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动静有些大,门口守着的人怕会出事,连忙去了席成那边汇报。
席成靠在床头,微微蹙眉,不知是问那个手下还是问司悦:“陈词还能动手?”
司悦也有些懵,“应该不能吧……”
都伤成那样了,连起床都困难吧?
那手下连忙说:“陈助理躺着没动,但是那位余小姐好像要动手,不知道陈助理说了什么,把余小姐气得够呛。”
司悦有点不太相信。
陈词那么有风度的人,平时说话都是斯斯文文的。
那个余愿脾气那么差,她把陈词气得够呛还差不多。
席成一听到余愿的名字就头大,一脸的不耐烦,冷声说:“把那位余小姐从陈助理的病房赶出去,以后不要再让她进去!”
“是!”
“等等——”司悦叫住那个手下,又对席成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行。”
“你放心,余小姐不会对我动手的。”
席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好像是在说司悦太天真了。
就余愿那种女魔头,一不高兴就要喊打喊杀的,从来不跟人讲道理。
“那我跟你一起去。”
“哎!你别动啊!”司悦上前想把人按住,但是席成已经起了。
“没事,这点伤不严重。”
这还不严重?
可看他一脸的淡定从容,司悦想着大概是体质不同,自己真的想多了?
两人来到陈词的病房,刚一进门,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
司悦吓一跳,正要往旁边躲,席成一抬手就把枕头接住扔了回去,正好砸在余愿的后脑勺上。
“我靠!谁?!”余愿火大地往回看。
发现是他俩,顿时更不爽了,“你们来干嘛?”
“席总……”她身后的陈词突然幽幽地叫了一声,特别特别委屈,活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
老板总算没把自己给忘记,再不来救自己,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女魔头的手下了!
还没见过哪个挖墙脚没挖成功,就要用枕头把人给闷死的!
席成冷眼看着余愿,不耐烦地说:“滚回余望那里去,不要来烦我,也不要骚扰我的人!”
“你算老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那你试试我算老几?”
席成说着就要动手,余愿虽然心里怕她,但表面上的气势不能输。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啊?!”
司悦:“……”
她拦下席成,又对余愿说:“余小姐,陈助理伤得很重,他需要好好休养,你在这里大呼小叫还对他动手动脚,真的不太合适。”
“你跟她废话这么多,她除了杀人还知道什么?”席成还是要动手。
司悦继续拦着,然后悄悄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顾及着她身上有伤,也不敢太用力,那一掐就跟挠痒痒似的。
席成不解地看看她,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余愿神情古怪,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几秒后,她忽然转过去对陈词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我哥,晚上再来找你商量去我们那边的事!”
她说完就跑了,动作之快让屋里的三个人都有些发懵。
陈词闭了闭眼,深呼吸……嘶!连吸气都痛!
席成不解地看向司悦,后者乐得跟什么似的,先跟陈词说了让他好好休息,然后才拉着他离开。
“怎么回事?”
“你没看出来?”
“嗯?”
“那位余小姐,对陈词有意思啊~”
席成:“……”
见他脸色不对,司悦也故意把脸一拉,说道:“怎么?她变心看上陈词了,你心里不舒服?”
“是有点不舒服。”
司悦:??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一遍!
席成看她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勾唇笑了起来,“陈词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她看上陈词了,肯定千方百计也要挖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心里能舒服么?”
“就这样?”
“不然呢?我总不可能对陈词有意思。”
司悦:“……”
……
伤筋动骨一百天,陈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才勉强能落地,身上的纱布也拆了一些。
只是断了的肋骨还没有完全好,稍不注意就会痛得直冒冷汗。
席成本来就是伤得最轻的那一个,又有司悦在旁细心照顾,基本上已经恢复了。
余愿也是会蹦会跳的,每天都去陈词那里,但是两个人见了面就掐。
可怜余望伤势不轻,又没人好好照顾,半个月了也才恢复得和陈词差不多。
两人在走廊里碰见,余望挑着眉问他:“我妹妹说你要来我们这边?”
“我没有!”陈词飞快否认,皱着眉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你妹妹要挖我过去,我不去!”
“哦?”余望看上去似乎是不相信,眼神上下打量着,很不友好:“席成来我都不一定看得上,就你……?”
“多谢余先生看不上,也麻烦你劝劝你妹妹,让她也不要看得上我,我就是一个给席总打工的,请她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再这么继续闹下去,难保老板不会怀疑自己有异心。
余望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更不友好了。
陈词没再理他,去了席成的病房。
司悦正在收拾东西,说是席成可以出院了。
“席总,那我们是要回云城了吗?”
“我们?”司悦闻言先接了话,看了看他,“你这样……怎么回去啊?”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等到了云城,他搞不好都挂了。
可陈词说:“我没事!现在出发都可以!”
就算死在飞机上,他也不想再听到余愿在自己耳朵旁边叽叽喳喳了!
他也总算明白了,当初席总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这个女人!
实在是——太烦人了!
司悦还想要说什么,被席成一个眼神拦了下来,而后他对陈词说:“还没打算回去,云城那边定卿和白又年会看着的,不用担心。”
“那……席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陈词问得无奈又小心翼翼。
他那颗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云城的心,实在是太明显了。
司悦有点想笑,也有点同情他。
席成蹙了蹙眉,看着司悦说道:“带她在这边玩些日子,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告诉你。”
陈词:“……”
挣扎了几秒,他又问:“席总,那能不能我自己先回去?”
“你也留在这边,等你伤好了再回去。”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
陈词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一阵杀气迎面而来,吓得他立马闭了嘴。
差点忘了一件事——
温兆霆和温朝恒都死在了这里,司光南肯定早就得到消息了。
如果他们回去云城,说不定双方就要动手了。
眼下自己这幅样子,只能成为累赘。
再者——
陈词心中清楚,席成不想这么快带司悦回云城。
他要等自己伤好了,能把司光南彻底解决的时候,才会放心地带着司悦回云城。
之所以亲自来这边解决余姓兄妹的事,也是不想司光南再有什么强大的外援。
陈词抿了抿唇,点头:“好,那祝席总和司小姐玩得愉快!”
司悦:怎么感觉他祝福得很勉强?
……
司光南在温兆霆和温朝恒出事后的三天就收到了消息,是余望的人告诉他的,但从那之后,他就联系不上余望了。
让人去查了之后,发现余姓兄妹和席成握手言和了。
这个结果,司光南不是没有猜到。
余愿对席成余情未了,至少席成稍有表示,她肯定会心软。
可司悦不是过去了么?两女争一男,为什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司悦要去那边的事,司光南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拦下,就是想让她去刺激余愿,抹掉余愿和席成握手言和的那一点可能性。
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更让司光南震惊的是——第二次派人去查,带回来的消息是:余愿看上陈词了!
出乎意料、糟糕透顶。
如果余愿和陈词好了,那自己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司光南为此烦躁不已,温朝朝就是这个时候撞到他的枪口上来的!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司光南的手下惊得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跟在司光南身边四五年了,知道这位温小姐脾气不好,但在人前,多少还是会控制下的。
像今天这样一上来就甩巴掌的,还是第一次。
司光南被打得歪了歪头,却没有立即打回去,而是抬手做了个手势,让手下先退了出去。
温朝朝冷笑,咬牙切齿道:“怎么?怕被人知道你做过什么?你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被人说!”
司光南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冷然地看着她。
温朝朝丝毫不惧,失去父兄的打击令她头脑有些发昏,“司光南,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冷血?好歹我也一心一意地爱了你五年,你居然眼睁睁看着我爸和我哥死在异国他乡!”
“那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是你!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是你让事情发展成今天的样子,是你害死了所有人!如果不是你五年前阻止司悦去救人,谢书……”
温朝朝突然说不出话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司光南掐着她的脖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拎起来。
“我说过,不准再提五年前的事,你非要找死是不是?!”
“你、杀了我吧……”
如果不是她鬼迷心窍非要和司光南在一起,温兆霆当年是不会出手帮司光南的,温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的眼里全是绝望,因为呼吸困难,脸色都发涨了,却还是在笑。
司光南紧紧地盯着,忽然之间又松了手。
温朝朝跌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笑,“我从不嫌弃你,是不是给你造成了一种错觉——你以为司悦也不会嫌弃你?这个世上,没有几个女人能接受无性的婚姻,再爱,她都渴望圆满。”
当年,司天明察觉到了他对司悦的心意,再三劝告他却还是不听。
于是,司天明就弄来了一种药,男人吃下去后,这辈子就失去了X功能。
司光南……是被人按着灌下去的。
这样的耻辱,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下来。
“司光南,我不想活了,我爸和我哥都走了,你也永远不会爱我,像我这样的人,很难生存的。”
温家在云城得罪了太多人,一旦没落,寻仇的人必定踏破门槛。
他司光南满心满眼都是司悦,如今温家已败,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又怎么还会护着自己?
温朝朝笑得苍凉,缓缓道:“你杀了我,然后去找她吧,祝你们……幸福。”
司光南一直站着没动,好像没听到她的话。
他的背影,透着无法靠近的孤寂和清冷。
温朝朝无声地哭了一阵,不见反应,便抬起头来看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头顶突然落下这么一句。
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司光南从地上拉了起来。
空气中响起衣服被撕碎的声音,空调打下来的冷气瞬间席卷了全身,冻得人牙关发紧。
温朝朝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司光南的脸,直到某种特殊的痛意传来——
“你……”
“我早就好了。”
现代医学这么发达,要治好这点病,只是时间问题。
温朝朝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一边打他一边骂:“所以你一直在骗我?!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狠狠地一口咬在司光南的肩头,大有要把他皮肉都撕下来的架势,可司光南却动作更重。
可怜她也好,证明自己也罢,内心的情绪无处发泄,他只是忽然想要这么做而已。
温朝朝再不好,对自己总是一心一意的。
温家再声名狼藉,五年前若是没有温家父子,自己也不可能有今天。
做了这么多坏事,司光南在今天第一次有了愧疚的感觉。
温朝朝还在打他骂他,却又因为力量上敌不过他,被他牢牢按在怀里,一次又一次地索取。
失去至亲的确很痛苦,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痛苦。
温朝朝,我们是一样的。
……
司悦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手机,那时,距离她手机进水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还好戏都拍完了,要不然杜缺和敏姐他们肯定找我要找疯。”
“不会找疯,他们早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司悦不信,诧异地看向他,“杜缺敢给你打电话?敏姐也不敢吧?”
“他们找的陈词。”
“那陈词怎么说?”
“说你在这里过得乐不思蜀,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司悦:“……”
陈词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的,这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不过既然联系过了,那他们就不会担心自己了。
随即,司悦又叹了口气,苦恼道:“我手机坏了,那天又慌又乱,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国内的卡在这里还补不了,好麻烦哦!”
席成看她一眼,“你要跟谁联系,用我的手机。”
“我想给顾泩打个电话。”
“嗯。”
话音落下,他又说要去看看陈词。
司悦知道他这是给自己留单独空间打电话,顿时感动得不行,满眼爱心地目送他走出去。
而后,她按下了顾泩的号码。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备注——她朋友。
噗。
这么朴实的备注,司悦还真是第一次见。
“席总?”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顾泩略显迟疑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害怕。
司悦没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完了才说:“是我呀!”
“司悦?!”顾泩又惊又怒,没好气道:“你干嘛用席成的手机给我打?”
“我手机坏了!”
“难怪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你。”
“怎么了?是不是云城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顾泩有些犹豫,但犹豫过后还是告诉了她,“温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知道。”
“听你这口气,温家的事……是席成做的?”
其实这件事,司悦没有明白地问过席成,她只是那天看到温兆霆也在现场,猜测事情肯定和席成有关。
“温家出事了,那司光南呢?”
这一点,也是顾泩最担心的。
温兆霆和温朝恒死了,温氏破产了,温朝朝却要和司光南结婚了!
并且,排场搞得很大,大有要宴请全城的意思。
“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不过现在知道你不在云城,我就放心了。”
有席成在司悦的身边,司光南的手纵然能伸得那么远,也不会太有力。
司悦笑嘻嘻的,心里感动着,嘴上却说反话:“你这么担心我啊?可敏姐他们找不到我都能想到要联系陈词,你还有席成的号码呢,也不打个来问问?”
“呵——”顾泩冷笑。
席成的电话,是敢随便打的?
摸不准那阎王的喜恶,万一撞枪口上可怎么办?
不过顾泩也是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另外一点——司悦迷糊,席成可不迷糊,她的手机这么多天没用,席成就没想到给她买个新的?
是故意不给她买的。
云城这边肯定还有大事要发生,席成不愿让司悦卷进来。
顾泩清了清嗓子,快速说道:“你在国外好好玩,多玩几天,不用担心云城这边,这里也没人惦记着你回来!”
话说完,干脆利落地就挂了电话。
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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