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和何氏素来不和,经过苏恬柔一事,二人更是撕破了脸。她有心拿这件事做写文章,苦于自己也是宁德候府的人,这件事捅出去,连自己也会被牵连,只能隔三差五明嘲暗讽何氏和曲氏。
这惹得曲氏更加伤心。
她坐在凌霜院的小院里,手里攥着苏双月刚刚递给她的一方干净的手帕擦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相公回来近十天了,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和那个小妖精待在一起,哪怕是知道我怀了身孕,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苏凌风回来之后,对待曲氏十分冷淡,苏双月是知晓的,但她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去看过曲氏一眼!
若说他喜新厌旧,不去看曲氏也勉强可以解释通,但是他在得知曲氏怀孕之后,都不去看一眼,这就太不正常了。
“嫂子,你觉不觉得哥哥这次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苏双月把心里话说出来:“我总觉得哥哥从边疆回来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完全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曲氏又擦了一把泪,抽噎道:“相公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似的,性格脾气和以前完全不同。”
“是啊,少爷从前从未顶撞过夫人,待人也宽厚温和。但现在不止顶撞妇人,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也特别苛刻严厉。”白薇送了一杯茶到苏双月手里,又给曲氏端了一杯温开水,搭话道。
“相公他、他不会是被迷了心窍吧?”听白薇说,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曲氏的脑子里,她立刻抓住苏双月的双肩,哀求地看着苏双月:
“妹妹,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多,能耐也大,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母亲已经约束不了相公了,如果你再不管我,我们娘俩可要怎么办啊。”
帮?如何帮?
苏双月眉头皱起,她把曲氏的双手扳下来,柔声说道:“哥哥忽然性情大变,必然是有原因的,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到令哥哥性情大变的原因,这样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原因?”曲氏思索片刻,紧紧地抓住苏双月的手,笃定道:“原因一定在那个叫玛索的狄戎女人身上!”
苏双月也觉得玛索有问题。
这个玛索在进入宁德候府后,并不安分,苏双月几次撞到她偷偷摸摸地摸索宁德候府,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苏凌风对玛索却护得厉害,苏双月鲜少能够找到和玛索单独接触的机会,就连何氏想要单独面见玛索也不能。
对于苏凌风,何氏可谓煞费苦心,想尽办法要把这个玛索从他身边弄走,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但苏凌风真的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无论何氏怎么逼,都不肯松手。
好言相劝送走了曲氏,福嬷嬷又找上门来,她火急火燎地来到凌霜院,还没有进门,便急切地大声呼唤道:“七姑娘!七姑娘!”
苏双月连忙放下刚送到嘴边的茶,走出去,还未询问福嬷嬷何事惊慌,福嬷嬷便一下子拽住苏双月手往外走,边拽边说:
“夫人病倒了,七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苏双月不敢耽搁,她急忙跟着福嬷嬷朝何氏的住处走,边走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福嬷嬷并不懂医,哪里知道何氏究竟怎么了,一问三不知,只能干着急。
她进门时,何氏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发黄。她听见动静,看见苏双月来,从床上坐起来,朝苏双月招手说道:
“过来看看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我这几日一直失眠多梦,严重的时候,觉都睡不好,还特别心慌。”
苏双月搭上何氏的脉,又看了她的舌苔、眼珠之后,说道:“没什么大事,郁结积心,操劳所致。”她扶着何氏躺下,边替她掖被角边说:
“您这是被大哥的事害的。”
提起苏凌风,何氏又叹一口气。这些日子来,因为那个女人,她和苏凌风没少发生争吵。一边要对付那个玛索,另一边又要想办法把玛索的事压下去,何氏自然劳累。
她活了大半辈子,宁德候在外面弄出来的烂摊子没少解决,已经练就了左右逢源、从善如流的好本事,今儿偏偏在苏凌风身上栽了跟斗。
她恨不得直接把玛索杀了,一了百了,又恐慌自己杀了玛索,苏凌风和自己彻底决裂。她只这一个儿子,她看苏凌风,比看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苏双月写了个方子递给福嬷嬷,安排她早晚各煎一副药给何氏服下后,转过身来,坐到床边,说:“方才嫂子去找我了。”
提起曲氏,一想到她挺着大肚子,梨花带雨的哀怨样子,曲氏便觉得自己的更加疼了。
“嫂子和我都觉得,大哥这次回来之后,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母亲,难道您不觉得大哥的性格转变太快,很是蹊跷吗?”
苏双月这么一说,何氏便也觉得奇怪。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兄长被人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何氏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疑惑地看着苏双月,问:“凌风是人,又不是物件,怎么会被人动手脚呢?除非......”
除非是被鬼附身!何氏被自己的大胆想法吓到,她连忙住嘴。
苏双月四下看了一眼,伏在何氏耳边小声说道:“我先前在医术上见到一种毒,名为蛊毒,可以操控人的心智行为。”
“你怀疑凌风中了蛊毒?”何氏一下子慌乱起来:“你确定吗?双月,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她十分恐慌:“若是凌风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办?”
“我只是怀疑,还没有断定。”苏双月连忙帮助何氏平复自己的心情,解释道:“我只是怀疑,大哥究竟有没有中蛊毒,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何氏在心中祈祷,苏凌风千万不要被下蛊毒。
“不过母亲您大可放心,蛊毒和其他毒不同,只要下蛊者不作祟,它可以一直潜伏在中蛊者的身体中,直到老死,大哥不会有事的。”
“蛊毒究竟是什么毒?”
“取百虫入瓮,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虫谓之蛊。蛊虫有千百种,若是一一和母亲说来,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苏双月解释道:
“母亲只需知道,大哥如果真的中了可以操控人的蛊毒,那种蛊毒无毒,不会害死兄长的,只是颇为麻烦些。”
何氏稍稍宽心,又问:“你可能看出凌风是不是真的中蛊?”
“看是可以看出来,只是过程麻烦一些,需要母亲您相助。”苏双月说着又伏耳上前,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何氏听。
......
何氏病了一场,这一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才作休。病好之后,她把苏凌风和曲氏一起唤到自己面前。
难得和苏凌风站在同一个屋檐下,曲氏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鲜少离开,苏凌风自始至终,却看也没有多看曲氏一眼。
“见过母亲,不知母亲今日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苏凌风的语气疏离淡漠,何氏已然习惯了他这种态度。
“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非娶玛索不可?”
“母亲问多少遍,孩儿的答复都是一样的,我和玛索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无论如何,我都要给玛索一个名分。”
曲氏的脸登时煞白,强烈的不安感出现在曲氏的心中,她看向何氏,却见何氏不再像之前一样愤怒,她似是已经妥协了。
她叹一口气,说道:“罢罢罢!你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管束不了你!既然你非要娶那个狄戎人,就去挑个好日子吧!”
苏凌风喜上眉梢,曲氏却浑身一冷,她难以置信地张嘴唤道:“母亲......”
然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何氏打断。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事。你放心,你是我宁德候府名门正娶的儿媳妇,日后凌风继承了爵位,你就是新的宁德候夫人,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有孕在身,在府中安心养胎便是。”何氏再看向苏凌风,掷地有声说道:“我可以同意你纳她为妾,但不能风光大办!你选好日子,在自己房中喝杯交杯酒,行场就算是走过了,明白了嘛?”
苏凌风求的,也不过是玛索的一个名分,至于能否风光大办,对于苏凌风来说无所谓。他露出了回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是,孩儿明白。”
何氏右手揉着太阳穴,左手轻挥,让苏凌风下去的同时,吩咐道:“让那个女人进来,她日后要成为我宁德候府的媳妇,有些话我要交代她和曲氏。”
曲氏的脸色变得更白,何氏要交代她的事,无非是妯娌和睦,让她们日后在宁德候府里好生相处,莫无端生是非一类的话罢了。
这些话她不想听,但她只能够站在这儿,像是木头一样站在这儿。失去娘家撑腰的曲氏,在何氏面前,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利。
她能够继续做少夫人,除了苏凌风的喜欢之外,便是何氏尚算宽厚。她须得小心讨好何氏,才能够在这大宅院中站稳脚跟。
她又如何敢违抗何氏的意思呢?
只见她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到那个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很快就会成为苏凌风的妾,想到苏凌风冷漠的目光,心一下一下的抽疼。
悦耳的铃铛声伴随着脚步声渐近,银铃铛碰撞的美妙声音听在趣事儿耳中,却惹人烦闷。
脚步在她身边停下,身边人微微屈身:“见过夫人。”
十分拙劣的汉语,夹带着三分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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