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医院。

　　曾经慕禹兮的主治医生接待了他。

　　而不过五分钟，就立刻被送进急诊室。

　　潘明月只能在急诊室外等候。

　　那身浴袍太过招惹人目光，她只好问护士小姐讨要了一身病号服。

　　在更衣室里换下来。

　　而正要穿过布满了熙攘人群回到急诊室外时，却在人群中见到熟悉面庞。

　　潘明月当然不会认错，在人群中低着头、手里握着单据小步快行的人，正是潘云熙没错。

　　鬼使神差般，她就跟上了潘云熙。

　　见去妇产科手术室方向，潘明月心中布满疑惑，而只见她将手里的单据交给手术室外的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则为她安排了临时的输液床位。

　　“到您的时候，我会叫您。”护士小姐熟练扎针，而说：“你有家属陪同么？”

　　潘云熙摇头，眉宇之间的神色，显得有些悲怆。

　　护士小姐说：“那怎么行？虽然只是堕胎手术，但你也没办法自己走出手术室，而且手术前也必须要亲属签字才行。”

　　潘明月站在斜对面不远处，听到这话，心不由得打个紧，暗想她果然还是决定打掉孩子了，莫名得，她便想起莫少言，心中隐隐不安。

　　“我没有家属。”潘云熙冷声强调了一遍。

　　“不好意思，如果没有家属，按照规定，我们是没办法给你做手术。”护士本已经扎好了输液针，此刻听完潘云熙的话，又是要作势将针头取下来。

　　潘云熙显然有些慌。

　　她目光还是四散。

　　而在人群中，也瞬间锁定了潘明月。

　　后者意识到，便想要转身离开，可潘云熙已经开了口。

　　“姐，你别走。”她的话，自然也把包括护士小姐在内其他人目光吸引到潘明月背影上。

　　潘明月步伐顿住，而紧皱眉头。

　　“请问，您是潘云熙女士的家属么？”护士小姐用友好语气问。

　　潘明月不得以转身，望了病床上那女人，后者双眸里流露出一丝哀求。

　　“算是。”潘明月冷漠说一句。

　　“那太好了，请您过来签字吧。”护士小姐倒是热情，拉着潘明月手，便到输液床旁边，完全没有留意到此刻潘明月面色上的异常：“这手术前事项通知，是必须家属来签字，我会告知您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你必须全部知悉后才能签字……”

　　护士小姐的碎碎念，对她而言好似是唐僧念经一般。

　　所说得那些潜在危险，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

　　例如可能会大出血啦，可能会出现子宫内膜脱落啦……那些的确可能出现，但概率很低的事件，也让她毛骨悚然。

　　在那过程中，潘明月始终盯着病床上女人。

　　在听到护士小姐那些危险字眼时，潘云熙面无表情，她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就哪怕会因此而献出生命，她也一定要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必然是将那孩子视为自己的累赘。

　　护士小姐一口气说完，而将那通知书放到潘明月面前。

　　她知道倘若自己签了字，而潘云熙又死在手术台上的话，刘红绝不会放过她。

　　而若她签了字，潘云熙成功打掉了孩子，那么很快，她就会站在婚礼的宣誓台上，与楚秋寒一起。

　　“你想清楚了么？”潘明月清了清嗓子问。

　　“当然想清楚了。”潘云熙抿唇，面无表情说：“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要孩子。”

　　“孩子是你跟少言的对么？”潘明月冷漠问了一句。

　　潘云熙面颊当即露出痛苦神色，她侧过面颊，是不想在这时候与潘明月对视，而剑客颤抖了好久，才稳定了情绪说：“是。”

　　“孩子是你们两个的，我想你应该去征求少言的意思。”潘明月皱眉。

　　此时她在提及莫少言时，心中总有些郁郁。或许是因为上次见他时，他所说的那些针对楚秋寒的威胁言论，让她始终不能释怀。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潘云熙则显得有些激动，嗓音骤然抬高：“我想打掉，就打掉。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是陌生人！”而又抬起眸子望着潘明月说：“姐，请你签字吧。摆脱你签字。”

　　最后，那语气仿佛是在哀求。

　　潘明月是把笔抓在手里，已经抓了好久，掌心渗出汗水来，与笔之间形成了些粘乎乎的不适感。

　　“你妈呢？为什么不让她过来签字。”她提起刘红，双眸就恨不得冒出火来。

　　她恨透了刘红，甚至只是提起这两个字，就会让她有种咬牙切齿的恼恨。

　　“我妈？”潘云熙冷笑，扯起嘴角说：“她让我来把孩子打了，却不肯陪我来。她说她丢不起那人，指责我管不了自己的下半身，明明都要离婚了，还要跟莫少言那男人上床。”她说至此，泪水便在眼眶里盈盈打转，几乎便要溢出来，可她还是忍住了，吸了口气说：“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如果我因为没有及时堕胎而被秋寒抛弃的话，我妈一定不会原谅我。”

　　原来那女人，就是对自己的女儿也苛刻到了这种地步。

　　护士小姐很八卦，在一旁听了许久，而面露惊异。

　　“请你帮我签字吧，至少从血缘关系来说，你是我姐姐，对吗？”潘云熙快速用手背擦了眼角：“我知道是我抢了你的男人，可我是真的很喜欢秋寒……除了秋寒之外，你让我怎么报答你都可以。”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潘明月不喜欢秋寒的名字从面前这女人嘴巴里冒出来，只垂眸，翻开那同意书夹子，而快速的在家属签字那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潘云熙呼口气，而说：“谢谢你。”

　　潘明月合上通知书，而转手推给护士小姐，盯着病床上女人说：“字我是签了，你要平平安安走下手术台才行，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可就被你害死了。”

　　若当真是因为她的签字而让潘云熙丧命。

　　只怕刘红不会放过她，莫少言大抵也会愤愤然。

　　秋寒呢？

　　秋寒会不会因为她而迁怒？

　　潘明月猜想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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