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铎面色顿时变得青青紫紫起来,咬了咬牙,正要再继续说什么,一旁的苏恬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外袍将自己赤.裸的身体裹好了,从床上缓缓走了下来,高声道:“大伯父,恬柔有话要说。”
郑铎方才的要说的话霎时便噎在了喉中,抬头紧张的看着苏恬柔,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
苏瑞年为了不使自己于人前落下话柄,便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在他眼中,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整个侯府的脸面如今都快丢尽了。
苏恬柔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伸手指向立于人群中的苏双月,一字一顿的高声开口,“老太君根本就不是因为病发而死,是苏双月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了老太君!”
话音落下,顿时便激起了千层浪,众人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苏双月的身上。
苏双月面色猛地一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不紧不慢的徐徐开口:“四姐姐,怎么事到如今,你竟还是这般诬陷于我。”
说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罢,若是你执意如此,那便讲证据拿出,否则,你单凭这么一番话语,便要定我的罪的话,未免太过荒谬。”
苏恬柔竟是这般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眼下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继续污蔑她。
这般想着,她眉心不由得紧紧蹙起,甚为头疼。
何氏见此,也连忙站了出来,朝苏瑞年轻声道:“侯爷,先前四丫头便因为这件事闹过,但她又没有丝毫证据,妾身便做主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说到底,不过是孩子家家,闹些小别扭而已,眼下最为要紧的并不是这个。”
何氏到底是执掌侯府多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事情大事化小,顺便将话题又扯到了苏恬柔身上。
苏瑞年今日已经够丢脸了,也不想在继续闹出一档子事,便也本着大事化小的态度,道:“夫人说的有理,四丫头你莫要继续胡闹下去了。”
“大伯父,您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女儿您就对她分外袒护啊!”苏恬柔说着,突然三指并拢,举至头顶,道:“我苏恬柔敢对天发誓,我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必定遇人不淑,儿女不孝,子孙不敬,不得好死!”
当朝的人,都极为注重发誓。因为他们相信,若是做不到誓言所说,誓言便会应验,因此世人都不会轻易发誓。
所以当苏恬柔的话音落下,重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便又落在了苏双月身上。
一旁的朱氏也没想到苏恬柔竟会发这么毒的誓,咬了咬牙,也在一旁帮腔,“柔儿你何必发这么毒的誓,大嫂之所有把你关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做贼心虚吗,哪里用得到你发这么毒的誓。”
“你这话是何意?”苏瑞年面色黑如锅底,不禁问出声来。
朱氏转眸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目光在落到苏瑞年身上,道:“大哥,你当柔儿为何会在北苑,还不是因为,那日柔儿揭发了七丫头之后,大嫂为了袒护七丫头,便直接命人将事情压了下来,又怕柔儿会在葬礼上揭穿他们在,这才做贼心虚的将柔儿关进了北苑,可怜的柔儿,竟这般命苦,被如此构陷。”
说着,拿着锦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何氏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为了防止苏恬柔大闹葬礼,污蔑苏双月的一举,竟被朱氏抓住,拿来再次诬陷苏双月。
苏双月也是再次变了变,眸底划过一瞬的不知所措,旋即又冷静下来,正想开口辩驳。苏恬柔见她张了张嘴,便连忙上前一步道:“七妹妹,老太君她往日待你不薄,我自问待你也并非如此,你先是害死了老太君,眼下又唆使母亲将我关在此地,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
老太君和苏恬柔对她苏双月好?
苏双月险些讽笑出声,这两个人,前者若是说对自己好,即便是因为利用,却也是有的,但苏恬柔呢,她何时对自己好过,她平日里,最是恨不得自己早日去死。
这般为了不目的不达手段的苏恬柔,让苏双月心肺都染上了怒气,但发作不得。
周围的人见苏双月面色有异,心中都有了猜测,小声的议论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苏双月的耳中。
“这苏七姑娘平日里看起来如此善良的人,竟是个如此狼心狗肺的。”
“人心隔肚皮,果然啊,皮相越是好看的人,内心就越是恶毒。”
“说得有理,今日这宁德侯府倒也没白来,看了这么一出热闹。”
……
诸如此类的言语,也传到了苏瑞年的耳中,他自然是勃然大怒,指着苏双月,怒道:“你这个孽障!”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苏双月,她此时竟是一时找不到理由,而何氏被朱氏抓住了前线的把柄,此时见苏瑞年已经相信了那两母女的话,心中也是焦灼万分,脑中急忙想着应对之策。
良久,就在苏瑞年想要再次开口,质问苏双月的时候,苏紫琼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苏瑞年面前,盈盈福身,道:“父亲,这件事并非四姐姐所说的那样,我先前分明亲眼看到,老太君是被四姐姐用帕子捂死的,而七姐姐,是在这之后才去了德善堂的。”
此话一出,原本就已经波澜起伏的人群,霎时又激起了惊涛骇浪。
苏恬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紫琼,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许久,才连忙回过神来,上前几步,道:“大伯父,恬柔方才都已经发过毒誓了,绝不会说谎,八妹妹她,她前些日子还去了七妹妹那里,她分明就是想要袒护七妹妹,所以才这般诬陷我!”
“四姐姐,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还未拿出证据,你何苦这般急于辩解。”苏紫琼转头看着身旁的苏恬柔,面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之色。
苏紫琼脸色急剧变化,咬了咬牙,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嗓音,道:“苏紫琼,你疯了是吗,怎么能向着那个贱.人。”
苏紫琼眸底隐隐流转出一抹淡淡的狠辣之色,面上却一脸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用并不大,在场的众人却都能听到的音调开口:“四姐姐,虽然我平日里与你交好,但若论起来,我与七姐姐才是算是亲姐妹,你我不过堂姐妹,我不能帮你构陷七姐姐。”
苏双月眸色深了深,眸光在苏紫琼的面上扫过,又看了看面上露出惊慌之色的苏恬柔,心中虽然奇怪苏紫琼怎会帮自己,却还是配合的在旁开口:“四姐姐,你先是急于辩解,如今又暗地里给八妹妹施压,莫非,真的是做贼心虚?”
“你,你们不要胡说!”苏紫琼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磕磕绊绊的开了口,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一旁的朱氏连忙拽了拽她的衣角,给了她的眼神,示意她先不要开口。
苏紫琼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心中一片嘲讽,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染血了的锦帕,将叠放整齐的锦帕缓缓的展开,“父亲,这块染血的锦帕,便是四姐姐当时落在当场的,我当时怕四姐姐会发现自己的帕子落在那里,回去拿,便先行一步将锦帕带了过来。”
虽然这般说着,她心中却暗自得意。这锦帕,并非她捡到的,而是她在明玉将要去处理掉这锦帕的时候,拦下来的。
苏瑞年朝一旁的丫鬟看了一眼,丫鬟连忙上前,将苏紫琼手中的锦帕接了过来,而后呈给了苏瑞年。
苏瑞年接过丫鬟呈上来的锦帕,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只见,藕色锦帕上此时已经沾染了血迹,将上方绣的精致的荷花都遮掩了下去,上面还有一些擦拭状的痕迹,而在锦帕右下角的位置,则是用小篆绣了一个精巧的“柔”字。
府中姑娘的锦帕,为了防止丢失,时常会在上面绣上自己的名字,所以,这锦帕必是苏恬柔的无疑。
“这上面的血迹是否如二夫人所言,是一些阿猫阿狗的,父亲尽可去找人验过再说,到时候,真相便可分明了。”苏紫琼瞥了朱氏一眼,不咸不淡的再次开口。
苏瑞年略一思索,便将锦帕交给了身旁的小厮,“去查。”
小厮接过锦帕,不多时,便又拿了锦帕回来,道:“回禀老爷,奴才请了府医来看,据府医所言,这上面的血迹,确实是老太君的。”
苏瑞年原本还尚有疑虑的面上,顿时便浮现起滔天怒火,拿过锦帕狠狠砸在苏恬柔面上,暴呵道:“孽障!你不仅害死了你的亲祖母,如今还构陷月儿,想要嫁祸他人,你到底是活腻了还是如何!”
苏恬柔面上顿时惨白一片,身体轻微的颤抖着,无力的坐倒在地,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今是真的,大势已去了。
朱氏也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上前捡起地上的锦帕,不敢相信看着上面的血迹,与那个绣工精巧的“柔”字。
她才被放出来没多久,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虽然即便知道了,也会帮着苏恬柔,但眼下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何氏见此,上前一步,提高了嗓音道:“既然真相大白了,便暂且搁置一下,眼下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说着,她转眸朝方才郑铎站着的地方看去,却没想到,原本跪在那里的郑铎,竟是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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