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敏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仪表,早早的便等在了独孤陵的书房前,一直到独孤陵下朝回来,等了帮时辰的时间,总算是等到了独孤陵。
独孤陵看她等的确实有些久,便带她进来了。
一进书房,傅明敏未曾犹豫,直入主题,道:“殿下,您可是真的喜欢双月妹妹?”
“自然是。”独孤陵想也未想,便点了点头,而后眸中露出狐疑之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生性多疑,这个时候,心中已经幻想出了无数种傅明敏这般问的缘由,左右都离不开因为他都如何如何。若是苏双月知道了,必定是要将他唾弃个上百遍的。
傅明敏却并不知独孤陵在想什么,理了理思绪,方才道:“双月是臣妾的妹妹,我们二人虽不是亲生姐妹,感情却也与亲生姐妹别无二致。如今,殿下你竟是喜欢上了妹妹,那臣妾这个做姐姐,自然是想要帮妹妹抓住这份良缘。”
“你的意思是?”独孤陵挑了挑眉,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案在呼之欲出,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傅明敏在独孤陵饱含期待的目光中,轻笑着开口:“殿下,您喜欢双月妹妹,那是她的福分。臣妾既是您的妻子,又是双月的姐姐,无论如何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因此,臣妾愿意保这个媒。”
独孤陵霎时便激动的站起身,眸中含了浓浓的期待,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此话当真?”
傅明敏还是第一次看到独孤陵露出这般模样,心中猛地一沉。
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押对宝了。
掩下心头的苦涩,傅明敏笑意涟涟的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好好好。”独孤陵一连说了三个好,唇边的弧度渐渐扩大,笑着其上前一步,道:“敏儿,若是你真的能保成了这个媒,本殿自会好好谢你。”
“殿下严重了,你我夫妻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傅明敏唇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低低开口,心中早已是冰雪交加,疼痛不已。
……
苏双月很是惬意的半躺在贵妃塌上,手中抱着一小碟点心,时不时的拿起一块,塞入口中。
傅明敏未让白芷通报,径自便走了进来,笑吟吟的开口:“双月妹妹,你瞧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苏双月方才将那碟点心放在一旁的桌上,准备闭目养神,便突然听到了傅明敏的声音,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她。
“姐姐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说着,横了一眼一同跟着进来的白芷。
“是我不让她通报的,妹妹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好了。”傅明敏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芷,出声解释。
“怎会,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姐姐何必如此认真。”苏双站起身,拉着傅明敏在一旁的座椅之上坐下,又招呼白薇去倒茶,同样笑意涟涟的开口。
傅明敏笑着点了点头,将芷兰叫了过来,让她将东西都放在桌面之上,打开其中一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道:“妹妹你看,这是昨个儿宴席上蜜饯。”
顿了顿,又打开一个锦盒,将其中一个雕刻精致的金簪拿了出来,在苏上月的鬓间比划着,“双月妹妹你看,这样可还好看?”
苏双月明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狐疑之色,却又很快消逝下去,笑着将金簪拿下,重新放回锦盒之内,道:“姐姐今日怎么如此大方,送来如此都东西,看得妹妹我真是好生感动。”
“这些簪子,还有那玉镯,可都是个顶个的好东西,若是换做我,才舍不得送你。”傅明敏眸底划过一抹苦涩,面上却是笑吟吟的打趣道。
苏双月心中隐隐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眉心轻蹙,疑惑的开口:“那,这些东西既不是姐姐你送的,又是谁呢?”
傅明敏敛了敛眸,遮去眸中的苦涩,不过片刻的时间,复又笑道:“除了那蜜饯,其他的,可都是太子殿下他亲自命人准备的。”
苏双月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发扩大起来,身子微微前倾,疑惑的开口询问,“傅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太子殿下怎会送了礼过来。”
还是让傅明敏亲自过来,这一点,尤为奇怪。
傅明敏抿唇笑了笑,抬手抓住苏双月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还不是因为殿下他,心仪于你,为了讨你欢心。”
说话间,眸中隐隐含着一抹羡慕的意味。
“姐姐,你胡说什么。”苏双月心中的猜测顿时便落实了,她心中一沉,索性便装疯卖傻起来,“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会看上我这般一个小小的庶女,你就莫要拿我寻开心了。”
“妹妹,姐姐说的句句属实。我这番来,就是奉了太子之命,前来保媒的,殿下已经允诺,若是你愿意,便以侧妃之位,迎娶你入东宫。”傅明敏握着苏双月的手紧了紧,“妹妹,你想想,若是能够如此的话,你我姐妹,日后便是真的有个照应了。”
面上虽是如此说,可若是苏双月真的同意了的话,傅明敏怕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展开苏双月身上所有的价值。
苏双月眸光渐渐冷了下来,这次,连掩饰也未有分毫,直接将自己的手从傅明敏的手中抽了出来,深吸一口气,道:“傅姐姐,是你自愿来保媒的?”
她心中现在已经乱成一团,更是无法想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傅明敏,竟然来亲自劝解她。
傅明敏微微愣住,看了看自己空下来的手掌,有些尴尬的收回。接着,在苏双月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的话,傅姐姐你便请回吧,顺便告诉太子殿下,我对他无意,请他早日死心。”苏双月的眸色顿时冰冷下来,转过身,不去看傅明敏的神色。
傅明敏面色陡然一变,满脸不解的看着苏双月,“为什么,你我二人一同服侍殿下,相互扶持不是很好吗?双月妹妹,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为何要这样。”
傅明敏的一番话,让苏双月的眸光重新落在了她的身上,原本含着笑意的眼眸,此时却是已染上几分冰寒,几分陌生,几分恼怒。
“傅姐姐,你究竟为何会替太子做说客,你以为我不清楚吗!”苏双月几乎是吼着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眼眶都是红红的。
傅明敏这些日子,在东宫是怎么过的,她心中极为清楚。所以,眼下傅明敏肯替独孤陵来做说客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利用独孤陵对她苏双月的爱,来操控她,利用她,榨干她身上所有的价值。
傅明敏被苏双月吼得一愣,旋即心中也升起了恼怒之意,站起身来,有些怒恼的开口:“既然你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眼下在东宫已是举步维艰的痛苦。你我是好姐妹,如今我被顾春锦欺负成了这般模样,你入宫来陪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苏双月唇边溢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原本尚算温暖的明眸之中,温和之色尽数褪去,只余下冰冷之色,“你我情同姐妹是不假,可你凭什么认为,你遭遇了这般困难,我就一定要入宫去陪你。”
顿了顿,她眸中神色愈发阴郁,“你可有想过,我根本就没想过,可以嫁入皇宫,更不要说是嫁给太子殿下。换句话来说,如果我听你的入了宫,那么你自己的一辈子毁在其中的同时,便也成功的将我拉上陪葬。”
“那又如何!”傅明敏双目赤红的望着苏双月,两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道:“我如今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可知,你若是拒绝了,我便真的没有别的退路了。”
苏双月盯着傅明敏赤红的双眸看了许久,方才用力将她的双手扶下,怒道:“你满口都是你自己如何如何,可你可曾想过我会怎样?还有,说的冠冕堂皇,可若是真的入宫了,你傅明敏,还不是想要利用我来当做巩固你地位的一个垫脚石,在你的心里,何曾将我当做过姐妹,何曾想过我的感受!”
她越说,越是感觉气愤难当,心中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傅明敏啊傅明敏,你当真是好得很。”
傅明敏被苏双月的连反质问说的一愣,旋即心头越发的愤懑起来,十指紧紧收拢,建厂尖锐的指甲,刺的掌心生痛,却是不肯松开,“你口口声声我在利用你,可当我求你入住东宫一段时间,帮帮我的时候,你可有帮过?你扪心自问,你心中又何尝有过我这个姐姐!”
原来,在傅明敏的心中,就只记得这些。那些他们一起相处过的日子,以及她小产大出血,她救下傅明敏一命,保住了她还能继续生育的可能,还有种种,她全都不记得了。
苏双月心中怒火突然就消去了一大半,突然生不起来气了,心中余下的,仅有满腔的悲痛。
好半晌,她唇角方才勾起自嘲的笑,转过身去,以后背对着傅明敏,语气冷然中,竟是透着些许的疏离之气。
“既然傅姐姐如此觉得,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便吧。”
说着,宽大繁复的裙摆下,修长的双腿缓缓迈起步伐,朝前走去,削瘦娇小的身影,写满了决然之意。
“等等!”傅明敏看着苏双鱼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开口叫道。
苏双月本不想停下的,只是身体上的动作,比之心中更快,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脚步已然顿住。
傅明敏十指紧紧攥着,有些不甘心的发问,“你当真不同意这门亲事?”
苏双月没想到,事到如今,傅明敏心中竟还是只有她自己,方才微软的心脏,转瞬又变得冷硬下来,脚下步伐再次迈动,头也不回的开口: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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