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急切,一个不冷不淡满是嘲讽,自然聊不了多久。苏双月急不可耐地下了逐客令之后,独孤陵便收拾好了地上已经枯萎的花束离开,自然没在意苏双月嘴角露出的狡黠的笑容。
她利用刚才接触花束的时间,迫是大手笔地在花束上下了一味很好玩的毒药,当做是这次留给独孤陵的见面礼。
入夜时分,独孤陵的院子灯火辉映,茜纱宫灯高照,来往的仆人都是脚步匆匆,各种声音混杂成一片,果然是不同往常的熙熙攘攘。
拐角的长廊处,两个身影正不疾不徐地走来,几十步远的路子,顾锦原本欢欢喜喜地挑灯往独孤陵这边走,望见通明一片的灯火,终究是身子颤了下,停住了步子。
身后随着的十几个小丫鬟,见这仗势也都不敢走了。
“夫人,”曼姑姑站在顾锦右手边,凭借着她极快的脚风,先是往前探了几步,看了看独孤陵的院子,又折了回来,面上尴尬得很,“主子那边……今儿个又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带了哪家的姑娘回来,要是夫人这时候进去,指不定撞见哪个瘟神,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她一直待在顾锦身边,了解她一定不会安安静静地听她的安排,劝慰的话总还是要说的,免得她每次都和对傅明敏一样,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的心。
烛火剧烈地明灭了下,阿曼姑姑正以为顾锦会发作的时候,她却是握紧了拳头,只是灯影闪烁的一瞬间,脸上所有气愤的情绪都消散无踪了。
“我们走。我倒要看看,这次他带回来的狐狸精,又是哪路货色。”烛影摇曳,映得一张脸朦朦胧胧,似乎减淡了几分平常的锋利尖刻,却更加决然了。
“嘶……嘶……啊!你慢点!!原本只是痒的,现在怎么开始痛了!!”
“老夫实在是没查清楚这是什么病症,公子还请不要怪罪。”
院子里噼里哐当的一阵巨响,“还自诩大夫呢,都是些没用的废物!给我滚!!”
“听清楚没!我们主子让你滚!”
顾锦刚走到院门前,便听到里面是几声巨响。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依旧回过头,也不知是讽刺给谁听,对阿曼姑姑道:“看来今天带回来的这个挺激烈。”
话音刚落,她便冷不丁地,被一个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逃出的身影撞上。
来不及细想,她也隐隐发觉出了什么事,便把对方一把拎过来,“怎么了?”
身上的奇痒快一个时辰了,独孤陵身上已经挠破了一道一道的口子,看上去,活像一痕一痕的猫爪。直到独孤陵冷水也扑过了,热火炉子也烫过了,精疲力竭地嘶吼得散尽了浑身力气之后,他再也没有精力去顾及遍身仍然奇痒难耐的难受,半躺在床榻上,任由几个侍婢给他身上擦拭着止痛止血的药物。
雁未应声而入的时候,独孤陵的上衣还没穿上,胸前腹上袒露的一大片,都是被抓的鲜血淋漓的皮肤。而跪坐着服侍给独孤陵上药水的侍女,一概风情万种妩媚妖娆不说,还穿得好不凉快。一丝尴尬就在这顷刻的沉默中布满了整个房间,雁未只快速地瞥了一眼独孤陵的抓痕,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这时候刚巧其中一个侍女听到动静蓦然抬了头,房里便愈发尴尬了。雁未只有轻咳了两三声,把独孤陵的思绪拉回来。
“调查清楚了?”首先开口的是独孤陵。
“属下调查清楚了,主子中的毒出自那木箱里的清梦花,而且,那毒性似乎并不是花本身所有,而是……”
独孤陵猛然惊坐起,吓得几个侍女花容失色,纷纷跪在他脚下。房间里立刻充盈着危险的气息,独孤陵黑着脸说,“说下去。”
“是旁人刻意而为。”
接触过那束花的本来没有几个人,凶手是谁,一目了然。
独孤陵是习武之人,力气难免大过常人,再加上身上的奇痒难以忍受,下这种毒的人,实在是……
“双月,她实在是心狠。”独孤陵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雁未静静地候立在他面前,不发一言,只等着他主子的发作。
他已经做好了自己被赶出去的准备,但,意料中的事情,非但没有发生,独孤陵反而平静了下去。只是这平静,是真的认命的沉寂,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并无从得知。
见他隐忍着什么,雁未上前一步问他:“太子喜欢苏姑娘,这已经众所周知了。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等……虽然希望太子得偿所愿,但更希望太子能早些放弃,天下女子多得是,玉貌花容者有之,红飞翠舞者有之,千娇百媚者有之,仪态万方者亦有之。美人千人千面,难道主子还得不到至爱么?”
独孤陵邪魅地笑了笑,攫住了一个身旁侍女的手腕,将她从冰冷的地面拉了起来,侍女心怀希冀地对他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笑,随之被独孤陵捏住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笑意在他俊朗的眉间扩散开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邪气。
“奴婢芯儿。”
眼看侍女就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独孤陵大笑出几声,把她拉近平视,她面上依旧是妩媚的笑容,机械而华丽,看不出一丝破绽。
独孤陵猛地甩开手臂,侍女便应声扑地,转过头来,满是委屈地泪眼瞪着独孤陵:“主子……”
“千人千面?”独孤陵嗤笑,“你看她们一个个的,又有什么不同?!”
“苏双月。先是冥王为她朝思夜想,如今我六弟居然也迷上了她,扬言要将她找到。我倒是好奇着,他们为什么都想要她。”
“既然他们都想要她,为什么我不可以?”
“……”
“啪嗒”的一声,手中的药碗突然滑落在裙摆边,滚.烫的汤药,在她的绣履边洇开,她的脚下顿时烫的像生了几十把刀,好在独孤陵的院子里现在依旧热闹,即使有人看见了她,也不会从角房而来,
“娘娘……”
顾锦的脑中仿佛滚了一道惊雷,轰隆隆的,恍不过神来,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快离开这里……脚却仿佛不受控制,一寸也挪动不了。
房门外,阿曼姑姑忍住了冲进去的冲动,将浑身僵硬的顾锦生生地拽走。
三日后。
再次见到独孤陵穷追猛打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苏双月不由得嘴角狠抽,惊叹于他顽强的恢复能力。
“怎么太子又来了?……这几日过得可还好?”苏双月笑得有几分心虚。
独孤陵脸色黑得如同锅底,“蒙受姑娘照顾,这几日过得很是舒心。”
“是吗?”苏双月勾了勾唇,“太子舒心便好。这足以说明,没有民女,太子只会过得更好。”她一点也没有想跟独孤陵说废话的意思,连屋门也没让他进来,准备关门谢客,再不济就让冥九亲自送送他。
“等等。”如她所料,独孤陵在房门关上的最后一刹那,抬手扼住了门与门之间的间隙。
此刻,苏双月只恨自己没有他那样生猛的力气,不然她性子一上来,非把门猛地一关,利用这个绝佳的时候,夹断他的手掌,让他变半个残废不可。但今日,她并没有这么做。
“双月,这次,你别给我下毒了。上次的事本王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只要你认真听我说话就好。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都是真心的。我府里尽管也有美人如云,可我.日日思念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顾锦和傅明敏呢?”苏双月顿时觉得好笑,咄咄逼人地反问他。
不出所料,独孤陵一摊上这两个女人,就变得十分地囧然和语塞,沉默半天,夹在门缝里,就是不说话,见苏双月装作不耐烦了,才解释道,“你应该明白,如果我娶了你,她们更愿意心甘情愿地接受。无论是傅府,亦或是……”
苏双月挑了挑眉,看笑话一般,听着她说了一半,便不敢说下去。
傅明敏的身份,她比他还要清楚几十倍。她的悲悯感顿时油然而生,虽然独孤陵是禽.兽听不懂人话,可心地善良如她,她觉得还是应该和独孤陵撇清楚的。
她又一次放任独孤陵这只禽.兽坐到了她对面。
“我本以为太子志存高远,心中只有这江山,想不到,太子竟然这般细腻,这般柔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缓缓平视前方,不顾他们地位悬殊,甚至不顾对面坐着的是个男人,全然没有女子的柔婉姿态,一字一顿,也都如同犀利的刀刃一般,连讽刺也是带了犀利的棱角的,却看得独孤陵很是顺心,便认真听了下去。
“那么,我先问太子一个问题。这如画江山和我,太子会选哪个?”
独孤陵眼中神采奕奕,“本王自然都要。”
苏双月上下看了他一眼,发出了一声嗤笑,“若只能选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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