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不够？还要不要再喝点。”沉衍问，还贴心地用纸巾擦掉她唇边的水珠。
柠夕摇头，脸色有些白，她说：“这种点滴很不舒服，身体会疼，胃也难受，再喝就要吐了。”
沉衍眉头立刻皱起来，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不说也没有觉得，她一说，他才看出她脸色是不好看，“怎么会这样，你有跟Baudoin说过吗？这是他开得药？”
“应该是吧，Baudoin医生是我的主治医师。”
沉衍起身，“我去问问Baudoin看能不能换一种药……柠夕，这种情况你有跟Baudoin说过没？几次了？”
“这是正常情况，你坐下，站起来我看得晕。”柠夕拧着眉，“坐下不许动。”
“我先去找Baudoin问问……”
“我还有几个问题，问完你就可以走了。”柠夕靠在身后的枕头上，语气弱了很多，看起来是真的虚弱了。
沉衍坐下，身体前倾看着她，语重心长：“不能明天再说吗？我不走，你先休息。”
“你为什么不走。”
沉衍没能继续说话，是啊，话都说完这份上了，为什么不走，还有什么理由不走，难道要说，我不是不走，是想在旁边偷偷看着你，看到你没事，你安全就行了。
……已经，不能再这么说了。
柠夕缓了缓，舔了舔干涩的唇，问：“我仔细想了想，过年时候的我工作室的小区里放烟花，不是小年，也不是初一，放了很大的一片烟花，也是你。”
“是，我知道你喜欢烟花，那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也有很多烟花，我不想让你太孤单，让你难过。”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孤单又难过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时候，非常想看烟花的。”
沉衍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工作室是一层，窗前一直停着的那辆车，我一直在里面，我想在这种时候陪着你，我一直在……我看到你盯着车看过很多次，你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吧，是不是觉得一直有人盯着你看，那是我，是我一直坐在里面，等白天的时候，我就会去工作，晚上会回去，你会坐在那个窗前看书……”
“我会感觉我们还在一起……像之前在沙发上那样，是一起工作的，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会很开心。”
“看来应该让Baudoin给你看病了，你的病也很严重。”柠夕嘲笑着，“你先把坏事做绝，然后又来悔过和弥补，你是想说你爱上我了吗。”
沉衍看着她，目光温和，笑了笑：“我不配，从一开始不配的就是我，我的心很脏，身体很脏，身世很脏，招惹你把你拉进来，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柠夕平静地看着他，眼中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沉衍不会再骗她，那就是说……这是真话，听起来也确实像真话，让人不舒服。
“松手！不要握拳！血要流出来了！”沉衍忽然一把抓着她的手，语气严厉。
柠夕被吓到了，是真的被吓到了，猛地就松开手掌，然后后知后觉地看着他，说：“沉先生，就算我们现在散了，没什么情分了，你是不是太凶了些？我现在可不是你的棋子，你吼什么。”
你吼什么……这话让沉衍没办法顺利接下去，“对不起。”
“我知道沉先生不耐烦了，没几个问题了，我问完您就可以走了，行吗？”柠夕很有礼貌，很克制地问。
“不是，我没有不耐烦，对不起，你问吧，我不是有意吼你的，我只是担心。”
柠夕看了他一眼，软管里的液体已经重新开始流了，刚才的血没出来多少，只是刚刚冒出针头而已。
“是啊，不是有意吼我的，无意都能吼的这么厉害，我真是怕了您。”
沉衍无法解释这个……他不是那个意思，柠夕明明知道，可她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么说话，这会让她好受，会让你舒服，他就什么都不说了……让她舒服点，他自己无所谓的。
柠夕清了清嗓子继续问：“我生病的时候，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吧，还给我叫了医生，喂了药，是你吗？不然我不可能好好地睡在床上，韩意不会那么巧的出现。”
“我听到有人说话，是你跟我说话的，是不是？”
“是……”
“醒来的那碗粥，也是你买来的，那是我们常去的那家粥店，你以为我尝不出味道？那根本不是韩意点的外卖，对不对。”
“……对。”
“那就很奇怪了，你为什么这样做？你难道不想让我这颗棋子感动吗？既然做了好事，帮了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沉衍心里越发的沉，他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当初都以为自己做到很完美，毫无瑕疵，现在看来才全部都是笑话……
“我怕你看到我不高兴，你看到我就会生气，不是吗。”沉衍用了第一个问句，回答了这么多问题，他也想问问。
“沉先生考虑的真周到，我确实不想见你，谢谢你为我考虑。”
沉衍只觉得嗓子更干了，“不客气。”
“我每次从Z国飞F国的时候，你都会去送我吗？我能感觉到一直有人看我。”
“是我。”沉衍主动说，“我想送送你，我没让你看到我，也是因为我怕你不舒服，我就送送……”
“就只是送送？”
“你回来的时候，我也在。”
柠夕这个倒是不知道，她没觉得回来的时候有熟悉的人……沉衍还真是……
“这些话都是真的吗？你有没有骗我，一点点？”柠夕眯眼看着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专注。
“没有，不会再骗你的。”沉衍现在很想，很想摸摸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抱在怀里，但是不能，他得死死的克制住自己。
“好，我信了，那你不要骗我。”柠夕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一些，“Evelina忽然有了一批设备，说要卖，还送人，卖的价格非常低，那是我之前用的那批吗？”
沉衍沉默了一会儿，他要是回答是，柠夕会不会不再要那批东西，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Evelina卖……
他看着柠夕的眼神，还是点了头，“是我做的，是那批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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