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开口,她迫切地补充,“二哥人不坏的秘密。”
秘密这词,挺诱人。
我的心,顿时想渐入冷水的热油,噼里啪啦个不停。
毒药裹了蜜糖,也能引得人去吃。
沉默几秒,我冷静下来,“我不想听。”
温有心停住脚步,拽住我的手愈发用力,无声坚持着。
我摆脱她轻而易举,却妥协了,“你说吧。”
“我出生后,小堂哥就不在家里,我本来不知道我有个小堂哥,是因为二哥才知道的。”虽然身处旷野,但她放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去。
我思绪拐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小堂哥,是孙榭。
孙榭化为一抔黄土,我对他的感觉变得很淡。
爱恨都散了。
“嗯。”我知道她才起个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照温有心所说,温有容是唯一那个反对遗弃孙榭的。但孙榭刚出生那年,温有容也不过是十岁的少年。他没办法改变,只能暗中帮助孙榭,因此还受了不少罪。温蘅的强势几十年不变,他决定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反抗。
温有心过了年十八,比孙榭还小七岁。能被她发现,那就是温有容而十年如一日地拂照孙榭。
我忽然反应过来:孙榭这个病秧子,有挥霍不完的钱,可能不是因为有个从-政的父亲,而是因为温有容。
当时孙榭跳楼,温有容的愤怒,也变得合情合理。
也许堆在孙榭墓前的花,确实是温有容对孙榭的眷恋。
我脑子里忽然蹦出个念头:温有容将我放入眼里,是不是在记恨孙榭因为跳楼?
那蒋新怡呢?
作为孙榭的真爱,蒋新怡不该得到温有容的拂照吗?他怎么由他待在精神病院?
“二嫂,你还在听吗?”细细的声儿,掩不住纯真与娇软。
我自然地抚摸她的长发,“我在听。”
“二哥对我更好。”她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几分急切,“二哥变成这样,真的是迫不得已。”
我轻声说:“你爷爷,是不是在他小时候没少打他?”
温知书是个读书人,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很难培养出温有度、温有容这样的人,尤其是温有容。温有度虽然从-政,算是个人物,但他各方面都不如温有容。他应该庆幸,温有容的野心,与官-场无关。
温有心能和和顺顺长大,十八岁了世界还很纯净,与温有容的庇护有关。也跟她是女孩子有关,前有温有度后有温有容,温蘅总不至于再揪着个小丫头揠苗助长。
再者,这样的温有心,真的很讨喜。
温有心拧起细眉,震惊地看着我,“二嫂,你怎么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觉得二哥坏?你不是爱他吗?”
你不是爱他吗?
为什么还觉得二哥坏?
她的问题,回荡在我耳畔。
头一次,我觉得我败给了温有心。
她虽然天真娇气,但是也直率、敢爱。
回过神,我发现她依然睁着黑珍珠般的眼眸等我回答。
我敷衍过去,“这个世界上,好不好不等于爱不爱,不是吗?如果坏人没人爱,难道坐过牢的都是孑然一身吗?我爱你二哥,但我不能因为爱他就是非不分。而且一码归一码,你二哥年幼时受过非人折磨是一码事,他如今怎么对别人是另一码事。等你再长大些,可能就理解了。”
她眼前蒙了雾气,难得倔强,“二哥在我心里,就是好人。”
我突然觉得,我可能没有温有心爱温有容。
莫名其妙涌起的愧疚是怎么回事?
“秘密说完了吗?”我轻声问,“再不回去,你家里都该着急了吧?”
事实上温有心的秘密,不算什么,我往深了推测也能知道一二。不过,从温有心口里说出来,肯定是千真万确的了。
温有心眼波潋滟,似还有千言万语,最终还是作罢。
温家人都聚在前院,见到我和温有心,温蘅才一声令下,放鞭炮、点烟花。
一时间,火树银花、弦歌不止。
我仰着头,望着在夜空绽放的光亮,觉得不如仙女棒好看。
或者,不如温有心的笑容好看。
腰上忽然一重,我侧过头,见到温有容温和不少的面庞。
想到温有心那些话,我往他胸前蹭了蹭。
“这么喜欢?”他嗓音低哑,仿佛把我当成了温有心。
我摇头,“不太喜欢。”
停顿几秒,我软声说:“我比较喜欢你。”
他竟是愣住。
大概没料到我突然告白。
下巴忽地被他掐住,他不轻不重地吻了我。
罔顾他的家人,罔顾周身的喧嚣绚丽。
温蘅到底看我不顺眼,打发我和温有心睡一个房间。大概是熬夜累了,他吩咐完率先上楼。有节目的、去睡觉的,都陆续走散。
等我被兴高采烈的温有心拽到房间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有容不仅和我不在一个房间,而且不在一栋房子里。
当然,我不讨厌温有心。
可在这里,温有容算是我的同盟。他在我身边,我会更心安。
关灯后,温有心往我怀里蹭,“二嫂,你好香。”
我掰扯她的手无果,讪讪道,“是你的沐浴露比较香。”
她在我怀里缩成一团,“二嫂,你好软。”
我:“……”
所幸,我不说话,温有心碎碎念一会就消停了。
没多久,我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还真是无忧无虑,沾上床就能睡着。
我叹口气,睁眼望着幽暗里的天花板。没有窗帘,轻薄的月光能透进来。
明明我并不在意,却还是忍不住想,年幼的温有容,怎么顶过一次又一次的虐-待。
画面切换,变成我自己。
我猛地瑟缩。
“叩叩叩”,耳畔突然响起颇有节奏的敲打声。
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
阳台的玻璃门外,似乎有团黑影。
影影绰绰的,我却能认定是温有容。
小心翼翼扯开温有心横在我腰上的手臂,我下床,轻盈走至阳台。
“你怎么来了?”我打开门,压低声音问。
他左手关门,右手同时大力捞住我的腰,旋即腾出空的左手按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到冷硬的玻璃门上。
不及惊呼,滚-烫的吻就如密集鼓点下落。
手肘不住地撞击他的肋骨,我想提醒他:他最疼爱的妹妹,正在酣睡。
他不管不顾,吻出了一首轻灵的夜曲。
兴许是偷偷摸摸添了点刺激,兴许是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就是为了等他……我很快不再反抗,主动环上他的脖子,抚-弄他的后背。
“怎么来了?”一吻作罢,我挂在他身上。
他两掌用力,我顿时骨-肉酥-软。
在我意-乱-情-迷之际,他几分无辜,“你不是想我来吗?”
凛凛寒风突然刮过,我往他怀里凑,“太冷了,去你房间吧?”
温有心的房间不算小,还有一张堪比-床的大沙发。
但这样太罪恶了。
温有心年岁上刚十八,实际还是个孩子。
“你求我。”他鼻翼在我颈间游移,痒痒的。
我翻了个大白眼,却最终屈服于寒冷,“二哥,求你了。”
他适才放下我,翻出阳台。夜色已然深重,我本来就看不太清,再加上他动作快,我一晃眼他就在隔壁的阳台了。
“这难不倒你吧?”听起来,他不是讽刺我,而似乎有点……自豪?
手在睡衣上搓两下,我哈口气,一鼓作气跳过不到两米的距离。
“呀。”
温有容就在阳台守着,抱了我个满怀。
顾不上冲力多大,我死死圈住他的脖子。
他后退两步,最终稳稳抱住我。
虽然房子只有二楼,但在夜色里,望下去好似不尽的深渊。
我余惊未定,他倏地咬了咬我的耳朵,“不愧是,要睥睨我山河的温太太。”
我错愕,“你听到了?”
温蘅把我喊到书房,他都敢趴墙角?
还是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
“嗯。”他语气柔和,掐住我的tun,往卧室走,“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我被他带过去,顺势问:“什么?”
“不是我的山河。”他停顿,铿锵有力地说,“是我们的山河。”
是我们的山河。
温有容在给我承诺?还是给我灌迷魂汤?
不等想清楚,我已经被扔到软绵绵的被子上。
他半跪在我腰侧,不再等待。
被子因为他的离开,凉冷如冰。
可转瞬,滚烫若火。
我来不及问房子的隔音效果好不好,就已经沉沦。
这一晚我有点精分,一会克制,一会遵从本能。
温有容则是,从头到尾肆无忌惮。
“啊!”想着在温家,我睡得不踏实,大早上就惊醒了。
温有容睡眠浅,立刻醒了。他手臂放在我腰上,虚虚一拢,“还早。”
将醒未醒时,他这把嗓子,简直可以往一代歌王努力。
迷魂汤冷不防灌下,我却余有理智,“在你家的。你妹妹会找我。”
他恶意地掐我,“去吧。”
我愤怒不已,反口咬他耳朵。他倒是不介意,还舒服地喟-叹。
想到男人早上都比较……
我起身,穿衣服。在温家人眼皮子底下呢,我还是不招惹这头沉睡的雄狮了。
一回生二回熟,我顺利翻回温有心房间。
小姑娘还在睡梦中,我悄无声息躺回去。她翻了个身,又抱住我了。
我:“……”
两兄妹的房间可以花式自由来往,感情好也是有地理优势的。
昨晚确实累了,在温有容的房间里我睡不踏实,在温有心chuang上倒是睡得沉。
我醒过来时,温有心已经不在了。
拾掇妥当,我施施然下楼:指不定他们走亲戚什么的,我就不用凑热闹了。
没料想,楼下还挺热闹。
多了几张生面孔,我只记住周遗梦这个名字。
因为温有心将我拽到厨房,悄悄告诉我:温蘅想迫使温有容娶周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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