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月没电话。

　　她冲到莫少言那侧，拉着他手臂，拼尽力气想要把他从车身下拉出来。

　　可车门将他卡得很紧。

　　无论她用多大力气，都无法做到。

　　只能先去摸索他口袋，找到手机，用紧急通讯功能，拨给医院。

　　救护车在二十分钟后赶到。

　　同时到的还有消防员，几乎是将整辆车子架起来，才算是将他从车子下面救出来。

　　也算是重大车祸事件，因而警员也会参与调查。

　　潘明月到医院做简单检查以及包扎后，警员便赶过来，是对她做了最简单的询问。

　　“这只是意外。”她在面对审讯，愣了很久之后，才木然说。

　　“只是意外？”警员面露狐疑：“现在在抢救室那位先生，是莫少言对么？他现在处在保释期间，而如果我没有记错，上次他所犯下的案件的受害人就是您。这次是否又是他刻意接近您，甚至是试图绑架您，才会出现这起事故。”

　　潘明月很清楚自己的回答可能会影响到莫少言的保释。

　　尽管此刻的她对莫少言充满了恐惧，可仍不希望他被重新带回拘留室。

　　她知道拘留室的生活很苦，是绝不适合莫少言这种素来都是娇生惯养的人在里面生活的。

　　“没有。”她摇头，故作认真说：“其实都是误会。我跟他，原本就算得上是朋友……今晚他只是想带我出去，但……车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故障，才会发生这起事故。”

　　她努力想要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

　　很可惜，她并非是善于说谎的人。

　　这谎言漏洞百出。

　　别说是警员，就算是普通人也看得出她在信口开河。

　　但在没有任何证据佐证的情况下，明知是信口开河，也只能当成是事情的真相。

　　医生以潘明月有轻微脑震荡不适合长时间接受盘问为理由请警员离开。

　　警员临走时，告知潘明月还会就此案件继续调查下去。

　　潘明月神色黯然，不置可否。

　　而医生在为她换过药后，也是要离开，她却开口叫住了他。

　　“医生。”她嗓音很低，眉宇间却是带着焦急神色。

　　“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医生很专业，而又很有耐心。

　　“能不能借一部电话给我用，我有很急切的事，要通电话。”莫少言绑她出来时，也没想过要帮她带手机。

　　医生微楞片刻后，微微颔首。

　　他是将自己手机借给了潘明月。

　　楚秋寒的号码，她几乎是生生刻在脑海当中。

　　以确保无论自己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毫不费力的联系上他。

　　纵然是在夜深人静时，听筒传来的提示音也不过三秒钟，对方便立刻接起来电。

　　“喂。”楚秋寒嗓音低沉。

　　只听到那细微单字音节，便让她鼻子微微泛酸。

　　“秋寒，是我。”她开口时，嗓音带着哭腔。

　　“明月。”他立刻听出她嗓音，而语气中带了一丝惊讶。

　　任谁在这么晚接到来电，大抵也会惊诧。

　　“你在哪里。”不待潘明月再说什么，他却已经追问了一句。

　　“医院。”她回答很干脆。

　　“等我，我立刻过去。”他嗓音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秋寒，你先听我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她急切开口。

　　“等我到了再说。”他却十分执拗。

　　而在说完这话后，他已经挂断通话。

　　潘明月抓着手机，有些茫然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

　　他效率真的很快，前后也不过是二十分钟时间，他便已经出现在病房。

　　推开门闯进来的他，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医院停车场与住院部有些距离，他大抵是一口气跑过来。

　　只是当见到她脑袋上缠着的略显滑稽的纱布时，他急促呼吸沉稳下来，而面色带着紧张。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搞成这样。”他紧皱眉头，而眸子剧烈晃动。

　　“是个意外。”潘明月努力挑起嘴角。

　　他却是挨着那病床坐下来，瞪大眸子望着她，旋即又是蹙着鼻头说：“医生怎么说？包扎这么严实，会不会是伤的很重。”

　　那对她的关心，几乎溢于言表。

　　潘明月心中自然流过一丝暖意。

　　继而鼻头不住泛酸。

　　她是强忍着那因感动而想要落泪的冲动，摇头说：“没事，医生说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而已，休养两天就会没事了。只是莫少言他……只怕会伤得更重些。”

　　在车祸现场时，她分明见到变了形的车门重重压在他右腿上。

　　而地面上大部分血迹，也是来自他右腿的伤口。

　　只怕那条腿是伤得很重。

　　只是提及莫少言，就让楚秋寒眉头皱的更紧。

　　“你与他在一起？”语气明显低了些温度。

　　“你听我说，这只是意外。”她急切想要解释。

　　可在解释中，她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

　　那本是件很重要事。

　　楞几秒种后，她啊一声，在急切情绪支配下，她猛然抓住楚秋寒衣襟，大声问：“秋寒，今晚潘云曦跟你在一起的吗？”

　　他不知她为何会忽然间提到那女人，面颊掠过一丝不悦，森森说：“没有。”

　　“你赶快打给她，快！”她催促着，而眉宇间流露出极端急切。

　　楚秋寒不知她为何如此，可仍旧依照她所说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潘云曦号码。

　　可始终，都没人接听。

　　潘明月心中更加掠过些寒意。

　　“没人听，或许睡着了。”楚秋寒下结论，未免有些太武断了。

　　她却是生生吞咽唾沫，瞳子在眼眶里剧烈跳动着。

　　“她从前夜晚也会不接你电话么？”她问时，嗓音颤抖。

　　楚秋寒锁眉思索几秒钟，而摇了摇头。

　　潘云曦那女人素来视他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他若主动联系她，莫说是在夜半，即便是在她生命弥留之际，她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接他来电。

　　她不接他电话，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秋寒，我想你应该立刻发动所有资源去找潘云曦的下落。”潘明月面色苍白说：“如果迟了，她恐怕就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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