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陈词立刻识趣地退到外面守着。
屋里很安静,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好似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司悦从小就是咋咋呼呼直来直去的性子,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只是后来有了很多不好的经历,不得不把自己伪装成冷漠成熟的样子罢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了席成面前,她就不想装了,也没法装,他那眼神不经意间就能看透一切。
司悦歪头想了想,从哪里开始说、以怎样的方式述说五年前的那件事,才能让席成相信自己不是凶手?
她故作轻松,问他:“你不问我吗?”
席成眼里很平静,不答反问,同样的话:“你呢?也不问我?”
司悦凝着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弯唇浅浅地笑了起来。她好似突然之间卸下了一切,所以笑容格外生动耀人,语气里的亲近比以往更甚。
她说:“我有很多话想问你,但在问你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件事,有关于我的过去。”
席成点头:“好。”
司悦慢慢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温和。
席成认真地听着,间或在她停下来的时候给与一个眼神,似鼓励,似安抚。
其实五年前的那件凶案,他知道的,比司悦知道得还要多。
司悦说得这些,他早已听人说了很多遍。
只有一点,他第一次听说——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我就是凶手,亲戚朋友全部躲着我,就连我爸和敏姐都默认了。网上更夸张,我的微博根本不能打开看,可就算我没有回应,他们也还是锲而不舍地追着骂了很多很多天。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快要怀疑自己是凶手了。”
她用了一个词——怀疑。
席成眼底有暗色划过,沉声问:“后来呢?”
“因为不能出门、不能上网,我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得了抑郁症,想要自杀,被我爸发现救了下来,后面就被送出国了。”
说起自杀,她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可席成却心口绞痛。
他压下情绪,问她:“送你走的时候,你爸相信你了吗?”
司悦愣了一下,略显苍白的脸上极快地闪过痛苦之色,又很快被她压下去。
她低了低头,声音很轻,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应该相信吧。”
顿了顿,她又忽然抬头看席成,眼里亮着光,充满了希冀:“我不是凶手,你信吗?”
其实刚刚说的那些,已经很清楚地表明自己不是凶手了。
但不知怎么的,司悦就是想要这么明明白白地再说一遍。
我不是凶手这句话,五年前她说过很多次,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她希望这一次,席成能相信。
面前的人忽然起身,来到她身边,半跪的姿态,伸手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的下巴在司悦耳际轻轻地蹭了蹭,问她:“没有一个人相信你吗?”
司光南呢?
可司悦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想到司光南,她感觉自己喉间又苦又涩,难受得紧,哑着声音说:“他们都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从小众星捧月着长大,入圈后也一路风光顺遂,粉丝的喜爱和维护一度让她以为世界上不存在网暴这种事。
直到自己亲身经历。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疯掉。”
最开始的恐惧过后,她仗着司家的势力,无所顾忌地出门,却当街被围攻。
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朝她扔东西,嘴里吐出各种尖锐的字眼,如果语言能杀人,司悦想,自己早就死了千万次。
“还好没有疯掉。”她忽然笑了起来,回抱住他,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要不然,也不会遇到你啊。”
小时候我就期待着能遇到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那个人,就是你。
……
将司悦哄入睡后,席成下了楼,把还守在门外的陈词叫了进来。
“五年前的事,你再去重新查一遍。”
陈词微微蹙眉,表示不解。
那件案子已经反复查了多次,但每一次查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以至于席成心里怀疑送线索的人别有目的,却也只能认定司悦是凶手。
“席总,我……”
陈词想说,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重新查。
席成朝着楼上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道:“从她身上查。”
警方的卷宗里明明白白写着,谢家一家四口死于同一把凶器,从伤口的形状和用刀的力度可以判断凶手是个女人。
且现场勘查后发现,谢书亭和他父亲死的时候没有反抗。
那凶手便是熟人。
可司悦那时候才二十岁,不曾受过专业训练,谢书亭和他的父亲都是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在身型和力量上,司悦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说司悦突袭,除非她一刀毙命,否则同在一个屋檐下,第一个被杀的人喊一声,其他人还会等着被杀吗?
“我不着急要结果,你慢慢查,查仔细。”
陈词点点头,莫名地心里松了口气。
……
席成回到房间,发现床上睡着的人很不安稳,没一会儿竟轻声啜泣了起来。
他走过去,刚在床沿坐下,司悦摸到他的手,整个人就缩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喊他:“席成……”
“嗯。”
“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杀他们,我真的没有……”
被退婚得太突然,还被泼污水,当时真的气坏了。
年少无知的时候争强好胜,面子第一,不管不顾不知轻重地在记者面前放话要谢家好看,这才落人口舌。
还有那则视频,自己和谢书亭的母亲动手,根本不是因为退婚的事。
司悦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话落,瞬间就没入了她黑色的鬓发里。
她含糊地低喃:“我只是……只是没有接她的电话……我那时候太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这一段听得席成云里雾里,低声追问:“你没有接谁的电话?”
“对不起……对不起……”
她并不清醒,自顾自喃喃地说着,偶尔还会轻呜一声,似是很伤心。
席成没去想自己是不是信了她的话,只是事情存在可疑之处,那就要查个明白。
可……
看她这个样子,竟是止不住地心疼。
你看,人一旦有了软肋,情绪便会失控。
手什么时候伸出去的都不知道,他将陷入噩梦里的人抱起来,放到怀里,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地摸她的脸,在她耳边又轻又柔地说了句:“我在这。”
就在你身边。
怀里的人竟真的就在转瞬之间平静了下来,小脸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渐渐地睡沉了。
就先好着吧,总要等调查结果先出来,总要……
总要什么呢?
席成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就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找一个台阶,以便能心安理得地和司悦在一起。
……
隔日司悦醒来,想起昨天席成在片场的样子,心口微微一紧。
昨晚说起五年前的事,太伤心了,后面又觉得能遇到席成太好太好了,都忘了问他生病的事。
他昨晚那样,是相信了自己不是凶手吧?
肯定是的!
如果不相信,又怎么会抱着她睡觉呢,谁会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啊!
想及此,司悦的心情顿时明朗了不少,也打算待会儿吃早饭的时候问一问有关于他的病情,不然显得自己太不关心他了。
可司悦下了楼,却发现经纪人等在那里。
“敏姐,你怎么来了?”
“你、你手机、关……关机!”经纪人脸色看上去苦苦的,说话也磕磕巴巴,一副坐如针毡的样子,眼里写满了求救。
不用猜,肯定是席成给关机的。
司悦看过去的时候席成也正好看她,那神情坦然得让人咋舌。
怎么有种自己把他手机给关机了的错觉?
司悦知道经纪人昨天肯定也吓坏了,正想要带人回房间说话,席成这时放下报纸站了起来,道:“我出去走走。”
额……这突然的体贴……
司悦挠了挠头,莫名其妙地心虚了起来,讨好地冲他一笑。
席成本来紧绷的脸,在她这一笑里,放松了一些。
他很讨厌有陌生人来自己的地方,一早守在外面的人来汇报,说有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朝屋里张望。
他还以为谁又来找死了。
估计是昨晚他把司悦的手机关机后,她的经纪人找不到她,问了陈词地址,这才慌慌张张地赶过来。
做什么?怕自己发病掐死司悦?
要掐死,昨天就掐死了。
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经纪人慢慢站了起来,而后一把抓住司悦,压着音说道:“我腿都是软的!”
本来只想在外面等司悦出来和她说一声,杜缺被吓病倒了,最近这几天大家都先休息,什么时候复工再另行通知。
可刚到别墅门口没几分钟,就有个大高个板着脸过来,说席总请她进屋。
经纪人当场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掉头就跑。
可又不敢。
“昨天我以为看到阎王了,真的好可怕,所以杜缺这次被吓病倒,我绝不会笑他。”
是的,之前杜缺那么怕席成,经纪人心里笑话过很多次了。
司悦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道:“他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他挺好的。”
刚才不就很贴心?
经纪人用一种‘你骗鬼呢’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很久,接着又很艰难地开口:“小悦,你是真的吧?”
司悦懵,“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已经被掐死了,现在的这个你,是席总找人假冒了。”
“……”司悦差点忍不住想翻白眼,“他没那么无聊!”
“可我真的好怕!”
“他不发病不会掐人的。”
“那他什么时候会发病?”
“我也不知道。”
“……”
经纪人原地暴走,仿佛天要塌了一样。
“小悦,我觉得你不能继续和席总在一起了,他就跟定时炸弹差不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病了,万一下次想要掐死你呢?”
“他不会的。”
“我说万一!”
“没有万一,我相信他。”
她这么坚定,经纪人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还是很担忧。
司悦握了握她的手,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柔声道:“昨天是特殊情况,我会看好他的,你们也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就跟以前一样。”
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
以前不知道他是阎王,可以和他见面交谈,偶尔笑一笑。
现在知道了还上赶着凑,嫌自己活太久了么?
“对了,你们走的时候那位陈助理和杜缺说了什么,杜缺缓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下封口令,谁敢外传就直接不用来剧组了,他的地位摆在那,应该不会有人敢乱说。”
司悦点点头,想着就算陈词不嘱咐,杜缺也知道该怎么做,“他是个聪明人。”
而后,她又说:“待会儿你帮我去看一下关昱,昨天的事……跟他说声对不起。”
席成那一下推的力道很大,关昱有没有受伤还另说,他扶自己纯粹是好心,真的太过意不去了。
经纪人一秒都不想多待,即刻说:“我现在就去看关昱。”
司悦:“……”
别这样啊!席成真的挺好的!
……
席成在外面晃悠到司悦吃完了早饭才回来,看了看桌上的碗筷,他没话找话似的问了句:“吃好了?”
司悦点点头,正要问他生病的事,他却先开了口:“我们回老宅一趟。”
“怎么了?是爷爷找你有事吗?”
“回去看看他。”
自己这两天这么大动静,他老人家一个电话也没有,一句也不问,这不正常。
司悦看他神情严肃,没有多问什么,拿了东西就跟着他出门上了车。
今天陈词没来,是他自己开车,车里就他俩两人,司悦斟酌过后,才缓缓地问他:“你以后还会发病吗?”
开着车的人毫不犹豫地答:“会。”
他似是早就猜到了司悦会问什么,答案也一早备好了,就等着她问。
司悦撇了撇嘴,有种被人捏在手心的感觉。
席成这时却突然问她:“不提分手?”
“啊……?为什么要提分手啊?”
“我发病的时候六亲不认,这一点陈词就算没跟你说过,昨天你也亲眼看到了,你不怕?”
怕么肯定是怕的,谁还不惜命呢。
可你是我喜欢的人,是这个世上唯一相信我的人,比起害怕,我更舍不得离开你。
司悦低了低头,认认真真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演戏的那种。”
“嗯。”
“陈词说只要你不受刺激,就不会发病,我以后不刺激你就好啦。”
顿了顿,她又说:“也不让别人刺激你。”
席成听完,默默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真的没有经过太多历练,心思单纯得一眼就能看透。
不过之前她在自己面前装成熟装老道,自己也还是能看透。
许是说开了五年前的那件事,她的心里没了负担,也把自己当做依靠,所以才露出了本性吧。
席成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她是个好姑娘。
嗯,是个挺好的小姑娘。
司悦等啊等,等了半天不见他有所回应,心里突然一冷,也有些慌,怔怔地问他:“那你呢?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啊?”
席成生病的事虽然让她很担忧,却也让她更有底气想要与之在一起。
陈词说,自己是唯一能让他冷静下来的人。
又心悦与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不过分吧?
可席成不说话,好像是怕说出来的答案会伤到她。
司悦的头越来越低,眼里隐隐浮上水汽。
这时,一只带着温暖的手突然落在了她的头顶,声音带着戏谑:“小姑娘是不是都爱胡思乱想?”
司悦愣愣地扭头看他。
只见他笑得春风得意:“我如果不想和你在一起,一而再再而三地带你回老宅做什么?”
那是席家的准媳妇才能去的地方。
高烧那晚带司悦回去的时候,他自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却用‘事态紧急’四个字敷衍了自己。
瞥见副驾驶座的人还是扁着嘴,席成皱了眉:“我说得不够明白?”
“我又不是傻子!”
“也不是很聪明。”
“席、成!”
呵,生气了。
床上叫他名字的时候,拖着尾音,软得让人心醉,哪会这般咬牙切齿。
席成决定不逗她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果然瞬间就脸色放晴了。
……
福叔不知道心血来潮还是怎么的,突然养起了兔子。
主楼西侧本来是一块空地,现在被铺上了草坪,远远地看去,只看到小小的、雪白的一团一团,在草地里蹦来蹦去。
和老爷子打了招呼后,司悦走近看了看,顿时就喜欢疯了,抱起一只兔子在怀里摸了摸,转回来对他说:“以前我想养兔子,但我爸不同意,他说兔子很臭。”
低头在小白团身上嗅了嗅,司悦不服气道:“哪里臭了,小可爱香香的。”
站在边上的福叔心想,那是因为刚给这几只兔子洗过澡,还别说,这些小不点要是不洗,真的挺臭的。
司悦看到边上有胡萝卜,拿了几根追着那几只兔子喂,蹦着蹦着就走远了。
老爷子侧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哼了一声,“要我仰头跟你说话啊?”
臭小子真是长本事了!
席成不悲不喜,淡淡的:“爷爷不发话,我不敢坐。”
“还有你不敢的?”老爷子嗤笑一声,等他坐下来了,朝着司悦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道:“你和她怎么打算的?”
“爷爷不是想要抱曾孙了吗?”
“你会那么听话?”老爷子笑得促狭。
席成摊了摊手,“我一直都很听您的话。”
老爷子:“……”
席成心里乐着,面上却突然露出为难的神情:“结婚生子会耽误她一段时间,愿不愿意,还要看她的意思。”
“你可不是这么体贴的人。”
“爷爷,人是会变得。”
“是啊,会变得……”老爷子忽然收了脸上的笑意,沉下了脸色,“背着我养了那么多人,不声不响就动了温家,对你四叔下手也毫不留情,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还是你以为,能一直瞒着我?”
“我没想瞒过爷爷。”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沾血腥,可自从子女接连遭遇意外去世,他便觉得那都是报应,所以他一直告诫席成,不准他沾上黑道势力。
席成表面上恭恭敬敬,他说不沾就不沾,结果呢?
老爷子盯着他越看越生气,又哼了一声!
这臭小子背后的势力之大,竟可以压制云城所有的帮派!老四一次次派人跟他作对,每次都是有去无回,跟逗着玩似的!
要不是这次他和温家的动静实在过大,老四又来叫委屈,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哦,你没见过雇杀手杀人还反过来告状的吧?
席家四叔就是这样的人,在老爷子面前那叫一个会装!
席成也懒得解释,只说:“爷爷,我没有办法。”
七年前的那场大战,他差点死在里头,培养一小部分势力自保,并不为过。
再后来,是为了查五年前的那件案子,因为司悦有着黑道背景,他想行事更方便一些。
渐渐的,那部分势力用得越来越顺手,很多事明面上解决起来太费劲,手起刀落便一了百了。
然后,就有了如今的规模。
他知道血腥太重会让自己发病,也知道老爷子不喜欢,所以这些年鲜少亲自动手。
甚至原本也是打算一直这么伪装下去,可司光南那个疯子突然去找司悦了,那副挑衅的样子,自己如果忍下来,就不该姓席。
而且司光南就是道上的人,没法明面上解决,只能动那部分势力。
至于为什么亲自动手,许是真的看司光南不顺眼吧。
“爷爷,以后我会注意。”
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睨他一眼,转而问:“我听说你又发作了?”
“嗯。”
“那你带她走吧,老四那些人,我自己解决。”老爷子说得飞快,表情深沉。
席成看了看不远处正拿着一根胡萝卜自己啃起来的傻姑娘,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我现在带她走,温朝朝的未婚夫恐怕天涯海角都要追过来。”
“他不是你的对手。”
哪怕是因为没有准备,在三天之内就被人轻易地削去三分之一的势力,也足以说明双方差距。
席成收起唇角的笑,淡声道:“他知道自己不行,所以他找了外援。”
“他疯了?温家和席家商业上斗一斗也就算了,亏几个钱谁家也不会太心疼,真把人搭进去,不值当!”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我愿意收手,他也不会罢休。”
“你会愿意收手?!”老爷子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从福叔手里拿过一叠东西,‘啪’地一声就摔在了石桌上,“你是在为席家对付温家,还是想给她报仇,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分不出来是不是?”
席成看了眼石桌上的东西,不解释也不狡辩。
他如果只是替席家对付温家,玩一些商业上的手段就可以了,没必要动背后的势力,还是直接冲着司光南去的,摆明了就是要给司悦出气。
再不然,就是醋坛子倒了,给自己出气!
老爷子又气又急,“她老子造下的孽,她来承担后果,也没什么过分的,我不想再看到七年前的画面,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死了好了。”
“爷爷!”
“你别叫我!”
“好,我听您的。”
老爷子:“……”
自己后面还准备了一大段台词准备上演一出苦情戏呢,他怎么就偃旗息鼓了?
弯转得太快,老爷子一时竟愣住了。
席成无奈地看着他,“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要我带司悦走,那我今天就带她走,以后再也不回来。”
“……”
说什么来着!就知道这臭小子不会这么好说话!威胁自己呢!
老爷子气得想要装晕倒,那边司悦看见了,远远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他,慌张地问:“爷爷,您怎么了?”
这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没法跟她说,老爷子很是哀怨。
扭头,愤愤地瞪着席成,咬牙道:“这混账小子气我!”
额……
那自己也不敢骂他呀。
司悦对席成心虚地笑了笑,转过去又跟着老爷子一起同仇敌忾,“爷爷,我们走吧,我们不理他了!等会儿也不跟他一起吃饭!不管他!”
老顽童嘛,好哄得很,顺着台阶就下了。
席成看着走远的两人,拿起石桌上的东西重新塞回了福叔手里,似埋怨般地低语了一句:“陈词做事越来越不仔细了。”
福叔无语望天。
哪是陈词做事不仔细,分明就是你故意让人留下痕迹,想趁此机会让老爷子接受事实。
他动司光南虽有私心,但温家肯定因此忌惮,短时间内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至于席家四叔那边,这都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也是他活该!
最主要的一点,席成松口表示会和司悦要个孩子。
老爷子虽然嘴上说不相信,心里乐着呢。
这种时候,也不会和他计较太多的。
福叔看了看走远了的人,不禁在心里感慨:少年已长成,往后怕是无人能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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