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那一部分?”
张愔愔见他问得认真,她倒不敢草率地搭腔了,只是狐疑地端详了他一会,还是觉得他在故意摆弄她。
服务员过来点单,张愔愔吃完早餐不久,所以推拒了。
张愔愔也不再闲话,直奔主题:“陈律师,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司诺靠着椅背坐得随意,看着她说:“还是那句话,不感兴趣。”
张愔愔过来的路上料到他的态度还是这样,她思忖了一阵,还是问出口:“是因为我么?”
陈司诺静坐不动,说:“你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我?”
高估自己?低估他?
高估了自己对他的影响?低估了他的胸襟?
张愔愔底下叠放的两只手颤动一下,她吸了一口气,仍是好声好气:“对不起,是我想多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我也好交差。
陈司诺说:“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非得答应你?”
张愔愔闻声一愣。
没等她开口,他继续说:“我目前所在的律所,在业内稳扎稳打十几年,实力强劲,待遇优厚,前途光明。各方面条件优越,几乎能满足我大部分诉求。和这些一比,贵方律所的优势在哪?张律师不告诉我,是打算让我自己去了解么?”
秦雍在业内扎根十余年,早混出名堂,近几年的业务主要在红字圈,平时接触的也多为达官显贵,不管是名声还派头,那是相当拿得出手的。
她只当她老板威名早已远播,就不必要刻意搬出来招摇了。
况且即便说了,对陈司诺未必受用。
张愔愔一晃神,手指从杯耳滑落,让滚烫的杯壁灼了一下,
陈司诺的神色转而疏淡:“不担斤两,聊以塞责。你一开始就认为事情办不成,所以一开始就怠慢,一开始你的态度就不端正。”
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诚心诚意。
说到这里,他还补了一句:“这么说起来,你是一点没变。”
“我承认我的态度不端正不负责任,但这和以前有什么关系?”张愔愔心想她高中的时候的确有些怠慢了学业,但他忽然提这个干什么?
陈司诺默着不言语。
“你自己嫌我难缠,这会儿又数落我怠慢了你,陈司诺你说话不矛盾么?”张愔愔嗓子温和平静却有力,这是她在法庭上用惯的语气。
陈司诺仍是面无波澜,反问道:“你矛盾还是我矛盾?”
张愔愔闻言怔住。
片刻恍惚的功夫,又听他说:“这么多年以来你谈过恋爱么?除了我以外你还喜欢过谁么?”
轻描淡写的腔调,并无半分意味的问句。
张愔愔有些糊涂,不知道他扯这个干什么,这跑题都跑出八千里路了。她轻轻往椅背上一靠,和陈司诺静默对视半晌。
陈司诺的瞳孔黑且沉,那双眼睛好似碧潭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
在这碧潭里,张愔愔神思一定,慢慢理清了思绪。
高中那会儿,她每次见了陈司诺都要凑过去跟他交流两句,尽管他面似寒潭,不给好脸色,她也是亲亲热热,好声好气。
旁人以为她脸皮忒厚,胡搅蛮缠。
只有陈司诺看出来,她是在故意打趣他,带几许戏弄成分。陈司诺的脾气根本没外表看上去那么冷静,那时她基本一戏一个准。
喜欢他是真的,但故意惹毛他也是真的,一言一语基本都是在煽风点火。
如此没心没肺地打搅了他两年。
这么一想,她那会儿确实挺招人烦的。
其实她目的很简单,也很无奈。
她就是想找个人和自己好好说话,但她没有朋友,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以外的人相处,那会儿她凡事犯傻,搞得里外鸡飞狗跳。
后来临高考之前,一桩事故导致她匆匆出国,期间反省过,但走之前她却没找他道歉。
如今重逢,往日种种他也许不计较,但以前她给陈司诺的印象是呈递增式的差劲,想必余音绕梁,部分阴影还是存在的。
包括这一次,他说她态度不端正,和以前相比一点没变,就是指她不知长进。
张愔愔不接话茬,而是再次把话题引回正轨:“我们老板惜才,先前他私底下和陈律师接触过,他老人家目光毒辣,陈律师身上有他十分欣赏的特质。陈律师资质优秀,师出名门,各方橄榄枝怕是接到手软。”
陈律师不置可否。
张愔愔继续:“我们攸同律所无论名气,实力,人脉,资源皆不在贵所之下,司法部相关政策几乎契合了攸同的相关制度……”
陈司诺从容说道:“规则随时可以改,不稳定因素太多。”
张愔愔随之回答:“事在人为。至少在这一点上面,陈律师那边的律所不及我们攸同。至于待遇方面,我们老板的意思是,在陈律师先前的基础上,只多不少。具体细节,由我们老板出面与陈律师详谈。”
陈司诺一时无言,他摸摸杯壁,咖啡已经凉透,无意再喝。
张愔愔莫名有些紧张,不是害怕他再次拒绝,而是怕又被他挑毛病,以前只知道他脾气坏,现在才知道他说话也会带刺。
张愔愔也不催他,跟他比耐心。
她瞄见搁在一旁的书,未加思索就伸手取了过来,鬼使神差的随手一翻,没想到这随意地一翻便是直逼主题。
一段文字描述震撼瞳孔——
傅青随天生臭流氓,仗着一张英俊风流脸,在床上的时候更是贼心猖狂荤话连篇,他身下这人的性情是长居高岭之上,高洁寡欲,很能隐忍。
每次听他发骚都觉得这祸害简直无人匹敌,很有扫黄打非的冲动。
傅青随在床上说过最咬牙切齿的大话就是“老子干死你”,但其实每次都只把人干个半死不活,自个儿还觉得把人伺候得不错……
张愔愔阅罢这一段,默默把书合上。一抬眼对上陈司诺的目光,她面色淡淡地不表,其实内里掀起了罡风。
她把小说往边上一推,手下意识一摸想喝口咖啡缓解尴尬,没想到一摸扑空,这才想起来她没点咖啡,于是顺势把手收到底下。
她没头没尾问了句:“陈律师感觉怎么样?”
陈司诺说:“文笔一般,描述不到位。”
张愔愔恨恨道:“我指的是我刚才的提议!陈律师有空看小说不如花点时间考虑一下正事。”别一天到晚跑偏八千里。
陈司诺面色不改:“这件事,我考虑一下。”
张愔愔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问:“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陈司诺似真似假道:“我以为你说累了,中场休息。”
张愔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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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司诺这人蔫坏蔫坏的,后面再让愔愔治治他。
那什么,因为今天母亲节,刚才码字码到一半被我妈拉出去逛街,回来晚了,所以今天字数比较少,看明天能不能在下一章补字数。
有小同志说要看《风流上司》的片段,于是就描述了一小段。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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