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夜祁墨后,一夜好眠无梦。直到翌日清晨,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将她唤醒,苏双月这才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
“姑娘,夫人唤您去大少爷那儿一趟。”白薇匆忙进来禀告。
苏双月闻言喜上眉梢,急切道:“可是大哥他醒来了?”
自那日迪桑巧施妙计将蛊虫引出,已经过了三日有余,而苏凌风也已昏睡了三日。
虽说她对夜祁墨以及他找到的巫医迪桑有足够的信心,可苏凌风一日沉睡不醒,她那颗高悬的心便一日无法放下。
“姑娘前去一看便知。”白薇面露难色地摇头,使得苏双月原本满怀激动惊喜的心,刹那间沉入谷底。
有了这样的插曲,她哪还有心思细细品味早膳,只匆忙喝了几口粥,便撂下碗直奔苏凌风的院落而去。
甫一步入凌风院,便觉察出与以往的不同之处。
昔日因曲氏精心打理而花开满园,姹紫嫣红的盛景,如今可谓一去不复返。男主人长睡不醒,女主人又遭失宠流产连番打击,院中的花草无人侍弄,满眼枯败凋落的凄凉景象。
苏双月在心中暗暗叹息,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苏凌风乃是受人暗算,而那魅惑的祸水玛索也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真正想要害得苏家土崩瓦解的幕后黑手,还不知是何方势力……
她眼底冷意一闪,无论是谁,胆敢伤她亲人,都必定要付出代价。眼下这笔账,就先从玛索那里算起!
此刻苏凌风房外已围了一圈人,她的便宜爹苏瑞年、丽姨娘、苏家二房以朱氏为首的一众女眷挤在门口,熙熙攘攘,吵得人头昏脑胀。
苏双月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在旁作壁上观的夜祁墨,这家伙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比起他来,那群扯着尖细的嗓音谈笑风生的女人们,才更需要她插手处理。
“安静。”她转过头去对着一帮女眷时,已然换了一副冷肃面孔,“这里面是昏迷的大少爷和身子虚弱的少夫人,你们在这里叽叽喳喳,成何体统?”
如今她被何氏认作嫡女,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自带一股端庄气度,再加之与夜祁墨相处久了后,周身竟也隐隐萦绕着一股逼人的威慑。
只寥寥数语,其中暗含不悦,便让一群嗡嗡作响的女人们乖乖闭嘴。
其中朱氏自是不服,眼神一闪便要上前理论,凭什么她个黄毛丫头竟敢以下犯上,教训她们这帮长辈,却被身畔不知何时回来的丈夫低声呵斥道:“够了,你还嫌你这个婶娘不够丢人现眼吗!”
朱氏听见身后传来幸灾乐祸的窃笑声,直气得她满头钗环连连抖动,却又慑于丈夫的威严不敢开口,一股郁愤之气堵在胸口,让她咽不下也吐不出。
苏双月却无心看她这个跳梁小丑如何蹦跶,一颗心紧紧牵系在大哥身上,推开房门快步朝内走去。
床榻上的苏凌风依旧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除了心脏的搏动外几乎看不出其他活着的迹象。
苏双月记忆中的哥哥,一直是爽朗英武的保护神形象,面对冥王都敢挥拳命他离自己远一点,可如今却这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如此巨大的反差,让她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月儿,你可算来了,快帮我劝劝你家嫂子,她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何氏一声长叹,如逢救星般拉着苏双月的手不放。
这个儿媳既孝顺又体贴,原先那些因为家室和嫁妆而生的芥蒂,也在曲氏的一片真心下化为乌有。眼下她视曲氏如亲生女儿一般,却因为这个半女的倔强执拗倍感无奈。
苏双月这才发觉床边伏着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用自己的小手牢牢地握住苏凌风的手,大有地老天荒也不放开的意味。
在娘家时便倍受苛待的趋势,嫁入苏家后好不容易享了几天清福,在这短短半月来连番遭受巨大的打击,一张初显圆润的小脸又迅速清减下去,尖尖的下颌惹人生怜。
“大嫂,你这又是何苦?”苏双月上前一步扶住曲氏,不动声色地在她腕上滑过,指尖下的脉象,让她不由暗暗皱眉。
身寒体虚,脉象不稳,流产后未静养导致身体格外虚弱。加之忧虑成疾,再这样下去,只怕没等大哥醒来,大嫂便要先倒下了。
苏双月面色一肃,朝何氏轻轻摇头,眼底满是忧虑。
何氏对她的医术自是信服,当即便拉着曲氏苦口婆心道:“风儿这里有下人守着便是,你贵为少夫人,又刚刚落胎,还是应当回去静养着才是。”
“妾身要亲眼看着夫君醒来,才能放心得下。”曲氏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煞白小脸上透出决然,“母亲和妹妹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大嫂,你可知道你如今的身子,已不能再硬撑下去了。”苏双月再也忍不住,两步冲上前去,满脸肃穆。
曲氏身子晃了晃,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含泪摇了摇头。
她流产以来伤心欲绝,后来得知夫君是中了蛊毒,才得以重新振作起来。如今想来,她唯一愧对的,便是腹中的孩子。
苏双月睁着一双美目,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字一顿道:“大嫂,你本就是宫寒之体,若是再不静养,落下了病根,日后恐怕再难孕育孩子。”
她所言字字句句,并非危言耸听。
从古至今,无论何时,子嗣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闻言何氏也急了,再次苦苦劝道:“滑胎对咱们女人来说最是伤身体,不如先回去坐小月子吧。”
在婆婆与小姑子的连番夹击之下,曲氏眼中现出动摇之色。
见状苏双月再接再厉,步步紧逼:“大哥体内的蛊虫已被逼出,他如今不过是在调养生息,终有一天会苏醒的,难道大哥希望醒来后见到的便是这样伤心欲绝的嫂嫂吗?”
眼看着曲氏的心理防线几近崩溃,苏双月又话锋一转,柔声道:“我知嫂嫂心系大哥,即使回房也会忧思成疾,不如就让嫂嫂和大哥同卧一床,这样嫂嫂既能休息,又能照料大哥,嫂嫂觉得如何?”
“这般便是最好。”曲氏唇边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淡笑。
何氏连忙吩咐婢女,府里那些燕窝野参,不必吝惜,统统都熬成汤送到凌风院来,每日必须亲眼看着曲氏服下。
屋内一时间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曲氏同何氏拉着手推心置腹地交谈,苏双月便趁着此时悄悄退下。
离开房间后,她眸中的暖意,逐渐被森冷所取代。
嫂嫂积郁成疾,哥哥昏迷不醒,她既然找不到罪魁祸首,那就先从玛索这个祸害开刀!
她大步来到夜祁墨身前,下巴微抬,直视着对方的双眸,傲气地问:“玛索现在在何处?”
“在王府的地牢里,我已派了冥九亲自行刑,冥九的手段,你不必怀疑。”夜祁墨微微眯眸,玩味地注视着她眼中的煞气。
苏双月眼眸微动,不置可否。
这时一道黑影闪现,冥九单膝跪地,一脸惭愧:“属下办事不力,盐鞭、割肉、断指、绝经脉,大狱里的刑罚几乎都在那玛索身上实施了一遍,可那玛索还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夜祁墨眼瞳一缩,倒是他大意了,没想到那玛索倒是块硬骨头,他冥王府的刑罚号称阎罗地狱,几乎无往不利,这次竟在个细皮嫩肉的外邦女人身上失手了。
“看来你们冥王府的刑罚,并没有那么管用啊。”苏双月凉凉地抱起手臂嘲讽。
她面上嘲笑,心中却并不轻松。究竟是何方势力,才能训练出这样意志坚强的死士,在那么多可怖的酷刑面前都不松口。
“继续熬着她。”夜祁墨冷哼一声,黑眸幽沉,“到时候她自然慢慢就会松口了。”
严刑拷打之道,便如同熬鹰一般,比得就是谁更有耐心,谁才能笑到最后。
而玛索那只桀骜的鹰,显然会比其他更难驯服一些,不过到最后也是殊途同归,终究会忍受不了那些严酷的折磨而屈服。
“哦?冥九,你倒是可以试试从威胁她的容貌上下手。”苏双月笑容灿烂若春晓之花,可口中吐出的话却是令人浑身发寒,“像她这般的美人,更会格外注重自己的外貌。毁了她的脸,比杀了她更令她绝望。”
凭借玛索以往每次现身时的盛装打扮,和她眼里的傲慢自得,便能看出这女人对自己的容颜格外自傲。毁容这一招,绝对会令玛索痛不欲生。
夜祁墨勾起唇角,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丫头虽然长了一张小兔子般柔弱的脸,可内里却是只不服输的小狼崽。
“对了,我新炼出的几味毒药,也可以在她身上好好试验一遍。”苏双月面带恶魔般的微笑,让见惯风浪的冥九,在接过那小小的药瓶时都忍不住抖了抖。
敢将手伸向她的亲人,就要作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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