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期待
房间里特别安静,只有白念大口喘气的抽泣声。
白念哭得太伤心,沙迁搜寻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没见过白念这样近乎椎心泣血的模样。这也是他这辈子绝对不想见到的模样,没想到凌寒不守信用,还是把他的事统统倒出来了。
狭长的眼睛泛出几分冷意,沙迁松开了白念的手,沉下脸色去掏手机。
白念给凌寒打过电话,知道凌寒的彩铃声,她察觉到沙迁在给凌寒打电话,下意识起了身:“你干嘛?”
“打电话骂凌寒。”沙迁划亮屏幕,眼底仍旧布满不悦,“谁准她多我的事?”
白念吓得赶紧过去,把他电话给按了。
“时空重启,她现在也不可能记得自己说过了。”白念挂着眼泪的脸透出几分焦急,“而且你看不出来她有可能喜欢你吗?他也许是为了你好才告诉我。”
沙迁端手机的手停了一下,语调怪异地重复了一遍:“她喜欢我?”
“不然呢?你以为她为什么天天帮你抱不平?又为什么帮你研制副作用的药,救了你。”
“白念,你这都想的什么……”沙迁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凌寒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
“啊?”
“她这辈子,要么自己打一辈子光棍,要么,夏永阳能醒来。”
白念没反应过来:“那不是她弟弟吗?”
“组合家庭,不是亲生的。”沙迁解释,“她不是为我抱不平,也不是为了我好才跟你说,夏永阳是因为她出事的,她是看见你就跟看见曾经的自己似的,发泄情绪。”
“她也从来没有真的想救我,完全是拿我当小白鼠研制救夏永阳的方法。”沙迁又垂了垂眼眸,眼色又沉下去几分,“很好,你连夏永阳都知道,看来她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告诉你穿两年是什么概念。我就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副不敢看我的反应。我的事我自己有打算,她都答应过不讲,干嘛不经我允许乱说?不找她麻烦找谁?”
眼见着沙迁又去按手机了,白念再次惊吓地按住沙迁的手。她试图说点什么转移沙迁的注意力:“现在不是药都有了吗?为什么夏永阳没醒?”
“不知道,当时她研制好药,却发现对夏永阳没用,也很崩溃,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的。估计……那药主要只是缓解副作用,但夏永阳的情况可能属于副作用早过去了,身体已经造成损伤,再吃缓解副作用的药也没用了。”
白念忽的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一直觉得凌寒像个女版的沙迁了。不光是性格,还有那种被一个人留下的孤独感,知道那个人醒不来,却现今还在研究系统,颓然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却又一直在挣扎,不肯放弃。
“那她一定很难过。”
沙迁想起两年前凌寒死死捏着药,一个人站在雨里,一动不动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最后收起了手机。
白念见沙迁放弃找凌寒算账了,才稍微放心。不讨论凌寒后,注意力又回到了过去发生的不愉快上,两个人就像是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陷入安静。
然而屋子一安静下来,白念便又开始自厌。他不恼怒于她,却恼怒于告诉她真相的人。她就知道他原谅她了,她没有道歉,没有忏悔,他都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出口,就这样什么都不计较。
白念一念及这一点就难受,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伤心一层盖过一层,将她淹没。
一双手臂忽的伸了过来,轻轻环绕住她,一个吻落在她挂着眼泪的眼睛下方,她被揽入温暖而宽厚的怀抱。
沙迁的声音比平时温柔:“其实这事……”
“你别说了。我不哭了!”白念可不想原本应该被安慰的沙迁还要反过来安慰她,她在这里哭兮兮,他在那边试图安慰,不知道的还搞不清楚到底谁做错事了。
她赶紧从沙迁怀里出来,退一步坐到离他远一点的沙发尽头,一边狠狠地擦眼泪,一边认真道:“要不你暂时别理我,我很快就好,我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一下子没控制住,真的,我没事,很快就好。”
竭力想控制住情绪,可是,只要一看看眼前的人对她有多好,撕心裂肺的痛就会源源不断地升起,眼泪也会越加泛滥地决堤而出。
眼见着沙迁伸手过来,又一副要安慰她的样子,白念直接从长沙发退到短沙发上坐着,跟沙迁拉开了距离。
屋内安静片刻,白念回避了沙迁的视线,却能感觉到沙迁凝视她的目光,接而她听到他向她提问的声音:“所以……你解决这件事的方式就是疏远我?”
沙迁的声音已经冷了两分,白念转头看他。那张脸上已然看不出情绪,只有明显不同于刚刚的严肃。
“没有!”白念赶紧否认。
他怎么会理解成她疏远他?她恨不得以后都只呆在他身边。
“没有吗?”沙迁一动未动,清冷的视线在白念身上扫了一眼,又收回,不再看她了,“不给我抱了,还要坐那么远,你这不叫疏远,难不成还叫亲近?”
“我没疏远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急迫的解释被冷淡的声音打断:“那你是什么意思?二十多天没见了吧?也没见你主动一点。看起来见到我并不高兴?”
“我真没有。”天知道她当时多想扑进他怀里,只是做过这么些事的她,到底怎么舔着脸扑过去?
白念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能又强调一遍:“真的没有。”
沙迁冷声道:“那你自己坐过来。”
白念愣了片刻,抬头看向沙迁。他坐在长沙发正中间,修长的腿交叠着,此时偏过视线来与她对视,没再多说一句,只等待着她的动作。
白念一点没想过要惹他不高兴,只能慢慢起身,带着几分不安,几分迟疑,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他始终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她站着犹豫片刻,接而挨着他坐下。
白念偷偷地瞥了沙迁一眼,绞尽脑汁也组织不好解释的语言:“我没有不想你。”
“那你就表现得像真的想我一样。”
这怎么表现?
白念踌躇许久,最后侧身,讨好一样地搂住沙迁,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我真的很想你。”
沙迁没动,他瞥了眼白念,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非得他一副生气的模样才知道哄他。
他的手从白念背后伸过,将人揽进怀里:“就知道你处理不好这事才不告诉你,你看看你这都什么反应?哪有不主动点,不亲热点还往后缩的?你真是连讨好人都不会。”
白念就埋头搂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屋子里进入了新一轮的安静。
沙迁垂眸,视线又扫到白念脸上的指甲印。他已经大致能想象出向来不好惹的白念有多难过于自己伤过他才会任沙月折腾了。
对于过去那些事,他期待的从来都不是有一天白念会向他道歉,他期待的是原来那个爱他,不会伤害他的白念回来。
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心疼他,也舍不得他遭遇伤害的白念。是一个知道他经历过那些,就会比他还难受的白念。
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他而掉,每一寸伤心都是在为他鸣不平。
这,是他的白念。
“我……我不是故意见了你就往后缩。”白念憋了半天才开始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不该享受得那么理所当然。”
沙迁向来会翻译白念的言外之意,他听出来了,她觉得……她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
不记得是今晚的第几声叹息,沙迁将白念掰到面向他,跟他对视:“白念,我不是平白无故对你好的。我对你好是因为初世界的你对我更好,所以你完全可以理所应当地接受。虽然你记不起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初世界的你对我好到了相当足够的程度,才能支撑我走到现在。”
他的手附上白念的脸,拇指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认真道:“所以这事,我就当你以前对我的‘不好’跟以前对我的‘好’,相互抵消了。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对我。”
白念不仅没能因为沙迁帮她擦眼泪而停住,沙迁这话只让她越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哪有他这么“当”抵消的,他那腹部的疤能抵消吗?
沙迁十分有耐性,白念继续哭,他就继续帮她擦眼泪:“除了你好好对我,这事也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不是吗?”
白念努力停住抽泣。
她不知道自己初世界是不是真的对沙迁那么好,但是她至少很肯定,现在的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确实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她只能将沙迁搂得更紧了些,仿佛越紧,越能传达出她此刻有多认真:“我会的。”
“像初世界那样,对我好。”
白念摇头:“比初世界还要好。”
沙迁满意道:“该主动的,该讨好我的,别往后缩。”
白念点头:“好。”
“尤其是晚上。”
“!!!”
触不及防的一句简直坏气氛,白念顶着还满是眼泪的脸,都不知道答他什么好了。
沙迁眯了迷眼睛:“这是不愿意?”
“……”白念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声音小得跟蜜蜂似的,“没有。”
她听到沙迁的轻笑声,又被他按进怀里。
“白念。”
“嗯。”
“我很期待。”
白念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初世界的她到底是怎么样应付沙迁这种无孔不入的?
在白念还满脑子感叹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沙迁时,沙迁又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听到比刚刚更加温柔的声音:“其实我那个刀口不深,即便是那时候的你,说到底也只是纸老虎而已。被逼到那种地步,可刀出去的那刻力道已经往回收了。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意被强迫,想吓退我,并不是真的想至我于死地。还有,永远不需要为这件事自责。你不能只想我,你应该去想想当时那个世界的你的感受,她确实非常害怕。被人威胁说要拆散她和现任,被不喜欢的人按在桌上强吻,难道她不反抗?是我不该失了理智就说那些话刺激你,不该强迫你。你一点都没错。”
白念刚止住的眼泪又有要往外冒的征兆。
她以为,沙迁是在两年的时间里渐渐原谅她,但她从来没想过,原来沙迁却是从最初就把她摆在“没错”的位置,还说,错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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