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6)
劳师傅是一个搞室内装修的包工头,“红白蓝酒吧”的装修全权由他负责,他本身是从粉刷匠起家,手底下的干活小弟也都是他从农村老家带出来的乡亲邻居,团队非常有中国式家族特色。
昨天一整天他都带人在“红白蓝酒吧”里刷墙,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
听到金戈和顾秋问起昨天晚上7点到9点之间有没有人出入红白蓝酒吧,劳师傅略微想了一想,说:“有一个,老板的朋友杜小姐领进来的,说是她老公,来找她谈点事情,两个人就走到里间说话去了,说了老半天的话,我们活儿都干完了还没出来,我只好去敲里间门,告诉杜小姐我们先走了。”
顾秋问:“你去敲门的时候,那男人还在吗?”
劳师傅诧异地说:“当然在了,和杜小姐脸对着脸在说话。”
金戈问:“他进门的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
劳师傅说:“这个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们要想知道我也有办法。”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把屏幕送到金戈和顾秋眼前:“喏,7点09分左右。”
他打开的,是一款外卖app的订单页,上面显示着已送达,送达时间是3月18号7点09分。
“昨天天气有点冷,杜小姐说请我们喝奶茶,让我自己下单,过后给我报销。杜小姐老公来后没几分钟,奶茶就送到了。”
这么说来,任刚7点09分左右到达“红白蓝”酒吧,到8点半劳师傅收工时他还在酒吧。
金戈点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你还记得昨天杜小姐的老公穿的什么衣服吗?”
记忆人的穿着打扮对于一般男人来说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想了半天,劳师傅才想起来:“好像是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球鞋,还戴了一顶棒球帽。”
金戈伸出手:“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回到警局,进门时恰巧遇到老陈和李群,两拨人打了个招呼,金戈问李群:“叔,你们那边核实的怎么样?”
李群搓搓手,说:“外面怪冷的,进办公室说。”
进到办公室里,金戈和顾秋把从劳师傅那里核实的情况向李群和老陈一说,老陈一拍大腿:“对上了,没错!任刚的同事也说昨天他穿的是一套白色运动服,球鞋,还戴了一顶棒球帽。”
当时他们公司正在素拓中心搞团建,穿成这样不足为奇。
顾秋感叹说:“这家公司倒挺有人性,搞团建安排在工作日,没有占用员工的休息日时间,真是难能可贵。”
老陈啧一声:“这位小同志,看上去你对警局意见颇深啊,不是我说,年轻人要多提升自己的思想境界,舍小家顾大家,不要老想着自己的假期和福利……”
眼看俩人又要吵起来,金戈当机立断打断老陈的话:“那任刚的同事说任刚是几点离开的?”
老陈收起嬉皮笑脸,严肃地回答:“这个我们问过了,他们说任刚是六点多走的。他们的团建也是六点结束,本来打算结束后大家一起租来的大巴车回去,但是大家回到更衣室拿私人物品的时候,任刚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好多个未接来电,笑着跟同事说了句老婆打来的,就出去打电话了,没几分钟打完电话回来,告诉同事们,他老婆找他有急事,不能和大家一起回了。说完他就跑出去,打了个出租车自己走了。”
顾秋摸出手机,打开地图。
“那家素拓中心叫新大陆对吧?新大陆在临江新城区的城郊地带,红白蓝在老城区,而美浓小区虽然也在老城区,但和红白蓝在相反的方向。新大陆到美浓小区没有高架可走,开车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而从新大陆到红白蓝倒是有高架捷径,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可是红白蓝到美浓小区也要开至少一个小时的车。也就是说,从6点到7点,一个小时的时间内,是不可能从新大陆先到美浓小区再到红白蓝的。”
所以,任刚的不在场证明目前看来还是可靠的。
听完顾秋的分析,老陈搔搔头:“我也觉得,母子之间能有多大仇啊,要到杀母的地步,任刚又不是什么中二少年。也不知道老苏和九妹他们俩到永定市没有。”
从临江市到永定市,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
陈燕秋的案子被发现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又经过了一番开会、审讯、调查……苏巍和傅酒酒到达永定市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实在困倦的很,两个人也懒得再走远,干脆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馆。
旅馆虽小但五脏俱全,洗完一个热水澡后,本来已经困的要睡着的傅酒酒突然又精神了起来,只好打开电视打发时间。
破旧的车站小旅馆,连电视都只有二十寸大小,像素颗粒粗大,也没有安装有线,只有一些点播节目,还好有傅酒酒喜欢的岳云鹏相声大全,于是傅酒酒随便点开一个,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一个相声讲到结尾处,突然有人敲门,傅酒酒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外,苏巍风骚地靠门框站着:“如此良辰如此夜,酒酒小姐你也睡不着啊,不如来谈谈星星月亮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啊?”
一副轻佻衙内做派,傅酒酒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苏巍忙嬉皮笑脸地挤进来:“大家同事一场,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
看到电视上放的相声,苏巍啧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有苏叔叔我帅吗?”
傅酒酒噗哧一声笑出来:“跟岳云鹏比颜值,你可真出息。”
苏巍涎着脸说:“那,和任刚比呢。”
他对顾秋那句“韩国欧巴”还是耿耿于怀,傅酒酒听出他的画外音,忙撇清关系:“我跟小秋的审美可不一样,小秋吧,什么都好,就是看男人的审美差了点,娱乐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明星她都觉得帅,我就不一样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我都觉得丑。”
苏巍噗哧笑:“看不出来我们九妹那么挑剔啊,说的也是,小秋审美要是靠谱,怎么会越过我看上金戈呢。”
傅酒酒一口水喷出来:“不是吧,我以为就我们女孩子有塑料闺蜜这一说呢,没想到你们男的也一样啊,当面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背后就诋毁人家颜值,苏叔叔,你好长舌妇啊。”
说着说着,她又好奇起来:“金戈和小秋是怎么认识的?还有顾法医,她到底和金戈有什么仇?”
苏巍竖起一根食指摆一摆:“这件事情,是一桩秘辛,只在我心中,不足为外人道也。”
傅酒酒切一声:“还秘辛呢,谁稀罕听啊。”
说着就要赶人,苏巍忙折中:“其实你要听也可以,不足为外人道嘛,也就是说可以对内人说……”
傅酒酒把人推出房间,一把关上门:“这个秘辛,你还是留着讲给想当你内人想的要命的关心小妹妹说吧!”
苏巍和傅酒酒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台上刚刚进行到新郎新娘互相告白的环节。
穿着白色西装的新郎和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相对而立,婚礼司仪就站在他们中间靠前的位置,不停地说话抛梗,逗弄新郎新娘坦白恋爱经历和互相表白。
那个司仪,就是苏巍和傅酒酒今天要找的人,死者陈燕秋的儿媳妇,杜茹梅。
离得远,也看不清面孔,但显而易见,杜茹梅是个美女,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简洁大方而又不失妩媚的香槟色短礼服裙,踩一双同色的细高跟鞋,中间一双修长纤细的小腿,姿态落落大方,声音婉转动听,普通话标准,咬字清晰,中气十足,非常的播音腔。
苏巍小声对傅酒酒说:“我看不用确认了,她肯定就是顾秋说的那个电台主持人。”
旁边一位老阿姨听到苏巍和傅酒酒的对话,插嘴进来:“是哟,茹梅以前就是个电台主持人,可惜后来不做了,要不然,现在估计都能进电视台当主持人啦。”
傅酒酒好奇地问老阿姨:“阿姨,您贵姓,您是司仪的什么人啊?”
老阿姨骄傲地说:“我姓高,叫高大妹,喊我高阿姨就好了。茹梅喊我一声姨奶奶,今天结婚的新娘也是我们亲戚……哎,你们是谁啊?”
这位高阿姨还真是警惕,苏巍镇定地说:“我们是新郎那边的朋友。”
高阿姨狐疑地看着他们,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只听见台下突然响起一阵鼓掌声,看台上,已经开始放新郎新娘的十年爱情长跑小视频了,杜茹梅正从侧边的台阶上走下来。
苏巍拉起傅酒酒:“走!”
他和傅酒酒径直走到杜茹梅身边:“请问,是杜茹梅杜小姐吗?”
杜茹梅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我是杜茹梅,你们是?”
苏巍掏出证件:“你好,我是临江市刑侦大队重案组的组长苏巍,这是我的同事傅酒酒。昨天晚上,你的婆婆陈燕秋在美浓小区被发现氰化物中毒身亡,我们来找你,是想向你调查一点事情。”
听了他的话,杜茹梅先是一愣。
半天,她突然笑了:“这老太婆终于死了?是哪位天使大姐替天行道啊?”
苏巍和傅酒酒愣住了。
这婆媳矛盾,有点巨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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