，也是你把我推开的。”

　　柠夕梗着嗓子，说话并不连续，“沉衍，你既然决定要把我推开了，就别再靠近，反反复复说不清楚，我很讨厌这种关系，要还是这样，我们就算了吧。”

　　沉衍抱着她身体的手臂更紧了，薄唇紧抿，眼神冷沉又深邃，“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真的受够了，我他妈现在唯一做不到的就是休息！”柠夕压抑痛苦地低吼一声，直起身体狠狠捶打他的肩膀，又用力咬上去，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不停地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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