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面红耳赤地匆匆跑开,因为太过紧张一颗心怦怦怦直跳,憋着气站在病房里足足待了七八分钟,终于定下神来。静静地听了听,没听出卫生间有什么动静,按捺不住好奇踮着脚尖靠近卫生间门口往里看了看。
这一看,不由又是一愣,整张脸噌地再次烧起来。
卫生间里,管仲华将叶之秋抱在洗手池的大理石面板上坐着,病号服套在她身上看不出身材,可是这会儿管仲华双手掐在她腰上,那腰肢细得真可说是不盈一握,显得楚楚动人。偏叶之秋两腿岔开,牢牢地架在管仲华的胯上,从小陈的视角看去,只看到管仲华大半个后背,以及交叉在一起的一双雪白纤足,肥大的裤管撩起,白皙的小腿衬在浅灰色的西装马甲上,晃得人口干舌燥。
叶之秋背靠在玻璃镜上,脑袋稍稍往后缩,管仲华便追上去,黏住她已被吻得红肿的双唇。
“没完了呀。”声音娇滴滴,听不出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没完。”见她又要往后缩,他忍不住笑,“躲哪去?松松我的腰。”
“松开让你好欺负我么?”她斜睨着眼,似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烟视媚行,更叫人难以把持。
管仲华吸了口气:“真要欺负你,你松不松开都没关系。”
叶之秋当然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伸出手,“粽子手”贴在他的唇上,保鲜膜在他唇上用力摩擦,她轻哼:“疼不疼你自己感受一下?”
他噘嘴隔着保鲜膜亲了亲她的手:“不疼。”
“伊弗痛,阿拉痛煞忒了。”
管仲华没听懂她说什么,不过这口音软糯,配上她带笑勾魂的秋波,即使不明白她说啥了,也依旧难免被勾得心上发痒,像是灌了酒微醺。他忍不住掐着她的腰,将她竖着抱了起来,横臂托在她的屁股下,犹如抱婴孩似的。
叶之秋坐在他的臂膀上,因怕摔了,便揽臂吊在他脖子上。
小陈慌慌张张地退开,管仲华抱着叶之秋出了卫生间,将她放到了病床上。
“听话,明天手术。”
她眨眨眼,顶着一头鸟窝状的头发:“真的不用。”
管仲华的脸色微沉,他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凝视住她。
“我想出院。”她却像是完全不解他的好意一般,固执已见地说,“昨天任文博打电话联系我……”
“你又想去哪!”他听不得这话,脸色黑得堪比锅底,耐性告罄,“又是任文博!沾上他就没好事!你为什么总要跟他搞在一起?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这双手了?这次是一双手,那次又是什么?”
随着他的叱责,她脸上的柔情也在缓缓褪去,等他觉察收声时,她的表情又一如初见时那样,面无表情无言以对的背后是浓重的疏离感。
管仲华惊觉失言,满心懊悔,可他素来骄傲惯了,即使当初和张木子交往时,情侣间彼此有了争执,他也从来没有放低过身段主动道过歉。他会主动去做一些事,却从来讷言去说一些话。
“我……”他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漠然地扭头,不看他。
“我……我明天来,陪你手术。”
这已经算是变相让步道歉了,可惜叶之秋完全不领情。
“你来不了吧?”她低头,轻轻扯着手上的保鲜膜,声音冷静,寻不到一丝旖旎,“我真的不用手术,这手……没关系。你……让那个精神科的老教授不要总往我这边跑了,我没什么心理问题可以跟他聊的。谢谢你,我,想出院。”
管仲华眼睛莫名地一阵酸涩,这女人心狠起来真是让人痛恨,难道方才两人之间的缠绵爱意都是假象吗?
按他以往的脾气,肯定是要气得摔门走了,可这会儿他憋足了气,最后却是指着呆若木鸡的小陈说:“请你出去!”
小陈没反应。
管仲华把小陈怀里的西装外套抽出来,一双眼冰冷得像是要冻死人。
小陈一哆嗦,忙缩着脖子说:“叶姐,我去帮你看看今天还有什么检查要做。”
小陈离开病房,房门关上的刹那,管仲华斜侧着身坐在了床沿上,扳正了叶之秋的身体,五指做梳,轻轻梳拢她的乱发。
叶之秋并未推拒他的靠近,神情淡淡的,保鲜膜被她扯的支离破碎。
管仲华低头瞅了一眼,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活,捧着她的手将剩余的薄膜轻轻撕去。贴近皮肤的那一层膜他撕的极其小心,生怕碰疼了她伤口,只是这个动作没做多久,他就顿住了。
叶之秋的手长得很好看,就真如那些古文诗词里描写的那样,纤纤擢素手,指如削葱根,完美诠释。只是这会儿掌心肌肤一片粉红,与手背上的白皙截然不同,这一粉一白的两种颜色色差特别明显。
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管仲华遽然抬头。
叶之秋低垂着头,依旧淡然若素。
天热,过了快半小时,她的头发已经快干了,刚刚被他用手指梳拢过的青丝柔顺地垂贴在鬓颊,发梢搭在胸前。
管仲华的手指微颤,瞳孔骤缩。
他记得她离开酒店跑进山之前剪了齐肩短发,这是多久前的事?他跟她多久没见了?
十二天?
她之前说的,是十二天。
一个人的头发生长速度是多少?
叶之秋见他不动了,便自己将剩下的薄膜一并撕了,然后手指灵活地将那团碎乱的保鲜膜揉搓成一个球,拈在手心里往空中一抛一接。
“我真的不用手术的。”她抬起头来,眼眸亮晶晶地盯着他,唇角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哂笑,“带我出院吧,如果不想我明天被围观的话。”
管仲华眸色加深,嗓子眼发干。
“你不带我走,我就自己走啦。”
“不许走!”他抓住她的手。
拉住她的一瞬才觉察出她刚才话语里的戏谑。
她眼里重新浮起绵绵笑意,如水潋滟。
她探过上身,嘴唇贴在他耳畔,吹气如兰:“那你带我走呀!”
耳朵眼里发痒,那痒一点点地钻入他脑袋里。
她轻笑一声,身子慢慢坐正,却不想被他揽臂抱住,紧紧地勒在怀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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