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月抵达警局，是在一小时之后。

　　警员立刻安排。

　　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她便在会面室见到莫少言。

　　或许是因为证据已经足够起诉的关系，这次见他，他是被剃过头的。

　　没有了那原本略显杂乱的头发，让他显得更加精神。

　　只是双眸里，仍旧带了一丝阴暗。

　　莫少言在笑，笑容瘆人。

　　潘明月只觉毛骨悚然，脑袋里当即回荡起在医院他被警员带走时所说的那些威胁的话。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莫少言扯着嘴角说：“明月。”

　　“你到底还要见我干什么？”潘明月皱眉，语气中透着不解。

　　“我也不清楚啊。”莫少言长叹了口气说：“我想如果我被判入狱，你也是绝对不会到监狱里去看望我的。倒不如趁现在，以招供为条件，让警员安排你跟我见面。我想，你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拒绝。”

　　“我善良，但不意味着你可以这样伤害我！”潘明月鼻子泛酸，嗓音拔高。

　　莫少言凝神望着潘明月说：“我几时伤害过你。”

　　“你一直都在伤害我。”潘明月红着眼，斜着眸子盯着面前这看起来几近疯癫的男人。

　　“我伤害的人是楚秋寒而已。”莫少言抿唇微笑：“只是我没想到，在你心中，楚秋寒竟然是有着那样的不可撼动的地位，让你情愿立刻背叛我，只是为了给那男人出一口气。”

　　潘明月吸了吸鼻子：“你在安排那场车祸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安危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在那辆车上的！”

　　那高声质问，让莫少言神色黯然下来。

　　她的情绪却反而是更加激动起来：“你根本就没在乎过我的安危！”

　　莫少言苦笑摇头说：“你错了，在我的计划里，倘若你出现在楚秋寒的车里，车祸就不会发生。只是在执行的时候，出了点差错而已。”

　　潘明月愣住，几秒种后，才垂眸，切齿说：“现在你说什么都可以。”

　　“卡车司机已经被逮捕，我想他会将所有的细节都坦白。”莫少言双手抹了脑袋。

　　短发让他有些不适应，才会频繁的去触摸。

　　潘明月的舌尖儿舔舐着有些干枯的嘴唇，歪着脑袋说：“你说计划出了差错，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莫少言，你是多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计划出现那种差错……”

　　“事情呢，我可以计划的很完美，可对于人心呐，我没办法完全掌握。”莫少言在说完这话后，将带着手铐的双手搭在面前的铁桌子上，整个身子向前靠，直到胸口已经卡在铁桌子边缘上，才罢休说：“其实有一点明月你还不知道，参与这个计划的人，还有潘云曦。”

　　潘云曦三个字，让潘明月顿时怔住。

　　她惊讶到张大嘴巴，片刻后才摇头说：“你别再骗我了，潘云曦她一直很喜欢楚秋寒，她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会伤害到楚秋寒的计划里。”

　　莫少言忽然开始笑，就好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双手还时不时的抬起指着潘明月。

　　“你笑什么！”潘明月皱眉，语气带着怒气。

　　莫少言仿佛是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吞咽唾沫后抿唇说：“明月，你真的是很善良，完全不了解人心的险恶。”

　　潘明月愣住，肩膀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皱眉问：“那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车祸发生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楚秋寒有理睬过潘云曦的示好么？对于楚秋寒的渴望，最终也只会转化成为对他的憎恨而已。”莫少言嘴角扭曲着说：“既然得不到，就彻底毁灭这种想法，可能像明月你这么善良又单纯的女孩，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吧？可那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不会那么想。”

　　潘明月的心，猛然打了个紧。

　　继而浑身冰冷。

　　“你也不必那么害怕。”莫少言沉了口气说：“现在的潘云曦是如愿以偿了，可以让楚秋寒常伴她左右，我想这点，是参与计划的她当时也没有想到的吧。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所以……”潘明月切齿说：“你说计划中的差错，就是潘云曦，意思是对卡车司机下撞车指令的人是她而不是你对么？”

　　莫少言眸子里的光当即锐利，嘴角仿佛是抽筋般的抽动了几下，而后又是抬眸，冷冰冰盯着潘明月说：“你说的很对。”

　　“那你，为什么没有对警员说？”潘云曦压低嗓音问：“卡车司机已经完全招供，如果警方掌握了这点，为什么不逮捕潘云曦？”

　　莫少言长呼口气说：“卡车司机并不知道潘云曦是参与者，对他下达指令的方式是网络邮件，而发邮件的邮箱密码，潘云曦知晓。所以实际上卡车司机并不知道是谁对他下达撞车命令，只是事后他从我这里拿钱而已，那也让他顺理成章的认定，是我给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说？”潘明月攥紧拳头，情绪绷紧到了极致。

　　“证据呢？现在可不是张嘴录个口供就能上法庭当做证据的年代了。在我被逮捕的这段时间，我想潘云曦早已经将相关的证据消灭了。”莫少言挑眉说：“没有证据，我也不会乱说。”

　　潘明月如坠深渊，身子微微颤抖。

　　“但我想有个人可能会有相关的证据。”莫少言忽露出邪恶的笑。

　　“谁？”

　　“你最爱的那个人。”莫少言压紧眉头说：“楚秋寒。”

　　潘明月瞪大眸子，愕然说：“你胡说什么！”

　　“楚秋寒可是个很聪明的人呐，我虽然很憎恨他，但有时又不得不佩服他。”莫少言双手交叠，搭在桌面上说：“车祸之后，楚秋寒最先怀疑的人就是潘云曦，否则，他怎么会态度发生那么大的转变，允许潘云曦待在他身边。”

　　潘明月怔然，眸子显得有些游离。

　　“楚秋寒之所以在车祸后疏远你，而选择与潘云曦亲近，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你。”莫少言露着残忍的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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