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莫少言。“

　　潘明月切齿，用很肯定口吻说。

　　男人动作顿下来，似暂时陷入矛盾中。

　　“潘云曦把孩子打掉了。”她深呼吸后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

　　那时男人与她几乎贴近。

　　因而当她说这番话时，是能够明显感知到男人躯体僵硬。

　　而耳边也能够听到来自那男人几乎沉重的喘息声。

　　“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个男人。”他仍旧否认。

　　可或许因为情绪慌乱，使得他在说话时，甚至忘记伪装嗓音。

　　而那嗓音她太熟悉。

　　“我以患者姐姐的身份，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潘明月黯然说：“这些，潘云曦也有告诉你么？”

　　这次，莫少言沉默了很久。

　　他不再否认。

　　可并没有去解下眼罩，更加没松开她被捆缚着的双手手腕。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反而是冷声质问。

　　“潘云曦铁了心要嫁给秋寒。”她生涩吞咽唾沫说：“即便我不在那手术书上签字，她也一定会另外想办法打掉肚子里孩子。”

　　莫少言又是沉默。

　　若非是仍旧能听到他呼吸声，她几乎就要认定他已经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试图挣扎，而手腕处传来的阵痛，让她知晓凭借自己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挣脱开的，随后才无奈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做伤害我的事，你这样，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是要伤害你。”他切齿，而压低嗓音说。

　　“你蒙住我的眼，捆住我手，这都不算是伤害我么？”她语气略显苦涩说。

　　“我不过是想带你走。”莫少言冷冷说：“这座城市我已经厌倦了，什么总裁，什么莫家大少爷，这些我都已经通通不在乎，除了你之外，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这几近是有些痴狂的话，令潘明月心中发慌。

　　她收拢嗓音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新西兰。”他倒仿佛真拟定好了计划：“我在那边买了一处牧场，我们两个在那边一起生活，你说好不好？”

　　潘明月的视线完全被屏蔽。

　　但她能够感觉到，莫少言宽大而温暖手掌在她右颊上轻轻摩擦着。

　　可那动作并不能让她感觉到丝毫安全感。

　　相反，她很怕，心中很乱。

　　“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你安安静静的，明天上午，我们就会抵达新西兰。”他轻抚她面颊，仿佛是梦呓般说：“我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到了那边，我们会有新的身份，会有全新的生活……”

　　“可你现在是在保释期间，是没办法出境的。”潘明月急切说：“如果你违反保释条例而私自出境的话，是会被立刻取消保释资格的，你明白吗？”

　　“我说过了！”莫少言语气略显得狂躁：“到了新西兰，我们会有新的身份。莫少言跟潘明月这两个名字会彻底成为过去式！莫少言会不会被取消保释，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了？”

　　那森森语气。

　　让潘明月贝齿止不住碰撞。

　　“那……那潘云曦呢？”仿佛是鬼使神差般，她偏是在此刻提到了那女人名字。

　　果然，那名字就好似是成为了莫少言情绪上的一个开关。

　　只要触及，便能让他立刻狂躁。

　　“别跟我提那个恶毒的女人!”他几乎咆哮：“她杀了我的孩子！我会让她付出代价，她会快会死，我会让她细细品尝过死亡来临的恐惧后，再去下面见我孩子，要她亲自给我儿子道歉！”

　　莫少言的话，让潘明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你该不会是杀了她吧？”她瞪大眸子，却仍旧什么也见不到。

　　“嘘。”莫少言噤声般说：“不要出声，我现在就带你走。”

　　话说完，他当真便是欠身，轻轻将她纤细身子扛起来。

　　那时潘明月的心，却是被恐惧填满。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潘云曦面颊来。

　　她想或许她当真是被莫少言杀害了。

　　彻底失去理性的莫少言，是任何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却没任何办法，只能任由他扛着自己走。

　　很快，她觉得冷，大抵是已经离开了公司大厦，而被酥软座椅上。

　　她嗅出皮质味道以及车载香水那种轻轻淡香味道，方才知道自己是被放到车上，果然旋即传来的是沉闷的关车门声。

　　她摸索着，方才知晓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抵是副驾驶座。

　　再传来的是莫少言上车声音。

　　旋即引擎发动。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努力让自己定下神来，抿唇后说：“机场么？”

　　“当然不会是国际机场，是私人机场。我的那位朋友，在航空局注册过一架飞机，拥有自己的专属飞行路线，我会借用他的飞机，送我们去新西兰。”莫少言仿佛是很兴奋，话也多了许多。

　　而也因为他在说话，让她大抵能够判断出他的位置。

　　她绝不能跟他去什么新西兰。

　　她不能离开这座城市，更加不能离开楚秋寒。

　　是抱定了这想法，她咬着牙，在感知到车子正在转弯时，铆足了全身力气，猛得朝正在驾驶的莫少言撞过去。

　　嘭！

　　她肩膀大概是撞到莫少言肋骨位置，她所用上的几乎是破釜沉舟的力气，让莫少言登时之间招架不住，车的方向猛然偏离车道，而重重撞在路基石上。只是路基石很矮，而车速很快，整辆车几乎是弹飞出去，是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才又重新重重横摔在地面上。

　　车变了形。

　　而剧烈的震荡，让她脑袋阵阵发懵。

　　但她清楚，现下可不是发懵的时候，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而双手在身后不断摸索着，是触摸到不知什么尖锐物，就将双手之间的绳索拼命的来回摩擦。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是多久后，绳带才断。

　　她双手恢复自由，而猛的将脑袋上眼罩摘下来。

　　方才见到已经完全变形到无法再驾驶的车辆，以及被卡在车门里的莫少言。

　　他似乎昏迷，大片血迹从身下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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