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冯源没有钻出去,被卡住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困境。
冯源的心情实在不好,坐在屋里久久不愿说话。
小孩子坐在屋外的门槛上,透过门缝看着冯源的,也没有说话。冯源会被被卡住,园园没有考虑到,现在,他知道冯源,为什么明明一副想吃他带来小食品的模样,却推三阻四,磨磨蹭蹭的接下来,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吃样子。
园园以为冯源一直不喜欢和他做朋友,他总是努力拉近两个人的关系,直到现在,他都不敢透漏出自己的姓名。害怕冯源从别人那里知道他是何子璋的弟弟何子炫,害怕有一天,冯源不会和他玩,每一天他来的小心翼翼,走的小心翼翼。
园园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侧坐在屋外,透过门缝,看着坐在屋里面的冯源,内心一直不住狂喜:“冯源喜欢和我一起玩。冯源喜欢和我一起玩。冯源喜欢和我一起玩。”
园园侧身看着屋内的冯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看,小小的儿童化身为痴汉。
回家的时间到了,何子炫向冯源告别回家。冯源心不在焉的挥手,认为在小孩子早早的回家,不想和她玩了。留在屋里的冯媛不停地想,是不是以后他再也不来了呀。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拉开电灯,看着不断扑打冲撞电灯泡的形形色色的飞蛾。电灯的打开,灯光并没有照亮到她更加灰暗和焦虑的内心,脑海深处不停地反复浮现出小孩子走时的严肃神情。
冯源咬牙强忍将要溢出的眼泪,想着以往自己独自面对的时候,孤立无援的时候,彷徨无助的时候,自己怎么做的呢?关上灯,眼前一片黑暗,屋内一片沉寂,屋外虫鸣声,使劲撕扯嗓音,响声阵阵,向屋里的人宣告自己一直存在。月光从门窗之间照射进来,弥补了枯燥不堪的虫鸣声音,月光照在久久的不能入睡的冯源的脸庞上。
冯源干枯清瘦的小脸,已经不复存在,虽然现在小脸略小,但脸庞上滑动的光华,如同含苞的小花骨朵,迸发着自己的小小生机。冯源眼睛里的神采依然动人,眼泪默默的流淌,就像荷叶上的露珠,在荷叶上晃晃欲坠。
冯源听着内屋里的妈妈对爸爸说:“今晚,媛媛有点不对劲。”,爸爸说:“瞎说,我觉得媛媛挺正常的。”,妈妈说,“从老家接回她来,她就一直点蜡烛,今天没有用蜡烛。”,
爸爸说:“你别瞎想了,明天还要早起。”,接着响起爸爸的震耳呼噜声。不一会儿,妈妈的细细鼾声也起来了。
这里和老家是一样的,只不过换了一个屋而已。那个,她和园园一起玩耍的日子,接是一场梦。冯源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这一夜,冯媛反反复复的在床上翻动着身体。等她再次醒来时,门上了锁,家里又只有她一人了。
冯源感到腹中饥饿,随即起床,找吃的,昨天冯源没有吃东西,小孩子留下的小食品,他放哪里了?看到屋门下的地上还留有一点点残渣,老鼠吃掉了。
今天妈妈没有为冯源留下什么吃的,冯源在橱柜里找出饼干桶,搬着小杌子,坐在从门缝射过来的光线中,眯着眼,微微仰着头,感受着光对她的抚摸,抱着饼干桶,在一点的,一点的小心刻着吃饼干,
吃饼干的时候,冯媛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难过的,现在她自己对现状,心满意足了,至少她在自己的亲生爸爸和妈妈的身边,至少她每一天能吃饱饭,至少没有无原因,无理由的再挨过骂。
今天中午,妈妈没有回来送饭,也没有人过来通知她。以往,妈妈早晨没有留下饭,中午一定会回来做饭的。她看着已经吃完的空空的饼干桶,模仿着奶奶看她的神色,摇摇头:“唉!”
冯源从懂事起,她就知道她自己没有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因为她生下来就是女孩子。正因为她是女孩子,早早地被父母扔回老家,扔给了奶奶,让奶奶代为养着,每月只寄回一些钱,冯源的父母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她的父母在家继续造儿子。这是她的婶子骂她奶奶老不死时,嚷嚷出来的。
那时,月尾,他的父母没有寄钱过来时,她的婶婶变得过于狂躁。冯源,在那时的她,板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在外面高声喝骂的婶婶,自己只听着,一声不吭。
她的奶奶,则是变得比往常更忙碌起来,弯着腰不停地打扫地面,擦擦家具,在一旁的她,冷冷的看着忙碌中的奶奶,这时的奶奶不希望她来接手,她现在手里的活儿。
她的奶奶只会在没有人的时候,跟她发脾气的。此时的奶奶是那么的软弱无助。
冯源在她的奶奶去世的葬礼上,见到了第一次见面的亲生父母,见到她的亲生父母时,依旧是脸上表情冷冷的,看着她的妈妈,她的爸爸。
爸爸,妈妈她回到自己的家中过了许久才会叫的,但是在自己的心中,自己就是到了自己家的陌生人。
她的爸妈在这个村子里租了房,因为房租少,周围还很清静,多年,也就没有搬走。
闻惯了老家味,这里和老家味道一样,冯媛原来彷徨的心安静了下来。不再每晚想着他奶奶讲的那个悲惨的故事。昨晚她又想起了这个故事。
故事主角月儿,月儿从小没了父母,跟着哥哥一起过,哥哥新娶过门一位嫂子,月儿主动地揽起所有的家务活,还会到上山砍柴贴补家用。
月儿是一位心善的姑娘。奶奶讲到这里时,郑重的重复,再重复,直到冯媛也跟着说:“月儿是一位心善的姑娘”。奶奶才往下讲这个故事。
一天,月儿在砍柴的路上遇到一个的疾病晕倒的年轻书生。月儿,把生病的书生带回哥哥家,偷偷地安置在柴房中,偷偷地找医生看病,认真仔细的照顾这年轻的书生,年轻的书生醒来后,就和月儿交谈,书生告诉月儿,他是一个赶考的。在月儿照顾年轻的书生的日子里,年轻的书生喜欢上了月儿,想娶月儿为妻。他要考一个状元回来娶月儿。
而这一切,被躲在暗处的嫂嫂听到后,嫂嫂暗自妒忌,因为她也喜欢上了这个白白的英俊书生。这个嫂嫂并没有觉得,她已经嫁人了。起了歪心思的嫂嫂,在背后琢磨着怎么让结婚对象变成她。
月儿答应书生等到明年春天来娶他,并告诉年轻的书生,无论考中没有考中,无论考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一定按时回家,来下聘礼将她娶过门。月儿收下了书生定情信物的一个金钗,依依不舍的送书生上路赶考。躲在暗处的嫂嫂是咬牙切齿,觉得那个人怎么不会是她。嫂嫂以月儿不守女儿家的清誉,与外边男子私相授受为由,惩治了月儿,抢了月儿的金钗,剪掉月儿的舌头,砍掉月儿的双手,扔进村边桃林里一口枯井里,月儿嫂嫂洋洋得意的走了。
同年月儿的糊涂哥哥嫂嫂也被害死。
月儿是一位心善的姑娘。奶奶又不停的重复着,重复着。直到冯媛也跟着说:“月儿是一位心善的姑娘”。
奶奶又接着往下讲:月儿在井里哭啊哭,哭瞎了自己的双眼,也没有等到有人来救他。直到她不哭了,想着活下去。这时,有个东西碰了碰她的肩膀,月儿低下头,用脸摸了一下,是她以前救过的小狐狸,小狐狸引导她爬出枯井,够着树上长的桃子吃。她以前救过的小动物都悄悄地来帮助她了。
书生一举高中,真的中了状元。书生派人快马加鞭来到她哥哥家,见到她嫂嫂,告诉她嫂嫂过几天,高中状元的书生抬着八台大轿来娶她了。她的嫂嫂把人支走后,兴奋地拿着书生的金钗,等着书生前来娶她。
书生再行走的路上,反复被多个小动物骚扰,不由得暗暗惊讶,带着几个护卫,与迎亲的队伍分路前行。
书生被引到月儿在的桃树林,在桃树下看到了月儿,看到月儿的惨状,书生暗自悔恨自己当日的草率,给月儿带来灾难。这时,千手观音出现了。因为,月儿即使身世落得这样惨,还是有着善心,做着善事。千手观音施法用桃花做了月儿的手和舌头,又用瓶中仙露让月儿恢复视力。
千手观音同时告诫书生日后当高官,不要忘了本,要多为老百姓服务。
在这里奶奶又会停下,看着冯媛,冯媛有些不知所措。奶奶又说,月儿是一位善良的人。月儿又跟着重复了一遍。
奶奶接着往下讲,书生装做什么也不知情,带着八抬大轿到月儿哥哥家,要迎娶月儿。月儿嫂嫂喜滋滋做好准备,嫁给状元,过好日子。月儿嫂嫂递给喜娘验收书生留下的定情信物金钗,自己假办成是月儿,穿上月儿的嫁衣,盖上红头巾,跟着迎接她的丫鬟,走出屋门,在出大门口是不知怎地,月儿嫂嫂扑倒在地,盖着头的盖头落地,露出嫂嫂的模样。想假扮月儿的计策失败啦。
月儿的嫂嫂因为自己的罪行被砍头了。最后月儿嫁给了书生,过上了幸福生活。这就叫做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每当奶奶在最后做出总结抒发自己的情感时,冯媛,总是会问自己,我什么时候碰到我的书生呢?
冯媛不知道见到了她的书生,她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呢?只为见到他吗?
在光线笼罩下的,呆呆的抱着饼干桶的冯媛,被欸 ̄欸 ̄欸 ̄的呼唤声,惊醒。冯媛快速起步来到门前,贪婪的通过门缝看着门外,只露出小半块身子的小男孩,冯源默默的看着,不发声。
跟往常一样,小孩子先把自己带来的食物,通过门缝递了进来,看着冯媛狼吞虎咽的吃下去,男孩子迟疑的问:“你今天没吃饭吗?”,
冯媛低下头,只是吃,没有说话。小男孩说:“你等我一下。”
小男孩走没多久真的又过来了,还是跑着过来的,小男孩这次从门缝处递进来的是两个夹着肠子热气腾腾的烧饼。
等冯媛吃饱并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后,小孩子从门缝处递过来一个十六开大的空白本子,一个削了的红蓝铅笔和一块儿橡皮。
小孩子见冯源没有要拿的意思,急忙解释说:“这个你收好,你出不来,但是我们以后可以在这上面下棋。”冯媛的疑虑和不安,在此时终于完全消失了。
冯媛急忙接了过来,小心的问:“在这上面吗?”又怕小男孩改主意,急急的保证:“我会保管好的。”
这天下午冯源在小孩子的指引下,用笔在本子上画棋盘,用红蓝铅笔画棋子,下一步擦一步。今天下午两人是在本子上,下棋中度过的。
明天还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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