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蒋乐,明里暗里的规则都懂。邱成义的暗示,足够明显。
从我得知他约我晚上十点见,我便预料到他可能像温有度那样想睡-睡-我。
睡够了,就扔。
但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着急,并直接。
“邱先生,”我抽回手,“我可能不够聪明。”
手落在画轴上,象征性摩挲几下,他才取过去。
邱成义习惯戴伪善的面具,因此被我拒绝,他也不恼。
“林小姐,可愿意跟我一起赏画?”他缓慢而细致地展开画卷。
我转动眼前的茶盏,干笑几声,“我倒愿意,只怕我不懂。”
方便我看得全面,他站起,高高平举。
“林小姐,你这话说得不对。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有什么对错吗?这画,流传下来不就是供人赏玩的?你且看这幅《秋云春水》,我看与你看,见解必然不尽相同。如若一致,那不就等于要兴清王朝的八股文、文-字-狱了吗?”
他云山雾绕说了一通,我拎不清他想表达什么,暂时敷衍地“嗯”了几声。
手指滑过画中作为远景的苍茫群山,他说:“林小姐,画,需要被人观赏。而人,则需要被人欣赏。林小姐的设计作品我都看过,尤其是获奖那幅。我想,我是能够真正赏识你的人。假如你愿意聪明些,我可以为你再开一个翊覃。如若你对翊覃有感情,我可以投资它,让它转危为安。”
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我总算明白了——
谈画是借口,他不过是想劝我做他的情-妇。甚至,《秋云春水》也是烟雾弹,他想要我。
也对,凭他一颗虚荣心,怎么去赏画?
他如此堂而皇之地说这些,难道不怕被秦臻听到?
见我沉默,他笑容愈深。并不催我,他慢慢收起画,动作娴熟。
收完画,他轻叩桌面,保镖模样的男人应声进入包厢,取走画卷。
“林小姐,我可以给你时间,多久都行。”邱成义故作大方。
可翊覃耗不起。
他探出手,似乎想要摸摸我的脸,但又停在空中。而后,他收回手,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觉得瘆得慌。
指不定,他怎么意-淫我呢。
“好,那您给我一周考虑吧。”我佯装纠结万分,哆哆嗦嗦开口。
太早答应,邱成义会轻-贱我,顺带怀疑我的动机。我说考虑一周,他这七天,日夜心里都犯痒。他绝对是那种犯贱的男人,得不到的才是心头好,才是明月光、朱砂痣。
要说秦臻,抛开强势、狠戾,比他找那些花花草草,都强百倍。
邱成义脸上升腾起春-色:“好,我答应你!”
我嗤笑,万分看不上他的惺惺作态。
他察觉不到我的厌恶,倾身向前,“林小姐,窗外星光璀璨,你愿意跟我在外面坐一会吗?”
我不由挑眉: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行。”我不能一再拂他面子。
他高兴不已,绕过桌子,牵起我的手。
细瘦的骨头硌着我的皮肉。
心头顿时涌上反感,我想要抽回,他却加大力道,是挽留,亦是警告。
大概,他是想先要些甜头吧。
我厌恶和他牵手,趁他替我调试位置,我忙用劲抽开。
他颇感意外,睁大眼睛打量我。
浅浅笑开,我从小圆桌上捏起颗葡萄,塞到他微张的嘴里,“邱先生,您慢慢吃着。这个季节,吃葡萄最合适了。”
“嗯……”他闭上眼,肌肉放松,满脸惬意。
仰头望着他口中的璀璨星空,我眸色骤冷。
腰上忽地一热——他的咸猪手再次出动。
看什么星星,他分明是要吃我豆腐。
他估计怕我躲开,这回就安安静静地放着。
热意聚集,渐渐变得滚烫。
仿佛,我的腰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见他迟迟不抽回手,甚至有挪动的趋向,我心里起火,犹豫要不要直接驳他面子。
“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的相逢……”
手机铃划破夜空与静谧。
我忙不迭起身,佯装避开他接电话。
其实,我只想摆脱那只手。
是蒋乐。
“蒋乐?”
非工作时间,她很少找我。
“原来她叫蒋乐,”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还有点熟悉,“她玩游戏输了,你想救她的话赶紧过来。不然她柔柔弱弱的,小命可要没了。”
可惜他说话时一直有繁杂的背景音,让我辨不清到底是谁。
应该是我见过的人,反正我肯定听过他的声音。
我凛声:“你是谁?”
“你来不就知道了。”他吊儿郎当地回,“你要不想救她,也可以不来。”
我绷紧脸,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地址。”
他语速飞快。
“等你半个小时,”他轻啧一声,“等不到你我们就换地方了。”
挂断电话,我走回邱成义身边,歉疚鞠躬,“邱先生,我不能陪你了。我朋友出点状况,我必须赶过去。”
邱成义乐呵呵地笑,两手交握我的右手,来回抚拭。
他故作和蔼,“林小姐,万事小心。我等你回音。无论是哪一天,你有困难,我都会帮你。”
如非他还有利用价值,我分分钟甩他耳刮子,并把秦臻喊过来。
摸够了,邱成义总算放我走。
我快步离开包厢,赶至目的地。
蒋乐刚入社会不久,生活三点一线,毫无波澜。我确定,她根本不会认识杂七杂八的人物。
要不是她倒大霉撞上个好玩乐的公子哥,那就是因为我。就像詹启明,被我害得,好好的翊覃,日夜烟雾笼罩。
穿过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喧闹地儿,我找到他们所在的包厢,推门而入。
白晃晃的灯光充溢一室,是空的。
我拧眉,四处逡巡:对方在耍弄我?
倏地,我盯住落在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它在这里,特别不和谐。
那就另有用途。
我径直过去,有道暗门。
门“嘎吱”往里旋转,里头顷刻漏出蒋乐的哭声。
她声音有点哑,应该哭了有段时间了。
按我推测,她应该离开我的公寓不久就被拐到这销金窟了。
隔间灯光幽暗,看不太清。
我循着哭声,率先找到蒋乐。
她穿着羞-耻的三-点-式,横在墙壁上,摆出古怪的姿势。
灯光稍微亮一些,我便看明白了:她两边胳肢窝下都扎着飞刀。
大腿间,
腰侧,
都有一两片。
可以说,是飞到让她凹成了这扭曲的姿势。
就在我观察的几秒间,“咻”,又有银晃晃的飞刀擦-过她的皮肤。
渗出了血。
蒋乐再次扯着嗓子哭喊。
“怎么是你,二嫂?或者是大嫂?”那道熟悉的嗓音,再次响在耳畔。
我望向他,骨子里透着嚣张跋扈的公子哥,耳钉在幽暗中依旧闪烁。
游移。
温有容的朋友。
温有度的男-宠。
合作伙伴。
路人甲。
都有可能。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玩起来没底线。
比如今晚,他用蒋乐,
做靶子。
“哪个嫂都不是。”我冷着脸,“我和你没关系。我只是来让你放过蒋乐的。”
晃了晃手指的红酒杯,他递到我嘴前,“既然你不是大嫂也不是二嫂,我就不用讲情面了。美人儿,跟我谈事情,是要先喝酒的。”
我狠狠剜他。
可惜他笑容滴水不漏,脸皮厚如撑墙,枪林弹雨都穿不透。
“啊!”
蒋乐再次呼痛。
我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
“爽快。”游移动作极快,手里瞬间多了另一支斟满的酒杯,“继续。”
耳畔是蒋乐断断续续的哭声,我知道我没得选。
而且必须速战速决。
不再多费口舌,我取过酒杯,再次喝尽。
第十杯。
我酒量还行,可这么生猛地灌,也有些招架不住。
“不错,”游移将酒杯掷到地上,“我看到了你的诚意。”
手背抹走嘴角的酒渍,我问:“现在,我可以带蒋乐走了吧?”
他坐在沙发上,右腿压左腿,“美人儿,我可没说你能带走她。”
“你玩我?”我眼神变得狠戾。
原本我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游移戏弄我,并且死不放人的话,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管他是谁。
游移呷了口酒,慢悠悠说:“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你不能带她走,是因为你可以替她。你放心我游移说到做到。只要你代替她,我保证命人把她安安全全送回家。”
我替她。
呵,原来他打这个算盘。
“没问题。”我答应,“你现在别让人掷了。”
“真实女中豪杰。”游移搁下酒杯,“不愧是二哥看中的女人。”
我踹了脚跟前的酒杯,“别磨磨唧唧的。”
游移抬手,那头的飞刀雨算是停歇了。
他忽然站起,“林蒹葭,如果你是二嫂,可以不用脱衣服。毕竟,二嫂是有福利的。”
“那抱歉。”我倔起来,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不是。”
“如果,我要你脱-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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