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第二天起来就开始和落落算收入开支,苏溪这些年攒下的钱大约有五十万左右,能租个不错的房子,落落现在做项目也有收入,两人的境况不算太惨,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意外开支,也不敢大手大脚的花。况且苏溪长期服用的药也不便宜,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下午的时候苏溪去见了Wesley,很有社会精英的范,但是落落和他之前已经见过几次了,倒也不显得生疏。
苏溪的英语口语退化的很厉害,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落落在和Wesley交涉。
苏溪的意思是,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有机会接触张图强。Wesley喝了些酒表示,办法倒是有,但是最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苏溪自己了。
苏溪晚上的时候,被Wesley的朋友带着去了一个地下城堡,之所以说是城堡,是因为里面大的惊人,与外面一致无二。
苏溪今天来见的是“六爷”,大家都这么叫他,他的历史早就不是秘密了,早年从国内偷渡来的,后来在灰暗的地带做成了老大,这么多年来黑白通吃,黑的成分多,心也是黑的地方多。但是势力大,所有在澳的华人,有头有脸的,没人不敢让他三分。
苏溪来见这个以残酷为所有行事手段的“六爷”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尤其是从外向里走的路上,越来越深,关卡也是一层又一层。
可是苏溪又有些坦然,她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孤身一条命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呢?
落落没能跟进来,一来苏溪觉得落落还有一年才能结业,二来苏溪怕自己下狠心付出什么代价时落落会拦着她。三来是那边说只能带一个人进去。
苏溪走到一个大厅里时,灯火辉煌,只是装修上可以看出很古香古色的在塑造中国古代建筑物的感觉,只是,到底是在国外,有些地方显得不伦不类的违和。
苏溪和带着苏溪的人被拦了下来,苏溪听懂那人介绍了自己,表示想见六爷,一个穿着干练的人道:“Justamoment,please”
那人从大厅绕过屏风又往后走去了,推开一扇沉重的门恭敬的对里面的人道:“六爷,Moriki带了个人来想见您。”
六爷坐在长桌的一边,长桌对面还做了一个年轻人,六爷笑笑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Moriki我还是要见一下的,不然我以后酒可就没得喝了。”
对面的年轻人笑:“六爷太客气了,这个Moriki是澳洲这二十几年里红酒行业里的翘楚,我能有缘一见,不胜欣喜。”
六爷把雪茄掐灭,对着刚才进来的那个手下点了点头,那手下很快就退了下去。
“Mr.Moriki,youcangoin”那手下出来对着苏溪二人说到。
Moriki对那人点点头,示意苏溪跟上,在进门之前,悄悄地安慰了苏溪一句:“Relax”
苏溪深呼吸一口气,随着Moriki走了进去,沉重的大门发出低沉的一声吱呀声。
苏溪走进去时只觉得烟雾缭绕,的确,六爷是个烟鬼,出现这样的现象也很正常。
苏溪忍了想要捂鼻的冲动,亦步亦趋的跟上了Moriki。Moriki很热络的和六爷打了招呼,热情中不失敬畏。
苏溪看着六爷,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了,头发花白,眼神却像鹰一样的锐利精明,脸色黑黄,个头不高,却给人一种压迫性的气势。
当然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二十多岁的一个年轻人一样的精锐干练,和六爷对坐在桌子两侧,苏溪不禁好奇,有这样本事的人是谁。
苏溪瞄向那个人时,那个人正皱着眉看她,苏溪望向那双眼睛,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了,苏溪不敢生事,把眼神收回来,垂头站着。
Moriki和六爷寒暄完毕退到了一旁,苏溪却还在那里不远不近的站着,六爷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苏溪,有些困惑,困惑的点在于,道不同不相为谋,苏溪身上带出的感觉不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人。
苏溪看着六爷打量她,伏了伏身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了句:“六爷。”
六爷点点头,把雪茄又点起来,坐着看她:“小姑娘有什么事啊?”
“我想请六爷帮我进Elizabeth。”苏溪不卑不亢的说道。
“小姑娘,你年岁轻,不懂事,求人办事不是这么谈的……”六爷把烟灰掸了掸接着不紧不慢的说到:“你得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苏溪突然抬起来头来,看着六爷说到:“我能在三年里将Elizabeth中所有的收入奉在六爷名下。虽然可能不是六爷能看的上的大钱,可是这是我所有的诚意了”
六爷听着苏溪的话有趣,“你把钱都给我,那你要什么呢?”
苏溪道:“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想要。”
六爷咂了口雪茄道:“我明白了,你不是图财,是为了报仇?”
苏溪点点头,六爷乐了,“我可以帮你,可是你许我的空头支票可不能当赌注。”
苏溪道:“六爷想我做什么,可以直说。”
六爷道:“你这样的小姑娘能有什么?”
苏溪不答。
六爷又乐了,好像很久没能遇见这么让他心情好的玩物了似的。“小姑娘,要么你在这陪我三天,要么回去不许再来,你自己选。”六爷这话半真半假,他有些想看看,苏溪要复仇的心有多强烈。另一方面他也好久没看见苏溪这样的愣头青,还是个女孩子了。
苏溪倒是不慌,反问道:“六爷,如果我是个男孩子的话,要押什么样的赌注呢?”
六爷把雪茄压灭,道:“你看见这个房间里的人了吗?你要是让他们打一顿,不出声,也就行了。”
苏溪看着屋子里十来个一看就是专业的保镖,笑了笑道:“那六爷就把我当男孩子打一顿就好了。”
六爷挑了挑眉道:“可不是光挨打,出了声,这事我就不管了,你想好了?”
苏溪点点头:“想好了。只是,别打脸,我不想我朋友担心。”
蒋熠琛一直坐在一旁旁观着这一切,其实苏溪一进来,蒋熠琛就认出她来了,他很诧异苏溪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苏溪好像并没有认出他来,他很疑惑顾霄隼竟会由着苏溪这样胡来。直到苏溪说出要选挨打时,蒋熠琛有些皱眉了。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很可能因此丧命。可是这也确实是苏溪会做出的选择,蒋熠琛不知道苏溪能不能撑的下来,不过倒是很想把这场戏看下去。
六爷招了招手,屋子的保镖围了上去,苏溪一个人瘦瘦小小的站在中间,显得格外的可怜。
那些保镖也有些懵,平常打男人就算了,打苏溪这样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女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六爷皱了皱眉道:“等什么呢!”这些人不忍归不忍,但那也只是片刻的恻隐之心罢了。本来就是恶徒,听了六爷的声音,雨点一样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苏溪还觉得痛,但很快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苏溪的下嘴唇咬出了血,一声都没发出来。苏溪不是多能忍,只是苏溪本来最近的自虐情况就很严重,如今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心里倒觉得痛快。身上疼一分,心里的疼就少一分似的。
可是在旁观者的眼里就完全不是这样了,蒋熠琛看着苏溪环住自己,低着头,咬着牙,一声不出,嘴里的血一滴滴的顺着牙缝掉在地上,被人怎么打,踉跄着也好,摇晃着也罢,死命的要站着,像一株兰花在狂风暴雨里扎根在了石头缝中,随时都有可能被连根拔起。
蒋熠琛很想告诉苏溪,躺在地上蜷起身子,双手抱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减少受伤的面积,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的站着,这不是什么可以装酷的时候。
终于有人抡圆了拳头打在苏溪头上的时候,苏溪站了一秒,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六爷摆摆手让那些人退下,苏溪缓了好久才能重新看清东西,苏溪把眼睛睁开后,站起来,依旧和之前一样的站姿,若不是衣服上渗出的血渍,只看那张脸,那个表情还以为她是真的钢筋铁骨,不知道疼呢。
“六爷,这下,可以了吗?”苏溪笑笑,看不出神情里的情绪来,六爷没想到苏溪真能受得住,点点头道:“可以,一个月后,我会叫人联系你。”
苏溪给六爷鞠了个躬想走,六爷留了一留道:“苏溪是吧?”
“是!”苏溪点了一下头。
“去吧!”六爷挥了挥手,苏溪就退了出去,Moriki没有跟出来,相比是还有别的事,苏溪一个人支撑着走出门来,再也装不下去,扶了墙,弯下腰去,久久不能动弹。
苏溪知道,那些人打她的时候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她可不会只是皮肉伤这样简单,骨头不断两根,是不会结束这场游戏的,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屋内,六爷回过头来对蒋熠琛道:“让顾少爷看见这种事,可真是过意不去。可是没办法,我这里做事规矩不能破。”
蒋熠琛笑了笑道:“六爷客气了,晚辈也是知道规矩的。”
六爷道:“不过……今天的事我也是没想到。”
蒋熠琛陪笑:“六爷如何想不到,只是不敢相信会真的有人傻成这样罢了。”
六爷笑笑:“这个——可以成事。”六爷指着门外,挑眉笑了笑。蒋熠琛知道他指的是苏溪,也笑道:“虽然可以成事,但是这人没有那么大的欲望,报了仇之后,只怕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六爷道:“我许久没看见这样的好刀了,打磨打磨,可为利器!听你这样说,只觉得有些可惜了。”
蒋熠琛道:“六爷要是不介意,我帮您来打磨这把刀如何?”
六爷沉思了一会儿道:“蒋少喜欢?”
蒋熠琛摇头:“我与她有些渊源。”
六爷道:“我若是答应了,蒋少这批货可不可以全部卖给我呢?”
蒋熠琛知道六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手里的货同时在接触六爷和另一个买家,今天也是来谈价钱的,两家里都下了血本,谁垄断了这批货可以直接决定这二人龙头老大的地位。
蒋熠琛看向六爷道:“若是我答应,不知道六爷肯不肯割爱,将这把刀转给我呢?”
六爷笑笑道:“哈哈哈,苏溪可是个带福气的人啊!”
……
蒋熠琛出来时,苏溪在路上坐着,没有人来问,也没有人来管,苏溪静静的样子让蒋熠琛想起来上次见到苏溪的时候。也是这么闭着眼,一副世界与她无关的样子。
蒋熠琛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向苏溪道:“还能走吗?”
苏溪抬头,依旧是那个她看不透的眼睛,苏溪不想和这样的人有牵扯,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什么阳关大道上的人了,答了一声道:“我再歇会就好。”
蒋熠琛不耐烦道:“站起来吧,我带你去医院。”
苏溪摇头:“不用。”
蒋熠琛一把把苏溪从地上拖起来到:“我叫蒋熠琛,你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我可图的东西。所以你大可放心。”
苏溪抓着蒋熠琛的袖子走着,低声道:“谢谢你。”
蒋熠琛回头,苏溪把头低的很低,他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他却莫名其妙的觉得苏溪是真的在感激他,尽管上一秒她的不信任和警惕都要溢出了眼睛里。
苏溪走了没两步,蒋熠琛道:“我知道你,顾霄隼的女朋友,你为什么在这?因为顾霄隼和范文琪在一起了吗?”
苏溪听了这话,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嗓子里一股腥甜没有压住,一口血呕了出来,血溅在蒋熠琛的裤脚上,苏溪第一反应是,坏了,不会要赔衣服吧?
苏溪抹了抹嘴,抱歉的看向蒋熠琛,蒋熠琛却愣住了:“你没事吗?”
苏溪道:“上消化道应激性出血……没事吧……”
蒋熠琛从第一次看到苏溪的时候就完全看不透苏溪的脑回路,现在依然是这样。什么样的人吐了口血比吐了口吐沫还淡定啊?
蒋熠琛拖着苏溪去了医院,外伤很严重,但没有伤到筋骨,蒋熠琛和医生交涉了一下,让苏溪在医院里住了两天。
落落这两天忙实验,几乎住在了实验室,苏溪没有回家这件事也被很好的遮掩了过去。
蒋熠琛大约在澳洲有一个月的行程,苏溪那天看着蒋熠琛从病房门口走进来,居高临下的对苏溪道:“苏溪,你想报仇是吧?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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