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看着那架钢琴，驻足，无法继续往前走。
“我来。”柠夕笑着跑到台上，点燃蜡烛，两手捧着那个小蛋糕，在舞台边上蹲下，微微仰头看着他。
“沉衍，生日快乐啊。”
沉衍看着她的脸，烛火的光芒一跳一跳的，他呼吸轻颤，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蛋糕上。
“可以许愿吹蜡烛了。”柠夕还蹲在舞台边沿，小小的一团。
沉衍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又黑又沉，脸上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轻颤的瞳孔。
“要是感动的话，今天是可以哭的，我不会……”
她正说着，就被沉衍扯入怀中，她连忙单手拿稳蛋糕，蹲着被忽然一拉，几乎是摔进他怀里的。
“……在我身边。”沉衍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到。
柠夕仔细听着，前面的两个字还是没听清，她单手拍着他的后背，“安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沉衍把她抱得更紧了，微烫的呼吸，加速的心跳，无法控制的情绪。
在这个并不华丽的音乐厅，只有他们两个，也没有华丽的布置，有些地方甚至还落了灰尘。
但他却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情绪。
他的世界从来都是一片黑暗，现在的光，是她。
“感动完了就先吹蛋糕了。”柠夕拍着他，“一会儿蜡烛要点完了，你就是想许愿也没办法了。”
还好只是个小蛋糕，不然刚才扯得那下准得砸地上。
沉衍放开她，看着蛋糕上的蜡烛越来越短，马上，马上就要烧完了。
“快点！闭眼睛！”柠夕笑意盈盈地眼睛里有烛光跳动。
沉衍直到蜡烛燃烧完，都没有许愿。
“没有愿望啊？”柠夕说，“随便说个什么也好啊，浪费了每年可以幼稚一次的机会。”
沉衍喉结动了动，沉声道：“我的愿望，它实现不了。”
柠夕露出好奇的表情，“我能知道是什么愿望吗？”
“跟你有关。”沉衍摸着她的脸，弯腰看着她的笑眼，声音微颤。
柠夕对上他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眼睛，她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然后很快融化，“那我可真是幸运呢。”
“啵。”柠夕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音乐厅哎，不要浪费，我租了一天呢。”
然后她从他怀中退出去，站在半人高的舞台上，朝沉衍伸手，“上来啊。”
沉衍点头，握住她的手利落地上了舞台，走几步就碰到了钢琴。
“谁告诉你，我，喜欢钢琴的。”沉衍说。
“袁大哥。”柠夕站在他身边，和他十指相扣，“我问了好多人你喜欢什么，只有袁大哥一个人说了这个你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她挑眉，面对着他，“我前两天不是还跟你逛街了吗？故意路过几家琴行，你看到钢琴的时候，眼神会顿一下。”
闻言，沉衍看他，眉目温柔也带了无奈，“着了你的道。”
“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啊。”柠夕把他推到座位上，“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跟沉先生合奏一曲？”
沉衍的笑声短促，紧了紧她的手，“错了可是要挨打的。”
“打了可是要闹的。”柠夕傲娇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沉衍先开始，柠夕听到是熟悉的曲子，立刻跟上，很久没碰钢琴了，上来就错了三个音，往后是稍微顺畅了些，但远不及沉衍的水平。
然后她就坐在旁边，听沉衍一首接一首的弹。
因为沉衍很喜欢乐器，所以才会在看到音乐厅的时候停住脚步。
因为沉衍很喜欢钢琴，所以才会在看到钢琴的时候愣住。
沉衍喜欢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放弃了，正因为放弃了，所以才会显得那么那么的珍贵。
柠夕一直在做一个安静的听众，她知道沉衍所有的秘密都跟他小时候的事情有关，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因为问了，未必是好事。
两人在这个音乐厅里呆了一下午，沉衍弹了一下午的曲子，他觉得，这是他活着的这些年里，最自由的时候了。
“柠夕，谢谢。”
这句谢谢，他从她口中听到过无数次，却没有说过一次。
“受宠若惊。”柠夕笑眯眯地搭话，然后把小蛋糕拿过来，用手扯了一块下来，放在他嘴边，“生日蛋糕，要吃呀。”
沉衍就着她的手吃，直到最后一口，他接过来喂给她，“你是第一个吃我的生日蛋糕的人。”
不知怎么的，柠夕眼睛有点热，鼻头发酸，她用笑意掩饰情绪，“以后都陪你吃。”
“再说一次。”
“沉衍，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吃生日蛋糕。”
沉衍抱着她，恨不得镶嵌进血骨里！
柠夕的头闷在他胸口，说：“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简陋？没有酒会和派对，也没有很多朋友，就连这个音乐厅都没布置一下，只有一架钢琴和这么小一个蛋糕……你喜欢吗？”
“那些东西我不在乎。”
“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样的，比较自在，可以做你平时想做却没做的事。”
沉衍紧了紧手臂，将她勒在怀中，怎么抱都抱不够。
“有你有够了。”
柠夕不好意思地笑了，无形中的情话最要命。
晚上，两人出了音乐厅，柠夕抬头看着星星，“星星不算多。”
沉衍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防止滑下去，“恩。司机已经来接我们了。”
“我们今晚别回去了。”柠夕兴致冲冲地说。
沉衍捏了捏她的手，“还有什么打算。”
“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我们晚上爬山看星星吧。”
“我，其实不喜欢星星。”沉衍说，分辨不出他的语气。
柠夕挑眉，眯眼盯着他，拉长声音，“真的不喜欢？”
“恩。”
“可你亲口说过你喜欢看星星，你在喝醉的时候还要拉着我去看星星。”柠夕点着他的脸，“你这个谎话精。”
沉衍仍由她点着，“今天真的不去看了，已经够了。”
说着，他就把她圈在怀中，“我现在更想回家，我还有别的礼物。”
“本来是想送你一瓶男士香水的，就是还没开始做……”柠夕摸了摸鼻子，“真的没有别的礼物了，也想不好送你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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