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这事完结之后,姚曼总算过上了平静的日子。半个月后,岑今托人查到了她的身世,她确实不是姚母亲生的,是姚母当年从本市县城里一个家里头抱来的。那家一连三胎生的都是女儿,老大老二都留在跟前养着,只盼着第三胎是个儿子,然后生下来却是个女儿。这一家子求子心切,把刚生下来的三女儿视为烫手的山芋。几经打听后,得知城里头有人想要抱养孩子,于是就开开心心地把女儿送了出去。据说那家第四胎生了个双胞胎,却也是女儿,经过一番折腾后,把那一对女儿也送了出去,后面总算是生了个男孩。不过据说现在姚曼的亲生父母离了婚,她的亲生母亲下落不明,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
岑今听后,难免唏嘘,想着这些愚昧无知、一心求子的女子只顾着为家里传宗接代,活成了行走的子宫,若是生了儿子能得到善待也就罢了,结果儿子生了,婚却离了,人也不知所踪了。一个女人活成了这般模样,倒不如别来这世上走一遭!
岑今吸取之前嘴快地教训,打听到姚曼的身世后,她酝酿了大半天,下班吃完晚饭就挑拣着把事情说给她听。不过出于好奇,最后她看着一脸平静的姚曼好奇地问:“曼曼,你想不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呀?”
姚曼听后,仔细地想了想,朝岑今摇了摇头:“我不想,我觉得像我现在没牵没挂地生活也挺好的!”
“也并非是没有牵挂吧?其实你私底下不也挺关心你母亲的?”
听了岑今发问,姚曼挑了挑眉,迅速地接过话茬:“毕竟她把我养大,她对我有养育之恩,现在她老了,我力所能及地照顾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盲目了,奉上自己一片赤城之心,结果却被人哄骗利用,实在是划不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如果你以后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话,随时来问我!”
“我估计这辈子我都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了。”姚曼笑了笑,语气却是铿锵坚决。
“那你要跟你妈妈提这事儿吗?”
姚曼摇了摇头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觉得这层窗户纸也没必要捅破,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再说了,我也想过清净日子,懒得跟他们纠缠。”
听她这么一说,岑今想起她之前被打的事情,面带羞愧地说:“上次是我不好,一时冲动让你去跟他们讲道理做了断,结果害得你被姚刚那厮打,以后我可不会再给你出这种馊主意了。”
“如果挨打后能换来现在的清静,我也乐意。之前跟他们拉扯来拉扯去,事情一直悬着不解决,我这心里头也挺难受的。现在那些破事总算告一段落,我也安心了。”
说到这里,姚曼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前闹了那么一场,我妈家那些兄弟姐妹也懒得再掺和这些事情。他们是爱管闲事,也架不住我妈到他们跟前倒苦水。不过现在我妈怕我跟她追根究底说我是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最近我听说她也不去找他们诉苦了。现在的我呀,算是彻底清静了!”
“那你哥呢?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没瞧他那天的凶样,跟社会上的混混根本没区别……哦,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实打实的混混。”岑今一想到那天在小区路灯下瞧见姚刚拿着扫把追着姚曼打的那凶狠样子就觉得满心恐惧。她想她要是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哥哥,一定要离他远远的,最好能老死不相往来!
“他呀,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好意思去家里找我妈。我妈现在手里头也没什么钱,每月供自己吃穿用度,还要交水电费、物业费什么的,就算她抠着省着,也补贴不了姚刚多少。我跟我妈说了,生活费什么的根据我的经济情况来给,每个季度给一次,并不一定会以现金的形式给,可以买些生活的必需送过去。我到时候就给她买些当季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再买点生活用品送过去,这样就算姚刚那厮想占便宜也占不了多少!”
姚曼现在是狠下心来对付姚刚,她要断了姚刚总是想盘剥敲诈她的念头,绝对不能再让他认为她好欺负!
“那房子呢?姚刚现在不过去住,但早晚都会去蹭吃蹭喝蹭住的吧?他本来就是死性难改!”
“我跟我妈说了,我在家里头装了摄像头,只要我哥踏进家门我就报警,反正他有前科,要是敢继续作下去,那就直接去拘留所蹭吃蹭喝去,还有免费的手镯戴、警车坐呢,多好呀!”
说完之后,姚曼见岑今抿嘴憋笑,自己也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其实我根本没有在家里装摄像头,我是骗我妈呢。我说我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找人装了十多个摄像头,她还竟然信以为真了。她担心姚刚再被拘进局子里,就算她想收留他,也是有所顾忌的。之前我还怕姚刚找茬损毁房子,现在我想想,他要是敢毁,我真的就不讲情面把他送到牢里头过日子去!以前我不狠,他们却对我狠,所以我现在也不能再当老好人了!”
“对,咱们不做坏人,但也不能当烂好人!你要是早些醒悟,也不会闹这么几出!”
“行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也不想再提这些事。从今往后呀,我要多关心我自己、爱护我自己……不对,我得先赶紧赚钱把欠你的债都给还上!”
“急什么呀?我也不缺钱用,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还我呗,来日方长!”说完之后,岑今突然想起了这些天没怎么露面的姜晓年,于是八卦之心乍起:“曼曼,这些天你见着年年了吗?我怎么觉得她最近没怎么回家呀?离我上次见她,似乎有一星期了吧?”
“嗯,她这两天出差了,说是公司打算在上海、南京开设分公司,她先去探路去了。”由于姚曼之前跟家里闹了一出,所以最近姜晓年就算很忙也有发消息、打电话安慰她。两人聊天的时候,难免会聊到她的近况,因此姚曼多少还是知道些她的事情。
岑今最近跟郑总签了委托加工的合同,因此最近有些悠闲,于是开始锲而不舍地八起卦来“我就说嘛,她之前草率地结婚离婚,肯定会吸取些教训的……不过她真没跟她男朋友同居吧?其实同居也没什么啊,现在大家思想都挺开放的!”
说完之后,她想着她跟季枫认识了这么久,恋爱也一段时间了,可双方依旧是相敬如宾。就算有时候有点小暧昧吧,但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再加上两人平常都挺忙,他身为高级酒店的管理者,出差肯定是必不可少,再加上岑今也经常出差,所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不过她挺享受这样的恋爱状态的,不像姜晓年那么火热,更不会像她跟她男友那样整天凑一起黏糊腻歪。距离产生美,日久才生情,精神的交流胜于肢体的接触,对于岑今来说,循序渐进的恋爱才是她想要的。
“她呀?早就没禁住她男朋友的诱惑就跟他同居了。之前她还跟我说如果不小心怀上了就把孩子生下来,反正男方家家大业大,养她跟孩子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前些时她又改口说现在是事业的上升期,她舍不得这薪水这么丰厚的工作,因此打算晚些再要孩子!”
在沙发上葛优瘫的岑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头看向半躺在懒人沙发里的姚曼,皱起了眉头问:“曼曼,你不觉得他们俩恋爱太顺利了吗?你之前跟梁政还常常拌嘴吵闹呢,年年这整天跟她男朋友你侬我侬的,感觉很奇怪呀!”
姚曼以前对姜晓年的好运是羡慕嫉妒恨,不过压下了嫉妒心后,她也能冷静地看待顺风顺水的姜晓年了。大概是人各有命,她现在过得太顺利,但不代表人家也要跟她一样倒霉。所以听到了岑今说的话后,她微微皱眉:“今啊,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是很支持年年谈恋爱呢?你总不至于是羡慕嫉妒了吧?早就跟你说了,要好好把握机会抓住季枫,可是你偏不听!”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年年过得好,我当然替她高兴了,我根本没必要去嫉妒她。我也就是担心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傻白甜?我这不是怕她被人骗嘛!”
“不过你说的也是,平常看着她好好的,换了工作后也挺有事业心的,不过她这次谈起恋爱确实跟变了个人似的,看样子比以前还傻还白还要甜。听着她跟她男朋友打电话,甜腻得让我都觉得牙疼!”
姚曼之前可没少听姜晓年跟她男朋友煲电话粥,两人说话甜腻不说,还时不时地聊些黄段子。虽说恋人之间聊这些话题也再所难免,可是有时候他们也聊得太过了。姚曼很难想象一个阳光帅气多金的男人时不时嘴冒黄段子的情形,这样的反差让她现在看到姜晓年屏保与钱包里那个男人帅气的照片时,她都不觉得他有多帅了。
“就是嘛,所以我才怕她上当!现在不是流行什么PUA嘛?我还特意上网看了一下,现在不少男人都去买PUA的教程,还会加群相互攀比自己泡了多少女人,更有甚者还会特意打压女人、诱哄她们自杀,从中获得成就感!而且有些屌丝还长得很磕碜,是没钱没学历没工作的三无人士,就这样还能把女人骗得团团转,有些还真的试图自杀,这不是脑子有坑吗?而且还是天坑!”
岑今边说边拿起手机搜索PUA这个名词,然后伸手了手臂把手机递到了姚曼手中:“你看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姚曼接过手机边看边轻声读了起来:PUA ,直译是搭讪艺术家,英文全称是Pick-up Artist,起初指的是一群受过系统化学习、实践、和不断自我完善情商的男性,后来泛指很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男女们……这个我觉得没什么呀?很正常!”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嘛,再往下看!”
“由于中国的PUA得不到足够的商业化支持及从业者自身专业知识不足的原因,中国PUA呈诈骗化发展……有个PUA组织不仅教授骗财色技巧,还教授以“自杀鼓励”、“宠物养成”、“疯狂榨取”为卖点的PUA课程,甚至为达到情感操控目的,不惜鼓励女生自杀……我了个去,怎么这么变态呀?”姚曼往下一看,顿时气得骂人。
岑今见她义愤填膺的模样,跟着补充说:“这些PUA通常把自己包装为成功人士,朋友圈里展示豪车、豪宅,用来骗取女性青睐……之前年年不是给我们看过她男友的朋友圈吗?我看着里面的内容跟介绍PUA的差不多,所以我心里头就有些怀疑她男朋友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还是个大骗子!”
姚曼起初以为岑今是嫉妒原本平平不无奇的姜晓年突然事业与爱情双丰收,现在看到这个“PUA”的词条,她也不禁怀疑起来。她细细回了了一下,探着身子把手机还给了岑今,然后朝她点了点头:“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也觉得姜晓年他男朋友有些可疑了?难怪他虽然帅,但跟季枫比起来,从气质上就差了一大截!……你加了季枫的微信没?要不要把他发的朋友圈跟那男的做个对比?”
“季枫才不会发那些炫富攀比的内容,不过季枫跟那男的也没有可比性吧?他又不是富家公子哥,人家有现在的成就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岑今紧握着手机,才不愿让姚曼看到她与季枫的通信内容。
姚曼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即接过话茬,而是坐身了身子眯起眼睛看着她:“啧啧,看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真对人家有意思呀?以前我可从来没见你对哪个男性这样。不过人家都有女朋友了,真是可惜了。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对他女朋友挺好的吧?”
“嗯,是挺好的!”岑今一时失神,嘴快回答。话说出口后,她这才觉察到不对劲,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被姚曼套了进去。
而精明的姚曼见她回答得如此干脆,唇边绽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凑头问:“季枫对他女朋友好不好你怎么知道?”
“我……他平常对人就都挺好的,那对他亲近的人肯定会更好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岑今尽量保持镇定,说完,面对着姚曼投来的质疑的目光仍是面不改色、平静如波。
姚曼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眼神坚定,表情淡定,尽管心头疑惑,但还是暂且相信了。她现在关心的不是岑今有没有恋爱,而是姜晓年万一要遇上了骗子可怎么办?不过她想姜晓年遇上一个赵远航已经够悲催的了,这万一再遇上个骗子那可怎么得了?
“今啊,你说年年不会这么凑巧又遇人不淑吧?”
“那谁知道呢?我倒是希望她现在这个男朋友是个真货,能够跟她修成正果。不过单是从他的朋友圈来看,我觉得还真悬!”
岑今理智地分析说:“你看啊,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有钱人的朋友圈大多是层次相不多的有钱人吧?既然如此,那么他那些朋友肯定是豪车名表奢侈品的吧?所以他每天晒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打个比方,你觉得一个过着温饱生活的人会在朋友圈里头晒他每天吃了多少碗米饭、喝了多少杯牛奶吗?”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咱们也不能光凭这些就判定年年的男朋友是PUA呀,他也就是在朋友圈炫富而已,万一他家真有钱,而他又喜欢炫耀呢?”
“你说的也是,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我觉得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那我们要不要提醒年年注意观察观察?”
岑今听后,犹豫了一会儿后朝她摇了摇头:“我觉就算是说了她也不会听的,你看上次她请我俩去吃饭,咱们聊到了她男朋友的事时,我还没怎么说呢,她就急吼吼地袒护她男朋友……她男朋友叫啥来着?”
“是叫韩一平,贸易公司的高管,他与年年的公司在同一幢写字楼里。”姚曼说完,盯着岑今看了两眼:“啧啧,你现在依然是眼高于顶啊,看不入眼的人总是记不得人家的名字!”
“哪有?我只是那段时间太忙了,没心思去记陌生人的名字!反正我觉得啊,年年现在听不进去我们说话,那就随她吧,万一她是找到了真命天子呢?咱们跟着瞎操心也没什么意义。关键她也不是那种听得进别人话的人,否则的话哪还有赵远航什么事儿?”
她话音未落,姚曼的眉头便拧到了一起:“你倒是不唠叨年年,怎么净对我一个人唠叨?是你跟我太熟了,还是跟她有过节呀?咱们都是好闺密,有什么话不能说?”
“虽然年年跟个傻白甜似的,但她一旦倔起来就跟头牛似的,我就算跟她唠叨也只是对牛弹琴!你要是愿意跟她说,那你就去说,反正我不做徒劳无功的事。好闺密又怎样,跟男朋友比起来,她还不是把咱俩都晾在一边?”岑今跟姚曼不一样,她看人看事比她通透,也会看人下菜。能进言的,她肯定会直言不讳;这不能进言的,她也不会浪费时间与口水。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看着年年往火坑里跳呀!至少咱们都尽一下好闺密提醒的义务吧?万人那人要真是PUA怎么办?年年陷进去了听不进劝的话,那下场岂不会很悲惨?”想着刚刚看到的PUA的解释,说是会骗财骗色还会以打压虐待女性为乐,姚曼就担心不已。
“我就知道你跟我想法不一样,所以我才跟你提这事儿。这样吧,你跟年年住一屋,所以你跟她提呗!她要是听劝就最好,不听劝那咱们也不能强求,你说是吧?再说了,我们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算算她有哪件事听得进我俩的劝的?”
岑今边说边坐起身边,细数着姜晓年的倔强历史:“当年她喜欢绘画,在大学里有改专业的机会,她犹豫不决,连人家美术专业的导师都说她有画画的天分,当时咱俩都劝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结果呢?她最终是死抱着财会专业读到毕业。现在人家画漫画多赚钱呀?有些画得好的比她现在的工资还高,关键是做出项目来卖出了版权后分成都多到数不出来……还她当年跟赵远航结婚,当时我跟你都劝她要谨慎,恋爱的时候多跟人家相处,既能培养感情,也能观察出对方的性情人品,可她当时说什么?说她家人催得紧,她受不了唠叨,所以恋爱了一年连面都没见几次就嫁了,她脑子确实有天坑!”
“唉,不管怎么样,咱们该劝也得劝,听不听那就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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