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只想训斥二人几句,便叫二人滚回去休息的郑老太君此时怒火中烧,她怒吼道:“放肆!四丫头,你愈发无礼放肆了!今儿我若不好好地惩戒你俩,你俩怕就要忘了咱家的家规!”
徐嬷嬷和朱氏一惊,连忙冲到前面,异口同声地劝道:“老太君,不可啊!”
“您从小看着四姑娘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她孩儿心性,心直口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您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计较啊。”朱氏央求道。
“是啊,老太君,这件事错不在两位小姐,您……”
“都住嘴!”郑老太君怒斥道,“都是宁德侯府的姑娘,七丫头更是前不久才从外面接回来,规矩都不曾教过,她和五丫头知道回来,她俩怎么不知道?若是再不罚她们一次,叫她们长长记性,恐怕就要反了她们了!”
“老太君,四姑娘和八姑娘已经知错了,不会再犯了,您就饶了她们这一次,最后一次。”朱氏求道。
“闭嘴!你若是再为她们求情,就连你一起罚!”
朱氏和徐嬷嬷这才住了腔,苏恬柔和苏紫琼意识到郑老太君动了震怒,连忙跪下求饶,郑老太君看都不愿意看她们一眼,闭着眼睛说道:“去祠堂里跪着吧!”
“祖母……”苏怀柔嗲着嗓子央求,话未说完,郑老太君便提高声量吼道:“带她们二人去祠堂!”
徐嬷嬷不敢怠慢,连拉带劝,好不容易把这才被吓得梨花带雨的二人弄进了祠堂里。
朱氏抹着眼泪,在徐嬷嬷带着俩姑娘离开之后,哽咽地跟郑老太太诉苦道:“老太君,七姑娘穿了一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又肥又大的衣裳从外面回来,您不闻不问,四姑娘和把姑娘只是要在锦华园里住一晚,您却要罚她们去跪祠堂,您还真是偏心。”
朱氏此时心中有怨,也有气。她怨郑老太君叫她的姑娘去跪祠堂,却不敢在郑老太君面前露出不满来,只能迁怒给苏双月。
她心想着,若不是苏双月今儿带着苏恬柔出去,苏恬柔又怎么会受老太君责罚,遭这个份。越想越气,所幸添油加醋污蔑苏双月一通。
郑老太君对苏双月本身就有偏见,加上、她今晚火气大,经朱氏一挑拨,又想起方才瞧见苏双月的那副模样,再一拍桌子,“去把七丫头给我叫来!”
苏双月已经睡下了,听说郑老太君要见她,嘟囔一句“大半夜的也不让人消停”,慢腾腾地穿上衣裳,简单洗了把脸,便来到了郑老太君面前。
她此时穿的是自己的衣裳,合体得很,郑老太君看见的却是她穿着水妩的衣裳的样子。
“七丫头,我问你,出了锦华园之后,你去哪儿了?”
苏双月心里一突,谨慎地偷瞄郑老太君一眼,却看见朱氏朝自己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回来时,穿的那身衣裳可不是你的衣裳,说吧,是不是出去厮混把自个儿衣裳弄脏了,不得已只等穿了别人的衣裳来?啧啧啧,还真是不知检点。”
苏双月终于明白苏恬柔之前为何能够说出那么恶毒的话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果真不假。
“五姐回来时,也换了一身衣裳,为何祖母不把五姐叫来一起问呢?”苏双月不卑不亢地说道。
郑老太君看了回来的徐嬷嬷一眼,徐嬷嬷会意,又去请了苏烟罗来。
苏烟罗进来之后,听见郑老太君问,爽快承认了自己确实换了一套别人的衣裳,并把自己为何会换衣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老太君。
郑老太君脸色微白,她不满地瞥了朱氏一眼,清清喉咙说道:“既然是在太子殿下那儿不慎被茶弄脏了衣裳,才换的衣裳,那边无碍,你回去吧。”
“慢!”朱氏拦道,她冲到面前,说道:“老太君,五姑娘的话是真是假不可得知啊,我们不能够听信五姑娘的一面之词。”
苏烟罗脸色一白,“二伯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照你说的,你们午时未到便离开了锦华园,却一直到傍晚才回到宁德侯府,这段时间你们去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没有人知道,全凭你们一面之词!”
苏烟罗的面色由白转红,她红着脸争辩道:“您若是不信,自可差人去太子府里问。”
“我们宁德侯府的家室,怎敢惊扰太子殿下?先前你说太子有事先回,后来又说在路上又遇见了太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说对不对老太君。”
老太君想了想,竟然点头说道:“确实。”
苏双月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朱氏这是要借故整自己啊,她为求脱身扯了苏烟罗,却没想到竟然把苏烟罗牵扯进来。
郑老天君心偏,这件事被朱氏从白的说成黑的,郑老太君必然不会再听自己辩驳,恐怕今晚自己难逃一切。
而且苏双月也不大想解释,她若解释起来,必然会牵扯到夜祁墨,苏双月不想把夜祁墨再牵扯到这件事中,更何况,凭她的身份,说冥王竟然特意去救了自己,还把自己带到冥王府里,换了件衣裳,喝了碗姜汤,简直像是笑话。
苏烟罗嘴笨,红着脸愤愤地看着朱氏,不知该如何辩驳,正好给了朱氏添油加醋的借口。
郑老太君熬到现在,已经乏了,她懒得再去管苏双月和苏烟罗究竟在哪里换的衣裳,又去了哪儿。朱氏的心思,她瞧得出来。
“四丫头和八丫头刚刚去跪了祠堂,你们两个也去祠堂里陪她们吧。”郑老太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朱氏心底里喜笑颜开,喜未形于色。
她清清嗓子,“听见了吗,难道还要我们把你们送到祠堂里去跪着吗?”
苏烟罗顿时被吓得瘫在地上,苏双月拉她站起来,在她耳边小声说:“走吧。”
二人相互搀扶着出了门,径直朝祠堂走去,朱氏最后说道:“老太君,她二人心中必然有鬼,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跪了祠堂。”
“行了,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困了。”郑老太君下了逐客令。
苏烟罗害怕地紧紧抓着苏双月,问道:“八妹妹,咱是冤枉的,方才你为什么不继续和二伯母争辩?”
“争辩?争辩有用吗?”雨水没过苏双月的鞋底,伴着踩积水声,苏双月说,“二伯母成心难为我们,白的她也能说成黑的,我们只会越描越黑。”
苏烟罗心中气恼,“咱又没有得罪二伯母,她为什么要针对咱们两个。”
“大概是因为苏恬柔受罚了吧。”
苏烟罗缄默。
宁德侯府的祠堂,烛火常年不熄,走近祠堂,便能看见从窗户里透出的点点烛火来。
苏双月推开门,便见到跪在祠堂里的苏恬柔和苏紫琼回过头来,苏恬柔以为她二人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刚想发怒,便见二人找了两个挨着的蒲团,跪下去。
“四姐,她们不会也是被祖母赶过来跪祠堂的吧?”苏紫琼拉着苏恬柔的衣裳,小声询问。
苏恬柔顿时反应过来,讥笑道:“有些人啊,告了恶状,还以为能够得到什么奖赏,还不是要和咱一样,被罚跪祠堂。”
“四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烟罗刚刚在朱氏那儿受了气,见苏恬柔便格外的不顺眼。她就要站起来去找苏恬柔理论,却被苏双月按回去。
“莫要理她,她在故意激我们,你现在理了她,又要给自己惹上一堆麻烦。”
苏恬柔又讥讽俩人几句,见俩人对自己置之不理,也就没了讥讽他们的兴致,乖乖地跪在诸位祖宗的牌位面前,梳着蒲团上的蒲草打发时间。
夜里风凉,祠堂内更是格外阴森。
在这个供奉着死人的地方,门外稍稍刮些风,还能叫几个小姑娘心慌不已。渐渐地,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见,只剩下摇曳的蜡烛、阴冷的风还有几颗惴惴不安的心。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忽然敲门声响起,吓得几个小姑娘后背一凉,苏烟罗更是胆怯问道:“是谁?”
祠堂大门被推门,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朱氏。
朱氏挎着一个食盒,她小心翼翼地溜进祠堂里,从食盒里拿出很多糕点来,这些糕点用一个小布包装着,好藏匿。
“我的乖女儿,要在这儿挨饿受冻,真是苦了你了。”朱氏把糕点递给苏恬柔,“这些糕点你拿着,饿了就吃,没了娘再给你送。”
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软垫子来,给苏恬柔垫上,“跪在这个上面舒服些。”
苏恬柔嚣张气焰已然不见,她泪眼盈盈地望着朱氏,求道:“娘,我不想在这里跪着,这里又冷,又阴森,还十分可怕,娘,您能不能跟祖母求求情,让祖母把我放回去?”
朱氏叹息一声,“老太君已经睡下了,你在这儿好好跪着,明儿一早,我去老太君那儿说一说,希望能够把你早些救出去吧。”
苏恬柔委屈地点头,送走了朱氏。
不大一会儿,又有敲门声响起,这次来的是丽姨娘。
和朱氏一样,丽姨娘也是来给自个儿女儿送软垫和吃食的,她见到跪在苏烟罗身边的苏双月一愣,歉意地说道:“七姑娘,我不知道你也被罚在这儿跪着,不然的话,一定多带一个软垫子来。”
苏双月强笑说句“无碍”,送走了丽姨娘。
转眼之间,祠堂里跪着的四个姑娘,三个都有了软垫子和吃食,唯有苏双月这儿空空无几。
不知怎么,苏双月忽然想起这一世的生母,想起她那副亲切的面容来。
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也会给自己送来软垫子和吃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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